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韩真璟正在和几位将领讨论接下来的策略。
“顾国在南国发动内乱之时,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趁机联手离国攻打南国,而如今我军已经攻下了一半,迟迟不见顾国有何动静,定有阴谋。”
韩真璟看着帐内架子上挂着的三国分布地图,道:“离国……不一定会联手顾国。离国只是等待一个合适他的方案,跟顾国联手,离国皇帝也知道,并不会从中捞到任何好处,顾国与南国接壤,一旦南国灭了,顾国便可以直接将南国吞了,又岂会轮到离国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派人去离国做好工作,他们一定会倒戈。”韩真璟道,“等等……”
他思考了一会儿:“这事先搁在一边,等查明顾国何时会杀过来,届时只需要提前一日与离国国君游说。”
其中一位大将说道:“殿下,这事何意,倘若离国不答应,那就来不及作防护了。”
“道义不可失,宁可是让离国倒戈,也不是由于我们献上的假同盟计谋。再者,在这危急的情况下与离国同盟,可信度更高。”他顿了顿,“他也怕,怕这是我国与顾国的戏。”
等到商议结束,几位将领纷纷从军帐中出来,我才走进去,韩真璟正背对着我看着面前的牛皮色大地图。
听到脚步声,韩真璟回头,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他清瘦了很多,幽黑深邃的眼布上了一条条血丝,原本雪一样的肌肤也变得有些暗沉,这样也好,看着没那么苍白,只是一定吃了很多苦。
看着这样的韩真璟,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他定是日夜劳累不能好好休息,战争的苦,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消,更何况他的身子本就……
我不愿再想,若是可以,我真想替他完成他的所有工作。
他走过来,将我拉过去坐下,“岚儿。”
开战后,他原本冰冷的性格渐渐只体现在战场上,对身边的人都变得开始温和。
“一切都还顺利吧。”
“恩,若是不出意外,不出两个月便能攻破主城。”
杀了韩真骞,到时候他的复仇就算真正结束。
“甄无缺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流止已经跟我说过。”他并不是很大波澜,我猜的没错,他早就知道甄无缺的身份。
“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吧。”
“恩。”
“可为何?”
他幽黑的眸子闪了闪,“他来南国,并非是作为探子而来,当初顾国的君王正好到了最害怕自己宝座动摇之时,而作为顾国最大世家的云家,功高盖主,自然是受到了最大迫害,作为云家后人的他就是那时候逃出来。”
难怪狐狸对于如今的新君并未表现过多的尊敬,是我,回去辅佐?没门!
“如今顾国的新君需要他,便又要找他回去,还真是有脸有皮呢。”我毫不留情的讽刺。
他轻笑了声,问道:“你来军营是因着何事?”
“据飞来阁的消息,我结合了一下,顾国攻打的时机,或许就会是在攻城的那一仗,那时候会与齐梁的大军做最后的决战。”
他回头看了看大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指着:“这里么?”
“恩。”
他沉思片刻:“的确是个好时机。”
看到他如今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起身道,“我得回去了,军营重地,我本不该来,只是有些必要的消息还是想亲自传达给你。”
更主要的,我很想你,想见你一面。
他薄唇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声,“我让息止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笑了笑,揭开帐篷走了出去。
将消息传达给韩真璟后,我又回到飞来阁,因着韩真璟的军队已经如同龙卷风很快席卷而至,皇城内的动静也闹得很大。
如今,皇宫里的韩真骞应该已经是寝食难安了罢,李诗呢,又会如何?一向淡然如她,是否依旧不动声色饮茶,笑看风云变化。
再过不了多久,便是顾国出动的时候了吧。
“阁主。”小李走进来,神情有些严肃,“有个客人一定要见你。”
“想办法打发走就好了。”
“可是……”
见小李为难的样子,我稍微上了心,“可是什么?”
“他抓了两个客人,说若是不让他见你,那两位客人便只能死在他手上了。”
竟然以别人的性命相逼?就如此想见我?我不想见客,但也不能拿这里客人的性命开玩笑。
“让他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纱幔外走来一位高挑男子,头上带着斗篷。小李让他在那侯着,然后掀开帘子进来。
小李道:“阁主,人带到了。”
我点头,靠在竹榻上,半眯着眼看着纱幔外的人影。虽略有朦胧,可经过如此久的相处,我却也能一眼看出来是何人。
他依旧风度翩翩,那股狐狸媚劲却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沧桑,他道:“早闻飞来阁阁主是个百晓通,躺在榻上足不出户,便知天下大小之事,如今看来,果然不是虚传。”
他是在跟我装糊涂?他并非不知道我是飞来阁阁主的事,只是当初他已经受伤逃回了顾国,为何又从顾国千里迢迢而来,却只来飞来阁?
我附在小李耳边说了几句,小李起身答道:“我们阁主说,有何事便请直说,打官腔浪费时间恕不奉陪。”
纱幔外传来低低的笑声后,只听得他道:“我要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我端起小李刚送上来的清补凉,示意小李随意。小李道,“那人是谁?”
“秦可恩。”
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再被人叫起的名字,我的手竟有些怀旧的抖了一下。秦可恩,这个名字是伴随着我刚穿越而来的存在。从那以后,我是她,她是我。
他究竟是几个意思?吃不下,我放下手中的碗。
“阁主说,公子要打听的人已死,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