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忽然又是一酸,脚步在那片刻停滞不前,我忍不住回头,打开门,再次看了眼那个我爱上的男子,他好看的眉眼,高挺鼻子,那挂着浅浅笑意的嘴唇。
我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这次被他找到只是个意外,之后,他便再也找不到我,直至我想让他找到。
那时候,他或许已放弃了寻找。
“常子衿会替我照顾你。”缓缓合上门,转身。
一年后。
雨城像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喜爱下各种雨,一会儿是绵绵细雨,一会儿是倾盆大雨,一会儿是狂风暴雨,因此这里的农作物非常憋屈长着,其它快要被淹死了,可睡莲可长得好了,因此塘里的莲藕长得特别粗壮,农民们将新鲜的莲藕挖好洗净,拿到城镇上交易,换些这里很难种植繁衍的农作物。
“多谢牧先生。”
“无须说谢,若非孟姑娘帮忙,我牧萤早就死在山贼之手。”
正好上山采药的我,在途中遇到妙手神医被山贼劫持,真是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丢了几颗炸弹吓跑了山贼,便邀请他来家里作客,顺道问些医理上不太懂的问题。
在这一年里,我走遍了南国,寻访了许许多多的名医。
牧萤站在门口,恭敬地朝我作揖:“孟姑娘,虽我不晓得你为何会向我学习医理,而且是看似较为荒诞的病症,不过……”
“牧先生但说无妨。”
“怕普天之下,这病是无法可治,只因它并非病啊。”
我笑了笑,“不努力,便连可以突破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既然孟姑娘又如此恒心,在下也无须多言,有缘再会。”
他笑罢,将脚边的药篓背到身后,扬长而去。
待那道青衫逐渐模糊,我收回笑容,叹了口气,远眺青山雾霭。
一年了,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一年前,我狠心离开韩真璟,并不是只是因为有关他与常子衿那些无法面对的事实,更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我曾经对巫术等各地奇特的治疗方法感兴趣,希望能让韩真璟的身体得以强化,寿命延长。
可一次次的失败让我已经没了信心,最终还是寄托于医学上的调养。
韩真璟的并非病,而是长年累月的重压造成的五脏六腑功能衰竭,我曾经遇见过这种类似的情况,当他一旦没了信念支撑,他的命就像开了大口的沙漏,一倾而尽。
韩真璟的复仇计划结束了,其中的信念也就消失了,那么,对他的身体无疑是一个打击。
和平的国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只有对生命的磨损。
那么,我的离开,会不会成为他的一个信念,那个信念便是找到我。
“孟姐,孟姐!”
这声音是同一条小路的阿三发出,一个毛头小孩,长得黝黑黝黑的,眼睛却机灵得紧,不过八岁却人小鬼大。
我如今定居的地方是一个雨城小镇的郊外,环境优美,无污染,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然后认识了算是隔壁的阿三一家。
阿三早几日就在我耳边唠叨,今日过生辰,看这撕心裂肺的呐喊,想必是跑来邀请我今晚上他家吃饭。
不予理会地转身回到屋子,看着用小火熬成的陶瓷药罐子,走近掀开陶盖子闻了闻,又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瓷勺,舀了一勺,吹冷后放入口中,味道还是不对。
阿三已经跑到门口,跳过门槛进来:“孟姐,你怎么还在熬药啊,没用的,你都浪费多少时间在这上面了。”
我拿起竹篓里放着的一个只编了大半个半成品花篮,坐在小矮凳上埋头苦编。
“那你到是说说,做什么才不叫浪费时间。”
他将角落的另一张小矮凳在我面前坐下,“找个好男儿嫁了啊,然后生儿育女。”
瞧瞧,瞧瞧,这哪是一个小孩该跟我这老女人说的话。
“我觉得若是精心帮你做各式各样的模型玩具你会觉得人生的时间本该如此浪费。”
他嘿嘿两声,笑道:“今日可就是我的生辰了,今晚你就到我家吃饭,顺便将礼物带上。”
我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竹篮,问道:“你是来坑我要礼物的还是真心实意想请我吃饭。”
阿三这就不乐意了,举手发誓,“我阿三堂堂男儿,怎么可能在乎你一个小女子的微薄礼物。”
我将未编好的竹篮扔了过去,“行,那就送你这个了。”
亏他这小个子还知道把七尺省略掉了,他接住那还叉着竹编的篮子,厚颜无耻地笑道:“孟姐,别啊,你也忒小气了。人家那个新搬来这的大哥可就大方多了,我一跟他说今日我生辰,请他到家里作客,他二马不说,就给我送了把玉骨扇,瞧,本公子长大以后怕也是雨城第一大美男吧。”
阿三手中的玉骨扇一看就价值不菲,果真是大款,土豪,出手不凡。
小屁孩摇着那把玉骨扇风骚地扇着,不时朝我这大他过十岁的老姑娘眉目传情。
前几日听阿三兴致勃勃说起小镇唯一的一家茶馆来了一位年轻说书人,长得人见人爱的宇宙超级美男子,死活让我抓紧机会追求人家。
也没看我长得这一副丑样,既然是美男,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人家人避的丑女,因为我的脸上带着韩真璟曾经给我的人皮面具,因此一年来我的旅途是相当安全,风雨无阻,色狼见了都绕道。
可阿三见过我的真容,被我威胁利诱后终于发誓不会说出去。
“成啊,傍了个大款,怎么,嫌弃我那竹篮你就还给我。”
“你,你也太小气了,连这个竹篮都还要拿回去。哼,你这种小心眼的女人,难怪没人敢娶。”
我半眯着眼瞧他,“阿三,你可是愈发得意了啊。”
他起身退到远远的地方,“这都是跟大哥学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呸呸呸,大哥可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俊公子,才来没几日,就把邻里邻外的姑娘的心都给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