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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曲终人不见(3)

他一步步走向桥头,有人发现了他,惊叫起来。他没有回头,继续走着,直到水淹至他脖颈。一个浪打来,他消失在水里,人们叫得更大声了,越聚越多,拿着竹竿、绳索,拉着手要去救他,但浪退下去,他的头颅推开碎浮冰,又露了出来,一步步仍走得很稳,上桥了。为方便船只通行,石桥是斜拱向上的,水线从他的脖颈退到胸、退到腰、退到膝。他已经快走过桥的一半了。河这边的人们看着他,不再说话,只凝神静气看他走下去。他能走下去吗?桥那边的人也越聚越多,虽不太明白守墓人为什么要过来,却也猜到他一定是为某种很重要的事,在跟大自然叫板了。他们兴奋得像看见一幕活的英雄剧,伸长脖子等着看他平安抵达,或又被冲走。

他已经越过了拱桥最高的部分,又开始往下走了。水从他的脚踝漫向他的膝部,并不算是特别危险的一个高度,可是他的脚步被打乱了,“叭”摔倒,整个身子消失在水面下。有一大片冰怕他不死似的,迫不及待乘着浪头在桥面上呼啸而过。两岸发出啧啧惋惜声:这家伙看来是死了。

但不!他又站起来,慢慢地、坚定地继续他的征途。太阳用它那略带羞涩的淡白色光芒照着他,他衣裳湿透了,额角流着血,神情平板得近乎肃穆,这令他看起来有点悲壮和伟岸的意味,仿佛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他。任何神秘力量都是令人敬畏的。如果此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这样的他挥一挥手,也许两岸的民众就想也不想跟他走了,冲倒什么、建设什么——随便什么。他看起来就有这样的力量。

而他只是走到了对岸,再也没有趔趄、没有险情。脚踏实地后,他丢下大石,自己解开腰间的葫芦背在肩上,抹了把脸,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着。这个时候,人们才重新意识到他只是个平凡人,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有人给他递了碗酒,他一口干了,问明绍乡刘大夫的方向,大踏步走去,快得似跑。自有好奇的闲人追着他,替他引路。

刘复生是个小医生——草根医生。他开的大部分药方,不过是当地的树皮、本乡的草根,如果想搞点儿龙骨、阿胶、犀角,他敢开,他的顾客还抓不起呢!他就是这么个专门给穷泥腿子看病的小医生,地位比纯粹的泥腿子略高,比巫婆略低。事实上,他糊口来源除了行医外,一半还要靠自己种地。他的药方,很难说比巫婆的法术灵验多少。

这一天,他蹲在自家院子里修锄把。土地刚摆脱霜雪的纠缠,还没完全缓过来,等它再酥软一点,就可以开犁了。刘复生希望今年的豆子能有好收成。

呯楞嗙啷杂乱脚步声。一群乡邻簇拥着一个浑身精湿、野人般茁壮的家伙闯进来。刘复生呆住了,第一个念头是:我哪张方子吃死人了?

他惊惶扭头,决定不了是跳篱笆还是扒土墙逃跑。那野人已经冲到他面前,“扑通”,跪下了。

死人家属是不会下跪的,刘复生宽了点心。野人嘶声道:“大夫,快去救救两个孩子吧!他们快病死了!”刘复生简直心花怒放:有个病人家属跪地求他出诊,这是他做梦才有的美事啊!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便大模大样挥手:“夫人,取我药箱来!”而后慈祥道,“阁下请起。医者父母心,何须大礼。病人在何处啊?”

“山乌槛。”

“哦,那——咦?”刘复生轻快从容的语调,猛然间拔高八度,“河不是涨了吗?”

“是。”

“你要我淹死在河里?!”

“小人是从桥上过来的,会把先生好好地背过去。”守墓人保证。

“哈!哈哈!”刘复生瞅了瞅他身上淌的水和额角渗的血,猛烈摇头,“不,谢谢!”

“孩子在等先生救命!”守墓人头一低,钻到了他肋下。

“干、干啥?干啥!”刘复生手足乱蹬,已经被守墓人扛了起来,“抢人啦!强盗啊!救命!还有王法没有?”

