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王府之后,桑榆和惜爱共住一间房,共睡一铺床,每天几乎形影不离,若不是这样她或许也不会发现这样的秘密。
古代豪门,丫鬟和主子有染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这主子换成司徒岚,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晚她半夜惊醒,身旁却不见惜爱的踪影。她突然想起来,当晚夜深,司徒岚还在专心看书似乎还没有睡意,但桑榆却扒在桌上睡的死去活来,所以惜爱让她先回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为做了噩梦一时没有睡意,来王府后她虽说是司徒岚的丫鬟,但是一切活都是惜爱包办,看着惜爱心甘情愿的为司徒岚忙前忙后的样子,她也不想抢了她的权利,但是这么晚了还让她守夜,她突然心生内疚下了床,她还是去将惜爱换回来她顶上她的班好了。
但是来到书房门前里面已经熄了灯,早没了人,她转而走去司徒岚的寝房,灯也已经熄灭,她正好奇惜爱去哪了,却听见房里传来暧昧的申吟声。
这声音桑榆再熟悉不过来,想当初她去国色天香楼时,总得穿过这羞人的声音才能走到三娘的住所。
然而此时发出这声音的主人她也再熟悉不过了。
心情五味杂陈,她气愤司徒岚背叛了三娘,居然和惜爱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心里同时也奇异的松了一口气,或许司徒岚对三娘的感情并不深,既然三娘已经离开人世她又何必执着司徒岚对三娘的感情呢,如果这样三娘也可以走的安息吧。
但是她错了。
从知道司徒岚和惜爱的事情后,她的视线总是在二人身上打转,却也被她转出了个端倪。那就是惜爱。
她想起初见惜爱时看到她背影的时候她脑海里闪现的是三娘的身影,当时她不以为意。
与惜爱相处的越久她越发觉,惜爱的身形像极了三娘。就算是举手投足间也有少许相似于三娘的影子。
然而那种熟悉感在看到惜爱那张平凡的脸时顿时破灭。
难道司徒岚也发觉了这一点,所以他将她视为三娘的替身吗?
“小鱼儿,你过来帮我看看,你觉得这幅山水画画的如何?”
司徒岚向桑榆挥手示意她过去。
桑榆顿时感觉头疼,都怪她当初讲的烂借口,什么叫诗词歌赋都会,所以每次司徒岚诗兴大发时总不忘叫叫她,她只能是盗取古人的诗词应付他一下,弄清司徒岚的品性后桑榆也懒得应付他,直接白了他一眼:“少爷画什么都好!”
“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是外面有丫鬟欺负你了?”
司徒岚放下手中的毛笔,往桑榆的茶桌走去,对于这个来王府骗吃骗喝的“丫鬟”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初也没指望她会做伺候他,她不摆脸色给他看就谢天谢地了。
刚一坐下,惜爱就为司徒岚斟上一杯热茶。
“没有……”桑榆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惜爱,她对司徒岚的爱总是小心翼翼的,在阳光之下,她总是将自己的爱意埋藏的很深像个尽职的丫鬟不见任何情愫,等司徒岚看不到的视线她又变得含情脉脉。
惜爱爱的很辛苦。若是他们真心相爱的话她姑且可以原谅司徒岚,若是他只是将惜爱当成替身那他就太自私了。
丫鬟也是人,何况这时的女子视贞节如生命,就算他对惜爱没有任何情感,已经要了她的身子,至少也得给她一个名分。
见桑榆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司徒岚不由觉得闷亏,“我才是主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着我是大不敬?”
或许是因为桑榆对他的态度像对自己的兄长一般,所以对她他总是忍不住疼爱。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没有一个可以给他桑榆对他的感觉。
无情自是帝王家,在这深宫内院里,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真切的亲情。
“少爷,你年龄也不小了,你也该娶妻了吧?”
桑榆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司徒岚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气息也变得虚弱,惜爱猛的对桑榆挤眉弄眼让她别再讲下去。
“你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啊,小鱼儿,你也到该嫁的年龄了。要不要我替你说媒?”
司徒岚恢复常色不由打趣的跟桑榆开玩笑。
“我只是区区一小丫鬟,怎能劳烦小王爷您给我说媒!”
桑榆也知道她刚踩到了司徒岚的雷区,他没冲她发火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哟,这时候你想起来你是丫鬟了,瞧你对我的口气,我还以为我是你的小厮呢!”
桑榆自认自己越矩了,她是来这当丫鬟的来着,的确太没大没小了。
连忙站了起来,献媚的给司徒岚捶背揉肩,“奴婢知罪,少爷您别气奴婢第一次当丫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请少爷见谅,我会好好和惜爱姐姐学的!”
司徒岚瞧她鬼灵精怪的模样不由好笑,“你啊,不给惜爱添乱就不错了,反正诚王府多你一张嘴也不会破产,你啊,还是做你自己吧!”
“谢谢少爷!”
