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看着一个身着大内禁军官服的人手持大刀朝她劈来,她连忙躲闪开来,“笨蛋,自己人啦,那边那些官兵才是敌人!”
厚,有没有搞错,他们是不认识自己人哦,是敌是友都没有分清楚吗?今夜只有江湖中人和司徒炎带的大内禁军是他们的人马,其他的人马都是司徒诚以往依靠国色天香楼的资金建立的军队。
侍卫不明所以的看这桑榆,眼见他身后一个身着官兵服的人朝他劈去桑榆连忙将他拉离。
“谢谢,对不住啊!”
禁军侍卫连连道谢!
桑榆不理会,往莫明所设灵堂的位置跑去。
“妹子?你大哥呢?”桑榆被人一把抓进了角落,意料之中对上大胡子那张兴奋的脸。
“嘿嘿,大胡子,不会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吧!”
大胡子惊讶的张大嘴,将桑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遍,终于大叫的松开桑榆,“小兄弟,原来……原来……原来……”
接连着好几个原来也不见他有下文,看来是被她吓到了。
“一夜哥哥呢?”
“帮主他有事稍后就到!”
桑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太激动:“虽然我是女的,但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划拳喝酒的哦!”
“好,好!”一听到喝酒划拳,大胡子来了兴致连连点头。
突然受到外力的推动,桑榆被推倒一边,一个官兵穿着的人身倒在地。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桑榆才明白过来若是没有那人的一推她早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看那人的身形她怎么总觉的那么眼熟呢?
算了,江湖的人她十之八九都是熟的,还是去找明哥哥他们要紧。
大胡子掩护着她一直冲向灵堂,灵堂大门紧闭,隐约可以看见屋内的人影闪动,里面是什么状况?
“大胡子,你帮我守住这里,不要任何人接近!”未等大胡子回应,桑榆已经推门而入。
屋内昏暗阴森的光线让桑榆一时无法适应,发觉周召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桑榆观察着现在的情势。
室内的光线太过于昏暗,只有几只蜡烛在风中摇曳着,大厅中央放置着棺材,而棺材的主人正一身黑衣与司徒轩站在满脸阴沉的司徒炎身侧,司徒炎满脸恨意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司徒诚,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三娘则已经恢复原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百感交集。
然而司徒诚只是轻蔑的看着他,满脸无情。并没有因上当而有丝毫的慌乱,一脸镇定。
洛风,天涯,邵武等人一脸戒备的和司徒诚的手下对峙着,方有只要对方一有举动就要大打出手的气势。
他们同时发觉桑榆的出现,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有惊喜也有恨意。
“你们继续,不要管我!”桑榆干笑着,尽量让自己隐身。若不是情势所逼,大家非得笑出声不可。
“皇叔,放下吧,朕念你是朕的皇叔放你一条生路!”
司徒诚冷冷的扫过桑榆和三娘,将手中的剑扔弃在地上,一脸傲气,“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手见主子已经投降随机也将手中的兵器丢弃在地。
邵武得到司徒轩的示意,靠近司徒诚将手中的铁锁拷在他手腕上。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告示这一切即将要结束了。
谁也没有注意,司徒诚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推开了邵武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三娘的方向刺去……
“小心!”桑榆刚好挪到三娘身边推开三娘,然而在下一秒,三娘被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抱到一旁,司徒诚被洛风和天涯制服。
“你是谁!”见自己的计划失败,司徒诚悲恨交加,若不是因为当年自己一时不忍而放了她如今自己也不会是这等下场。
“爹,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熟悉的嗓音至斗笠下传来,众人皆是一惊。司徒诚的脸色刷的一声满是苍白,两眼惊恐,眼神不由躲闪起来。那人摘下斗笠露出那惊世容颜,满脸哀伤的看着自己从小一直崇敬的父亲。
当日在花圃中桑榆的种种指控,因为自己心如死灰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娶了惜爱,发觉不对劲他悄悄派人去秦阳成打探有关三娘的消息,直到桑榆让他去秦阳城接三娘骨灰当日他才得到探子回复的消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身父亲会是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还妄想篡夺帝位。
“岚儿……”
接受到自己爱子投来的恨意,司徒诚满脸惊慌,深知自己做的事情让他很是失望,原本挣扎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下,两鬓之间不由白了头发。
“岚……”三娘泪流满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蓉颜,让你受苦了!”说不出的愧疚,司徒岚紧紧的抱住三娘,眼泪随之落下。三娘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连连摇头,只要他不怪她就好。
“好疼啊!”
一声低沉的申吟,莫明发觉桑榆摔落在地上,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宠溺的轻点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怎么了,是哪摔疼了!”
桑榆仰起小脸,看着莫明的脸庞不由掉泪,脸埋在他的掌心里撒娇道,“我哪都疼!”