围观人等继续围观。

刘复生的夫人冲了出来,闷声不响,挡在门口,挺起了胸。守墓人蔫了:他总不能埋头撞开一个女人!

“嫂子,让让,急着救命呢!”守墓人低声下气。

“我不能让我家老头拿命去冒险!”刘夫人铁嘴钢牙。

守墓人没法子了,脑门上青筋一根根爆出来。每一个人都以为他要动粗了。刘夫人不是不害怕,只是不能让开。

守墓人忽然身躯一矮:“夫人,先生,听小的说句话。”声音不晓得多谦卑、谄媚,像一条癞皮狗试图讨好某个可能成为它主人的人。若不是亲眼看着,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是从这么一个人嘴里吐出来:“听小的说呀,要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身穷、不懂事,为了混口饭吃,干了坏事,干了不少坏事,还奸宿了一个女人……

“后来那女人就怀孕了。那个人给吓着了,真怪,钢刀也没让他这么害怕过!他像条狗一样躲开了,躲得远远的,躲了好几天,夜晚睡不着,白天吃不下,脑袋里闹哄哄。好几天,这闹哄哄里品出点甜味来。甜味越来越浓,他才知道,这是欢喜。他这辈子没这么欢喜过,像没见过火的野狗,给吓着了。他有个孩子了,真的吗?白白胖胖,什么都不懂,可以吃饱穿暖、读书认字、挺起胸膛做人的孩子?他有信心让他的孩子成为这么一个人吗?而不是像他一样被人骂作狗、踩作脚底泥的小崽子?他想了又想,他没偏心,但他会去试。他为了自己不会吃的苦,为了这个孩子肯去吃。他重新活过来了。

“他去找那个女人。那女人告诉他,她把孩子拿掉了。她不如拿根棍子把他脑壳砸塌!那女人手里没棍子,可他是这么觉得的,脑髓都出来了,他能看见!他掐住那女人脖子,要她跟他一起死。她真的会死。可他的手到最后没有掐下去。它们软掉了,杀不了她。他走了。

“他流浪了好几年,回到这个地方,找了个下等工作,远离所有人住着。没人看得起他。应该的。他年纪不算很大,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是心老了。他知道自己有罪,知道自己的生命全毁了。他活着没什么指望,之所以没死,因为他怕死。死了是有鬼的,他怕看见那个没出生小孩的鬼。万一它问他:爹爹,为什么我没福气活一次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

“忽然有一个小精灵出现了。她不躲着这个人。她笑着、说着话、发着光,把这个人的生命重新点亮了。她需要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需要这个人!这个人又活过来了,把她当作那个孩子的鬼。它原谅他了,他已经没别的更多指望了。忽然一下子,更大的火苗跳出来。那个女人可能没堕胎。她有一个孩子,可能不是别人的孩子,可能,就是那一年,那个孩子!这男孩子多活泼,白白胖胖,会说会笑,无法无天,像这个人当年那样。这个人心里火烧火燎,闭紧嘴巴,怕火蹿出来,把他整个人烤焦。他不敢问那个女人:真的会吗?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的命根子还在这里吗?

“是的。那个女人跟他说,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孩子还有救他的小精灵,都生重病了。生重病就是要死的意思。这不对吧?坏人会受报应,坏人会死。阎王爷真的要收人的话,收的应该是这个男人吧!不然,报应在哪里?

“他做错了很多事,他有罪。让他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不是这件事啊!”守墓人眼里满含泪水,怯怯抬头,“不能让他……给他自己的孩子掘坟啊!”

