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红木盒置于手掌,只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仍是没回头,“这是你下一个任务,待沈耳之事解决,你便不用再抛头露面整日处于危险之中。”
我上前,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轻轻放下。
真是个漫长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日子倒挺滋润,悠闲,比之以前的任务都要舒坦。
“流止与你熟络,我会让他与小李小瓜以及暗香负责你的人身安全,至于进到宫中,流止自会想办法混进去。”
我当然不怀疑流止作为一个暗使的能力,我只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我真的胜任?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倘若此去,我便有去无回,这个男人会难过吗?
我盖上盒子,端在手上,“主人,你担心我的安危么?”
他不作声,背影悠远,这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却阻隔了我看到他脸的视线。
我自嘲,“奴婢多想了。”
沉默良久,他道:“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你是阁主。”
“那我与你是什么层面的关系?主仆,还是朋友?还是……”
“需要什么,尽管交代小李小瓜。”
真是会打断我的话啊。我深吸一口气,点头:“是,主人。”
我并不像每个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喜欢一个人,就要很含蓄。喜欢就是喜欢,我有权利表达,若是对方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我若顺利混入宫中,也不知何时出来,你除夕是否会来?”
我没忘记常子衿的话。若除夕之夜,我进宫卖力,而他却与常子衿花前月下,我怎么忍受。
“视情况而定。”
好一个视情况而定。
“我先告退。”
腿刚抬起,他叫过我,递给我一个褐色纹路小瓷瓶,“拿着,以备不急之需。”
这个瓷瓶我还记得,是在临风县他中毒之时,装着我喂给他临时解药的瓶子。
抬头,他已转过身,背影模糊。
既然不在乎我,又怎么会把一瓶能解百毒的药瓶给我?
如今是各国关系紧张的时期,因此在酒肆大谈特谈的爱国人士越来越多。
顾国的新君已即位,颁布了新令,进行新政改革。这种变新一般在初期都会招到很多旧势力的反驳,顾国新君当前任务,便是召集新人才,扛起新政实施的大任。
从某种意义上说,若是南国在此时内乱,顾国理应不会攻打过来。
离国呢?
离国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非离国君主没有大志向,只不过地理条件约束。对于懦弱的君主来说,倒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防骚扰啊。
拉拢沈耳的任务越快完成越好,一旦韩真璟部署好,和韩真骞开战,若是我出了个三长两短,还没个人在皇城照应,跟谁哭诉。
一边进行飞来阁的筹建,一边准备着李诗在除夕之日即将举办的招贤仆之事。
飞来阁的筹建有能干的暗香等人监督,过程并不艰难,资金有韩真璟作后盾,帮手之中他们几个功夫了得并无后忧,飞来阁很快在皇城建成,开张之事还得等我解决最后一个任务。
与此同时,李诗对丫鬟仆人的招贤会也即将于明日开始,这意味着我很快就要进宫。
天已临晚,我的心也跟着寂寥。
来到皇城,自打韩真璟派下这个任务,已十多日,他没有来视察飞来阁的情况,一直都由暗香将消息传递给他,再将他的消息传达给我。
即使是葫芦,都宁愿选择留在将军府大吃大喝,也不来陪我这跟它也算难兄难弟的伙伴。
“他可有何需要我帮的地方。”我停下手中的笔,看着曾经与我算是姐妹的玉兰,如今的暗香。
暗香在飞来阁担任的职务相当重要,若说我是出主意的,她便是完成主意的人,也就是说她是店长。
至于小李小瓜,在这儿成了我的左右打手,流止成了我的私人保镖。
“阁主,常小姐这几日都一直在为公子忙上忙下,并无特别的交代。”
手中的笔颤动。
并无其他特别的交代么?我看着桌上的那张纸,最后一笔画被我写得有些扭曲。
搁下笔,倒头睡在睡榻上,“你们将我写的这些材料找齐,为以后飞来阁推出吸引游客的活动做准备。”
小李上前两步,收起那一沓我写了一整日的素材。
风卷起房内的轻纱幔帐,我感觉有些疲惫,跟小李说:“明日若是我顺利进宫,也不知何时能出来。明早你替我多做些我爱吃的肉,就当送我这阁主一程。”
小李道:“阁主无需担心,公子会派流止潜入宫中暗中保护阁主。”
我自嘲,“保护?到时候我成一具尸体,他都还会说保我个全尸,我还感谢他不成?”
“阁主,公子并非此意。”
“是不是此意都不关我的事。”
小李见劝我不成,也只好默默退下,把我方才要吃肉的命令吩咐下去。
并非我说话刻薄,借助李诗之手陷害沈耳,再趁机拉拢是我的主意,我也甘愿为韩真璟办这件事,可为的是什么?明知我此去凶多吉少,他却不舍得给我一个安慰,这可真是赔本的生意。
罢了。韩真璟,很早之前你就想得到的人才,我便替你拿下,这也是我把对你的这些感情,一点点付诸在我的所有行动中,全都还给你。
靠着安神药睡了一个不失眠的觉。
醒来之时,小李小瓜端着饭菜进来,我由着她们洗簌好。
桌上摆着两个碗,两双筷子。
我收好袖口,紧了紧腰带,坐下,打趣:“怎么,怕我以后吃不着,两个碗都用上了?”
“阁主别总是说晦气话。”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
作了飞来阁的阁主,我的架子也是摆的越来越大。偶尔看着小李小瓜为难,我还沾沾自喜,这是病,得克制。
小瓜在房内溜了一圈,小脸迷惑。
“奇怪,昨晚公子上来,这一早怎么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