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我抢话的韩真璟终于低头看我,冷冷说道:“那就别管约了谁,现在就走,回头再跟他道歉。”
这一句半带威胁的话讲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他……是担心我会因此难过。
罢了,有他这一句话,我又怎还会不知足。我心底一暖,只是现在我没有任何资本光明正大地跟常家叫板:嗨,韩大冰箱是我的,你们谁敢抢我咬谁!
于是轻摇头:“祝你们玩的愉快。”
语毕,头也不回走开。
我与韩真璟,原本就不算一段真正的恋情,何况我们之间横隔着的距离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大到终于看不见彼此。
他需要常家的支持,没有常家,也就没有他的大业,他的复仇。
“璟大哥,猜灯谜就快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身后是常子衿兴高采烈的小女儿娇声。我一眨眼,把酸涩得即将冒出的水气吸收回去。
“呆子……”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即将过去,花灯还在家家户户的门口挂着,街上的喧哗声逐渐归于平静。
我趴在房外的阑干处,思考着这一段不平常的经历。
一切似梦亦真亦假,我真怀疑这或许就是爱丽丝的梦境。
小李小瓜也在店里忙上忙下,也难为她们了,好好一个元宵没能出去好好放松。
楼梯间又脚步声,气质冰幽的暗香走上楼来,微愣,“阁主如何不去湖里放花灯?”
自从飞来阁建立以来,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
今日着一件淡蓝色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乌黑的长发,随风摆动。百合髻插上一支蝴蝶簪子,只留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垂到腰间,发间的白色流苏,发出泠泠的光泽。
她眉梢依旧清冷,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淡淡的暖意,与小李小瓜一般,待我既不是很热情,也不是很冷淡,一种舒适的温度。
她走到阑干处,陪着我一起看楼下的百花掀浪。
“花灯一个人放,也只是寂寞。”
“今夜难得第一次如此清闲地聊天。”她小心别开脸颊边的一缕发丝说道。
“恩。”
明明是同一屋檐下,却总是因忙着各自的事,忽略了彼此的交流,我看她略显疲惫的脸,忽地来了思绪:“你欠主人的,大概也早已还清了吧。”
记起当初我想逃脱叶上欢与韩真璟的手掌心时,她说过的一番话,言外之意,为何她还要如此不辞辛苦、死心塌地跟着。
她微微笑着,仰头,“还不清了。我一直都是接受主人给的恩惠,若没有他的庇护,我早就真正沦落红尘。”
“啊?”
“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何为了主人呆在百花楼里五年之久。”她摇头,“其实一开始我便是被卖到百花楼里的妓女,正巧一日一位达官贵人约我在画舫游湖,在船上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从,他便对我拳打脚踢,是主人救了我。”
“主人让你继续潜伏在百花楼里?”
她又摇头,“是我知道他需要在云城有探子,是我自愿留在百花楼里。我的功夫也是他让人教的我,为了我不再受别人欺负。”
我问:“你,有对他动过心吗?”
她噗嗤一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我又为何要对他动心呢?我待主人,如同自己的再生父母。”
那我岂不是太没有自觉了,竟然还有念想爱上这个男人。
“你不用疑惑为何主人会对你如此特殊,缘分这东西,说不清。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主人待你特别。”她眨眼,“那时候你的表演,主人亲到楼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那是因为我的表演过于独特吧。
“看着你,并非看着你的表演,之后……”她忽然停下,侧头,半眯着眼,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停顿片刻,笑了,“阁主,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一步了。”
说罢翩然从阑干上跳下去。
这什么情况,离开就离开呗,为啥非得跳楼啊,好好的有路不走,才这么想着,楼梯处走上来一个人。
乌云遮天,似纱似雾。
光影里,韩真璟察觉到廊子有人,抬眸,一刹那,万紫嫣红。
我站在原地,小小地惊讶:“主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应该正陪着常子衿逛着皇城,不厌其烦地听着常子衿跟他说的话么?
他走近,双手垫在栏杆处,“外头有些吵闹。”
吵?就因为这个理由?某种情况下,那我岂不是更吵?“你不也说我吵。”
“我何时说过?”
“就那时临风县的小黑屋里,你还说我喋喋不休。”
他想了想,“你确定那不是你自己臆造出来的。”
我回想了下,似乎他真没说过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把我的心理话给暴露了!还在斟酌着怎么糊弄过去,他自然地拉我走进房内,“我肚子饿了,听暗香说飞来阁有许多奇思妙想的美食,你替我做几道。”
就好像工作回来的丈夫向妻子撒娇一般,没有任何不妥。
我自然是高兴,可如今已是家家户户熄灯睡觉的时辰,“我的好主人,现在很晚了。”
他松开我的手,坐到桌前,“你不乐意?”
问得如此随意,可我怎么总感觉这是面带笑容的威胁,我马上摇头:“我怎可能不乐意嘛。”
偷偷看他的表情,面色沉静,一脸坦荡。
这肯定是个借口,如今已经夜深,还找借口留在这,不是托词是啥。等会儿吃饱了就说“太晚了,我就不走了”之类的,顺理成章留宿,飞来阁后阁只有我这一处可睡,顺理成章睡在一块儿。
睡在一块儿难免会有肌肤的碰撞接触,经过摩擦又会产生热,****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就演变为一夜风流了。
我是现代熏陶的女人,婚前性行为那是看得挺开的,只是韩真璟的战术实在蹩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