高长恭耐着性子又把骑马的技巧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而后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接过我手中的缰绳带领着铜爵缓缓奔驰在草地上。
一上午的时间飞流而逝,进入初夏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阳光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高长恭见我已经初步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后,才牵着马来到一棵大树下。
我热的几乎快中暑了,蹲在树下,我拿袖子擦着汗。
高长恭低头看着我,笑道:“还不错!以后多加练习即可!”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他脸上撒下点点斑纹,照得他脸上的汗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我又一次看愣住了,直到他眼里出现愠色。我赶忙移开视线,说道:“你流汗了!”美男子的魅力啊,我在心底无力的感叹。
高长恭这才缓和了脸色,拿袖子随便一擦,“回府吧!”
回到王府,我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趁高长恭命人准备冰镇西瓜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在街上来回找了几遍,却不见孟墨晏的行踪。也许,是回去了吧!
一转身,就看见慕枫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吓,我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跟鬼似的,站在人身后也不吱一声。“孟庄主回去了吗?”
慕枫点点头,冷声的说道:“庄主吩咐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还怕被吓死呢!“呵呵,不用了!我就在这里住几天而已!你帮我告诉庄主,叫他不用担心!”我连忙干笑两声拒绝了他的“好意”
慕枫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住几天?小姐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
现在我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慕枫绝对是喜欢孟芝莹的。有了这个认知,他为何这样对我,就很清楚了。我了然的笑道:“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小姐!”
慕枫依旧冷酷的表情,转身道:“最好如此!”
我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喜欢你家小姐吧!”
慕枫的脚步一顿,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发一语的走开了。只是脚步匆忙了些,还和人撞到了,原本要发火的人,再看到慕枫的脸色时,吓得噤了声,一溜烟的跑了。
我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慕枫是害羞了吧!嘻嘻,还挺纯情的嘛!
回了王府,遍寻不到高长恭的身影。问了高总管,说他去了“蒹葭园”。那不是王妃玲珑的住处吗?算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公子,王爷说你来了,就去找他!”高总管及时出声的说道。
没多问,我也就寻了过去。在一棵柳树下看见了身穿紫衣,负手而立的高长恭。我站在他身边,发现他出神的望着前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一处假山的八角凉亭里,一个素衣的女子正在抚琴,纤弱的身体,清冷的面容。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把高长恭的心神拉了回来。
“王爷经常这样偷偷看着王妃吗?”不想,兰陵王经痴心到如此的地步。可是,他为什么还一副看得到,摸不着的惆怅样子呢?
高长恭自嘲的一笑,看着远处的女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是诗经里,写一个热恋者对所爱之人苦苦追求,而可望不可即的惆怅之情。看看他的样子,再想想这座园子的名字,我恍然大悟。“所以,你以‘蒹葭园’来命名王妃的住处?”
高长恭扬起兴味的笑容,“你脑筋转的倒是不慢!但只说对了一半!”他又看向前方,“本想起个好名字,于是命名‘蒹葭园’,却不料一语成谶!可望而不可及!”最后一句似是低声的感叹。
我也看向前方,瞬间迷惑了,那个纤弱、淡定的女子,竟对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视而不见。突然间,好像知道,玲珑究竟是个怎样谜一般的女子,惹得高长恭如此惆怅!
晚上,我被高长恭死拉活拽的带去了晋阳城有名的花街,身后跟着四个便装侍卫,皆是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自从那次遇刺事件以后,不论高长恭走到哪里,都会有这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左右。
“大哥,上次的刺客抓住了没有?”走在这里,我浑身都不舒服。
高长恭笑睨了我一眼,“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紧张的搜索着脱身的办法,待会要是真的和他进了妓院,露馅的可能就会大大增长。这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街柳巷,妓院排排林立,每家都有几个漂亮的姑娘站在门口招揽顾客,花侬耳语,香味扑鼻。
高长恭安闲的漫步着,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别紧张,今儿个只是带你来瞧瞧!”
我撇唇道:“这有什么好瞧的!下流!”看着一个个满含欲望的男人们迫不及待的走进去,我就感到恶心。
高长恭爽朗一笑,扇子拍打着自个的手。“人不风流枉少年!”
“哼,我还有花堪折直须折呢!”我气道,“你们男人就是自以为潇洒,说什么风流不下流,放屁!”
高长恭又是一阵不客气的大笑,也不顾惹来众多姑娘的媚眼。“你这是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我忘了自己是穿着男装的,无可奈何的只能拿眼愤愤的干瞪着他。高长恭收起笑容,憋忍的道:“好好好,咱们不逛了!免得本王被你骂作下流!”说罢,又是一阵仰天长笑,身后的四个侍卫也跟着窃笑。
我仰天感叹道:“做人真难!”正理被他们当作笑料。
高长恭笑道:“空话!等你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做人真难的时候,你也就绝不会再说这句话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王府,我累的筋疲力尽。正当我要脱衣想舒服的睡一觉时。高长恭却敲了两下门,提着两个酒壶走了进来。“这么早就想睡,来,陪本王喝两杯!”
我手忙脚乱的把解开的带子绑了回去,“大哥,小弟今日实在是累极了!改天一定陪大哥喝到不醉不归!”
高长恭径自的在桌子前坐了下去,斟上一杯酒。“你看到今晚的月亮有多圆吗?”
接近十五、十六,月亮自然是又圆又亮,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我还是推开了窗子,仰望着墨黑夜空中,皎洁的月亮。
又听他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晚上!”
闻言,我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烦躁、恐惧以及戾气。
“所以,你要我陪你喝酒?”我关上窗子,坐到他对面。
高长恭递给我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仰头饮下。凝视着我,哑声问道:“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我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顿时充斥唇间。“我问,你会说吗?”一般人都不太愿意提起伤心事,问了也是枉然。
高长恭盯了我一会,才笑着摇头。“真是个狡猾的人!”
因为酒精的关系吗?看着他深邃的目光,掺杂了笑意、落寞,我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慌乱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呛得咳了起来。
高长恭笑了起来,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也无意识的灌着酒,直到没了知觉。
清晨,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宿醉的头开始疼了起来,脑袋像是带了紧箍咒。我愣神了几秒,昨天晚上跟高长恭喝酒,回想起来,立马惊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我松了口气,掀开被子,甩甩头去开了门。
高总管站在门口,恭声道:“公子,王爷吩咐小人叫你起床!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和干净的衣物!早饭公子是在房里吃,还是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