或许因为三娘的关系,桑榆对司徒岚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他像三娘一般让她觉得很亲切,却也很心疼。
就让她代替三娘照顾他一阵子吧。逗他好好开心。
所以她也变了很多法子逗司徒岚,每次看到他的小梨窝闪现她似乎就看到三娘的笑容。即使在梦里她三娘和司徒岚的笑容都在她脑海里像放映机一样一张张的闪现……
朦朦胧胧中,桑榆被惜爱唤醒。说是前头有贵客到让桑榆帮忙出去招待。
说的也是,堂堂诚王府小王爷,若是贵客临门,身旁就只有一个丫鬟也太寒碜了点,虽然加她一个没什么作用,但至少得充当下门面才对。
但是很快,当看到厅上在坐的两位“贵客”后,桑榆就后悔的退缩了,原想趁他们没注意退出门外,惜爱却拉着她往里走丝毫不让她逃脱。
若不是知道惜爱不知她和那两位“贵客”的关系,她一定会认为惜爱是故意的。
待她一走到司徒岚身后站定,就发觉两道锐利的眼光朝她射来,让她一阵寒战,冰冷的气息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全身。
“岚,许久没来了,没想到你又添了一个娇俏可爱的丫鬟啊,真是讨人喜欢呢,不知可否将她送与我?”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耳内,桑榆早已将司徒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他是失忆不认识她吗,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耍流氓。
“呵呵,你说小鱼儿啊,她啊,只不过是来做工的可没有和王府签卖身契哦。若是她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
司徒岚对司徒轩的举止轻浮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即也敷衍一句。
“小鱼儿?好有趣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真像条鱼,溜来溜去如鱼得水啊!”司徒轩在如鱼得水加重了语气。随即站起身,走到桑榆面前,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颚让她看向他。
“我若收你做小妾,你可愿意?”
若不是碍于司徒岚在场,桑榆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不愿意!”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是警告。
感受到同样冰冷的眼神,桑榆下意识的瞄向一直沉默不语,仍旧一身黑衣的莫明身上,或许是她做贼心虚,他并没有看向她,一贯的淡漠,正不缓不慢的品着茶。
“轩,你就别在逗小鱼儿了,她啊,小孩子心性别和她一般见识!”
司徒岚为桑榆解围。
“岚你真是小气,那你旁边的这位总行了吧,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是那身段……”说着还不忘配上一些淫笑。
笑的桑榆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啊?
司徒岚明知司徒轩是再开玩笑,但是脸色并不好看,“那可不行,你也知道没了她我可睡不着……”
如此轻浮的语调真的是从司徒岚口中说出的吗?
桑榆惊得一张嘴忘了合上,视线转向惜爱,她正一脸羞怯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司徒轩讨了个没趣,乖乖的在座位上坐好,视线却不时的往桑榆这边飞来,桑榆手一挥,就给他打了回去。
我不认识你!
解读到桑榆的眼神,司徒轩端起茶掩饰自己要爆笑的嘴角。
“听说莫大人已经成婚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如此有幸?”
司徒岚巧妙的将话题转到一直沉默的莫明身上。
“是家父自小定的亲!”莫明不愿多言只是淡淡的回道。
桑榆看着他淡然的侧脸,心里一阵失落。
他真的生气了。
随即厅里一阵沉默,各有所思。似乎找不到话题,既然没事做什么来呢?
“爷,爷……”由远至近的呼喊声打破了这场尴尬。
“什么事?”司徒轩不悦的倪了眼来人。
“圣上急招爷和莫大人进宫!”
司徒轩不着痕迹的掠过桑榆,似乎带着满满无奈,“好!”
“岚,改天再找你!”司徒轩坏笑的拍拍司徒岚的肩,暧昧的眼神在司徒岚和惜爱身上穿梭。
桑榆恨不得将他打成猪头。显然司徒岚抽搐的嘴角证明他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发觉有另一道视线看着自己,桑榆抬头望向对方,下一秒,心咯噔一声,证明她受惊不小,显然对方的惊讶不小于她,却比她沉稳多了,下一秒又不留痕迹的撇过脸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邵武会再次见面。
而且还是这种场面,虽然现在她一身女装,但是他好像还是认出了她。
他似乎不是司徒炎的人,却更像是司徒轩的。
司徒轩和莫明等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厅里的人却依然纹丝不动,各个都出了神。
从她出现到他离开,他始终都没有抬头看过她。
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的疼痛,她不由苦笑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谁都可以失望,就她不能。
“呕,呕……”惜爱捂着嘴冲出了大厅,桑榆连忙追了上去。
惜爱蹲在角落的草丛里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桑榆只是在旁边帮她拍着背,一边担忧的问:“惜爱,你这样好几天了,真的不要大夫来看下吗?”
惜爱连忙摆手,却一个话也说不出来干呕着,脸色一片苍白,更是虚弱的贴在桑榆身上。
“可是,你这样,好像病的很严重。总是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没事的!可能吃坏东西了,休息下就好了!”
“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桑榆扶着她往房间走去一边抱怨,发觉司徒岚正在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她不由的顿住脚步,司徒岚的眼神格外的陌生,他的视线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惜爱,发觉司徒岚的视线,看的惜爱一阵心寒,脸色更加苍白了。
那是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在他面前似乎变得赤果果,无处遁形。
桑榆本想探究此时司徒岚的表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她想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