司徒轩见自己的皇兄一脸怒火的瞪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正准备向他们走去,连忙拉住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不疼,不疼,哪里痛,我帮你看看!”莫明心疼的想要翻看她身上的伤,被桑榆制止了,她轻靠在莫明的怀里,隐忍住下腹的疼痛,她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好运了。
“明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莫明满脸笑意的将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听到她的下文。
“我在上官堡的许愿树下偷埋下了一样东西,你要替我帮它挖出来哦!”
“那我们一起去把它挖出来,好不好!”
桑榆轻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她也想,可是……感觉到手掌掩住的血慢慢的渗出,脸色也逐渐越发的苍白。隐约的闻到血腥味,莫明发觉不对劲,低头看向被桑榆用衣袖掩住的腹部,只见昏暗的光线下,殷红的血迹沾染了她白皙的小手。
“榆儿,榆儿……怎么会这样!”
原本注意力在司徒岚和司徒诚身上的人听到莫明痛苦的呼喊,连忙跑了过来。
司徒轩捡起刚才司徒诚刺向三娘的匕首,发觉上面有大量的血迹,连忙叫喊着找大夫。还好事先为了确保安全以免伤亡有让太医随行!
原来刚才桑榆推开三娘的时候司徒诚的那一刀刺刀了桑榆的腹部。
“小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看着原本是应该自己受的那刀刺在桑榆身上,三娘内疚的泪流满面。
桑榆靠在莫明怀里气息奄奄,看着他们都健在,只要她的性命她也甘愿。只是她放心不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满脸泪水悲痛的莫明,她已经分辨不出那钻心的疼痛是来自伤口还是心痛。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并没有看自己,司徒炎强忍住心中的伤痛撇开眼。
邵武拉着步履阑珊的太医进来众人让开一条道。
太医焦急的把上桑榆的脉搏,神情凝重的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洒在桑榆的伤口上。
“太医怎么样?”
司徒炎焦急的怒吼道。
老太医因为龙颜发怒吓得魂不附体,探测不到桑榆的脉搏。
“臣……臣……无能为力,这位姑娘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司徒轩紧紧揪住太医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回天乏术。若是不能救活她你也别想活了!”
“王爷饶命,圣上饶命啊……”
老太医吓的连连磕头,哀求讨饶!
“别吵……”桑榆轻吟出声,她好想睡觉,好想……
“榆儿,你不能丢下我,榆儿……榆儿!”
莫明紧紧的抱住她看着她逐渐合上的眼帘心痛的无法呼吸,她说好和他不分开的。
桑榆艰难的睁开眼,伸手想安慰莫明,但是喉咙像被什么扼住一般,无法开口,但是神智却越来越清醒,难道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明哥哥……”
听见桑榆唤他,莫明连忙侧耳听。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说自杀的人是不会上天堂的,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
“傻瓜,你不会死的,我答应你的,我陪你回去见你爹娘,然后我们回上官堡白头到老的。榆儿,你不能离开我!”
桑榆双眼已经迷离,泪珠迷蒙了她的视线,她好想爸爸,妈妈还有姥姥。
可是这辈子她都看不见他们了……
“我……要……回家!”
莫明听到了她的嘀喃,轻抱起她,点头应允:“我们回家,回家!”
司徒轩看着接近崩溃边缘的莫明,忧心不已,却又不忍打扰他。
洛风和天涯泣不成声帮他们拉开了大门。
外面早已经尸横遍地,江湖众人狼狈的立在一侧,看着莫明抱着桑榆走了出来。
大胡子欣喜万分的跑了上来吗:“小兄弟,我们成功了,走,我们去喝酒划拳去!”
但是抓住的手从他手掌中滑落,垂在身侧,桑榆已经合上了双眼。
大胡子惊恐的张大双眼,颤抖着双手轻探桑榆的鼻息,没有了呼吸。
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小兄弟——”
“别吵,榆儿睡着了,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莫明愤怒的看着大胡子却压抑的轻声提醒着,抱着桑榆继续往前走去。脚被躺在地上的尸体绊住,莫明摔倒在地,桑榆飞离他的怀抱往前处地上落去。
“榆儿!”莫明不顾身上的疼痛往桑榆所在的地方爬去。
“明……”司徒轩想扶起他却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眼看桑榆伸手就能触到桑榆的身体,却在这时桑榆变的越来越透明,那日在许愿树上的情形闪现在他们脑海里,莫明心里一紧想抓住她,随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刻间黑夜似乎变成了白天,院内的一切清晰可见。那刺眼的光线让人无法睁开双眼,纷纷用双手挡住眼睛。
顷刻间,光芒不复存在,恢复昏暗的光线,众人皆是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莫明痛不欲生的呼喊冲透了宁静的夜晚,众人才发觉先前桑榆躺的地方空空如也,她的尸身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