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一般时候,他都会在临晚,日落黄昏后才会归来。
他将琴夹着,空出一只手拉住我的小手,“雨停了,忽然想起一件事。”边说边拉着我往门外走去。
“要去哪儿?”
“跟着我便好。”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走着,跑着,到了门前的山底下,走走停停,穿梭在野丛间,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终点一般。
手掌心贴着手掌心,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尽头该多好。
他的背影恍惚不清,仿佛下一刻就会离我远去,再也看不到。我捏紧手心里的粗糙大手,紧张地轻唤了声,“璟……”
他回头,俊容稍惑,墨瞳依幽。
还好,还好,他还在。
他以为我是累了,眨眼看了下周围,“这里荆棘太多,不好歇着,我背你上去。”
其实我不累,可我还是点头。只有与他紧紧相贴,我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才能不担心他在我面前稍纵即逝。
趴在他宽厚而温暖的后背上,听着他低闷的喘息,很真实,我的手不觉抱紧。
“岚儿……”侧着耳朵从后背听到他的声音轰轰的,像是音响里头的声音。
我舒适地嗯了声。
“我快被你勒得窒息身亡了。”
“啊?”我快速地松开手,却没想身子没了依托,往后一仰,又是在偏陡的山坡上,连带着韩真璟一起有些不稳。
就在我们快要摔倒之时,他猛地转身一手捞过我,足间稍点,飞了起来。然后直接在树顶端跃了好几步,见到一个亭子。亭子周围满是枫树。
“你怎么不早点用轻功。”方才差点就被荆棘扎得遍体鳞伤了。
他使劲揉着我的头发,“若是我用轻功,不消片刻便到了,便错过了许多与你共赏的风景。”
没给我感动得痛流鼻涕的时间,他将我拉到亭子中坐下,放下古琴。
“你不是想听母后所作的曲子。”
我惊喜地回头,“你是要教我念谁,谁念?”之前有跟他提过这事,想听他弹奏一曲,并教我,但由于国事烦身,总是叫我等等。
这回,总算不用等他。
他已经欺身靠近我,然后贴着我的背,弯腰扶住我的手,淡淡的松香味让我迷醉,我一时迷神。
他侧低着头看我,“岚儿,这两首曲子中的一首我只教你一人。”
“恩。”我知道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再怀疑你。
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我却感觉内心比手背更为狂热,一种十分羞耻的敏感自与他接触的地方席卷全身。
我努力压制自己的狂热,全心全意投入练琴当中。
“主人?”
他停下,不解:“恩?”
“有没有琴谱?”见他迷惑,我不好意思地低头,手指在衣角搅动,盯着琴弦解释,“我,我这样定不下心练习,我,我又多,多想了。”
“……”
呜呜,浪漫的氛围就被我打破了,没办法,否则我就会各种意淫了。
他从我身上退开,我赶紧将他拉住,“你来弹奏。”
他轻轻眨眼,被我按下,“我没听你弹奏过呢。”
我则靠在亭子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卫原原所做的曲子,在韩真璟的指尖,我能听到一种细水长流的爱意,从萌动到心跳,再到轰轰烈烈,最后归于平淡。
那种平淡不是爱情的消亡,而是爱情的结晶,表示永恒。
尘世间距离产生思念,相隔两方,你念我,我念你,心与心之间永远没了距离。
韩真璟,你怎么可以真正的文武双全,才貌兼具!
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也听过公厘弹奏过,那种风华绝代是无人可媲美的。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韩真璟的一颦一笑都在我在扩大。
时间静止了。
琴音截止,我才晃过神来,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将我搂着。
面前的草丛中开着一朵小黄花,笑容灿烂,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有件事迟迟解不开。”
“何事?”
“我并非是在吃醋,我只是想,你是因着与秦可恩的那一夜风流,便误认为我是她才没杀掉我,你爱的可是她?”这的确也是我担心的一个问题,我不想作为一个影子被虚拟的爱着。
山头的风吹来,面前的小黄花摇头晃脑。
昨晚的彻夜谈话,我跟他解释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事,兴许是看惯了我的与众不同,他并没有怀疑甚至一丝诧异。
韩真璟搂紧我瘦削的肩,声音如远处飘来的清泉。
“无论当时的秦可恩是谁,我爱的都是你,倘若你不是她,怕我果真会陷入不义之中。”
“暂且饶过你!”想来,这一切都是缘分,为何我穿越只穿到秦可恩身上,而不是其他人。因为,我早就注定是韩真璟的人了!
“多谢夫人开恩。”
“嘴贫!”
我蜷起身子靠着他,看着那张隽逸的脸,低低说道:“知道吗?”
“恩?”他的手触过我的发丝,柔声应道。
“我从前并不相信爱情。”
“现在呢?”他低低笑道,我埋头钻进他的怀中,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那难为情的表情,用弱得差点听不到的声音答道:“信了。”
可我知道他听到了,只因他加大了力度将我抱紧,耳畔边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那就好。”
他一直都是如此,我说什么,他都是说好。
房子上有个大大的窗户,再做个落地窗,三间房,虽没有海子的春暖花开,但是好歹也能坐看日出日落,夕阳西下。
“岚儿,你在做什么?”身后一道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接着我笔下的纸张投下一小片阴影。
“画我们未来房子的草图。”我没停下手中的活儿,继续拿着自制的铅笔,有模有样描摹。
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除此以外一片安静,韩真璟也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