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毓兰拿着自己的物什就准备离开了。
男人以为她会因为他的“垂青”而感到兴奋激动,却没想到她给出的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这让男人甚是窝火,下意识的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毓兰,声音倏尔变得有些尖锐的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什么走。”
“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事,真的不能耽搁了。”
“能有什么事比陪我还重要?情郎在家里等着你吗?”没想到毓兰还敢挣脱,男人的力气更是大了几分,话语间开始带着痞气,这让毓兰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她是有点了解的。
他的父亲在清末的时候投机倒把做了盐商,没过多久就富了起来,后来又炒地皮,钱滚钱,这几年倒是成了这大上海数一数二的大老板。
男人是家中的老幺,所以从小就是被家里人捧在心上疼到大的,而他父亲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他能够饱读诗书,做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化人,不至于让人感觉他们全家人浑身都是铜臭味。所以他父亲给他取名徐才华。
但天不遂人愿,这个徐才华不仅腹中半点墨水也无,还把所有大上海不好的名头几乎都占尽了,三天两头在赌场赌钱并带着吸大麻,身边女人换的比嫖客还勤,这让他父亲操碎了心。
最让他父亲可气的是,他喜欢女人就罢了,还总是喜欢有来头的女人。这不,前不久还跟公安部部长的儿子杠上了,就因为他俩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喜欢的是部长的儿子啊,他单相思就算了还要硬插一脚。
要知道,公安部部长的儿子也不是好惹的主,父亲是公安部部长不说,上头罩着他家的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其中的乾坤,大家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非就是官官相护四个字。
抢谁不好非要抢官二代的女人,就算你是富二代又怎样,还不是大写一个死字。为了消部长儿子的那把火,徐才华的父亲算是拖尽了关系,说了几箩筐的好话,当然也少不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钱他们家有的是,但是这宝贝儿子可是只有一个,就算他再不争气,也只能怨他们自己,太溺爱他了。
今天倒好,徐才华偏就跟她卯上了,她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的,这不符合他一向的择偶标准啊,但你要说他这回是真爱,嘿!还真没人会信。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先生,咱在这耗着也没用,今天是真的没空,如果先生喜欢毓兰的表演,那么明天请早。”被徐才华逼得有点不耐烦,毓兰的口气也不好起来。
“明天请什么早,我不喜欢热闹,你就只能给我一个人表演,以后都只能给我一个人表演,你多少钱?我包了你!”
他以为他这样做毓兰肯定会感激的五体投地,可是他忘了在前一分钟毓兰就已经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于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毓兰未带片刻思考就回道:“不可以。”
与此同时,刚刚赶到的演出经理也和毓兰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相比之下,语气比毓兰还要更激动一些。
来人说的话让毓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多想摆脱这个无赖。
不知道这个莫名的男人为什么要出现,带着人还摆出一副要伸张正义的样子,徐才华心中一阵不爽,皱着眉头挑着一只眼睛瞪着他问道:“你是哪根葱哪根蒜?管什么闲事?”
在徐才华的仇视和质问下,演出经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谭某是百乐门的演出经理,所有歌女舞女都是我经手负责的,毕竟不是旧社会了,所以不存在包不包的事情了,还请先生见谅。”
谭经理不仅不慌不忙,听得出来,言行举止间也不卑不亢。
毕竟这百乐门能在大上海站稳第一酒店的脚跟,说明这幕后老板也不是吃素的,那他底下的人,又岂会那么简单?
刚刚谭经理在巡视全场的时候就发现徐才华带着两个人就来了后台,虽然早就听闻徐才华的“盛名”,但是想着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他至多也就是表达一下欢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眼看着过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他就开始微微有些担心了。
于是赶紧带了两个人跑来后台,刚到这,就看见那徐才华正在上演强抢民女的戏码。
他作为一名负责经理,是不可能因为害怕权贵就将自己人交出去的,在他看来,那样的行为就跟狗腿子无疑。
怎么说,他也是管理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在英国念的大学,从来就没有趋炎附势那一套。
更何况,毓兰今晚的表演他是亲眼目睹的。这绝对是一个值得重点培养的人才,成为全上海最有名的歌女,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说,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给徐才华给糟蹋了,于情于理,谭经理都不会袖手旁观。
看这情况,徐才华深知今天这人是带不走了,但这面儿还得要啊。可是眼前没台阶,一下子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眼珠转了一圈,干脆一甩手将毓兰放了开,心一横撒起泼来。
“你们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打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个钱吗?大爷我有的是钱,你们快开个价,别浪费我时间。”
一句话让毓兰和谭经理俩人同时皱了眉头,没想到徐才华这人如此肤浅,张口闭口便是钱,他难道真觉得这天底下的所有人事物都可以花钱买到吗?
不等毓兰开口,谭经理立马说道:“先生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毓兰是我们酒店的歌女,是签了合同的,所以她的一切行为包括人身安全我们酒店都是要负责的。
而且,我们酒店并没有客人可以买断歌女演出时间及范围这项规定,所以不好意思,还望先生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