四周一片死寂。他急着转动脖子,想寻找一点支持和安慰。刚刚这么长的话,把他一辈子的说话分量都用完了。他已经再说不出一个字解释、求情或者乞怜。生或死,他的命在这里了。

兼思看了看天色。如果到中午,守墓人还没有带着医生回来,那他就过桥去。

他希望宝刀活下去,还有慕飞。虽然慕飞一开始就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但也不该就这么死去。应该有人为他们再做一次努力。

中午快到时,兼思已经准备下水了。猛然间夹岸欢声雷动,守墓人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背着刘医生,从桥那边走过来,高高托着刘医生,没让他沾一滴水。走在桥上,他一步都没滑。往这边来了,水又越淹越高了,他再次把刘医生托高。水淹到他的胸,他双臂铜浇铁铸般高举,像托一只小鸡雏似的,把刘医生托在掌上。他答应过,不让医生沾一滴水,刘夫人才放人。他遵守他的承诺。

这边的人们都醒过神来了,忙着蹚水接应,七手八脚把刘复生接过去。刘复生回头叫:“我的药箱!”

他的药箱掉在水里,还好,没漂到河中,还在沿岸这边,可以走过去拿。守墓人就走过去。

上流一股大浪挟着新的碎冰,猛如狮虎扑过来,哗!足足扑倒了十来个人。这些人狼狈地爬起来,互相叫着名字,确定平安。其中一个离河最近的人,怀里抱着药箱。在浪扑过来时,这箱子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直捅到他手臂上。他想,应该是浮冰推的,真巧了。

他们再也没找到守墓人。守墓人消失了,直到春汛结束,云晓河恢复平静,他都再也没回来。

刘复生投下药,宝刀和慕飞的病真的渐渐好起来。刘复生从此声名大噪,有了另一番际遇,这是后话了。

简竹派往京邑去的伙计,三天之后回来了,告诉简竹,京邑有名的小儿科医生不愿出诊。又过了一天,同样北上的另一名伙计才回来,带着另一个人,半夜悄悄见了简竹。那人先拿出两颗药丸,道:“公子找了他的朋友。那位先生说,只听症状,药不一定很对症,而且恐怕已经晚了。”

“还好。”简竹欠身,“有另一位医生在此,机缘巧合,这两位孩子的命已经拉回来了,再投此药,必定有益。”

“那就好。”那人笑,“小人可以回去复命了。少姬也很挂念这边……”

“少姬大人也在?!”简竹动容。

“是。她劳小人带话:敢问竹公子,年节攒的边炉可合口味?又听说‘那块玉’也在,是真的吗?”

“我不确定。”简竹搓了搓手,“少姬大人很在意?”

“毕竟是她亲手赠出的四块玉啊!”那人露齿一笑,又拿出一只木盒,盒里有细细的香味,“那位先生说,您收的这位小姑娘可能先天有不足之症,少姬依先生的话试着合了这个香方,服用一段时间,庶几有效。那么,小人先回去了。”

简竹起身恭送。

这片大陆十二城,每城的城主,称号为“君”,君的孩儿,男称少君、女称少姬。安城有三位少君,并无少姬。他们口中的少姬来自何方?北边尚武的华城、南边多雾的栖城,抑或东边海滨的觉城?

半夜三更,有个黑衣人轻叩兼思的窗板:“仲少君,快走。”兼思猛惊醒,起身问:“谁?”外头已寂寂无人。

宝刀和慕飞病好得很快,已可以下地扭打了。兼思拜访简竹,道:“如果我离去,对少东家是否有所不便?”

“按律,依罪犯情节轻重不同,徒刑有‘听自赎’‘发付官卖’‘不赎不卖’三种。可以赎、卖的,只要钱拿出去,人在哪里都不是问题。人如果走了,大不了押的那笔钱就全给官家了。”简竹笑笑,“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不便。”

“少东家不是一般人。”兼思真心赞叹,“很遗憾在这里与你告别。山青水长,后会有期。”

简竹一点也不意外,只道:“你不去向宝刀告别?”

兼思沉默了片刻:“不必了。”

他走后,简竹让管家找宝刀和慕飞来。慕飞不在。他娘牵着他的手到河边,叫他:“跪下。”

慕飞看了看娘的脸色,乖乖跪下。

“以后每逢正月十八,你要到水边拜祭一个人。你不要管他是谁。不管以后听到什么流言,你记住,没他就没有你。”九婶厉声道,“记得住吗?”

慕飞缩缩头:“记住了。”

而宝刀里里外外正乱跑呢,被管家捉到简竹面前,老大不乐意地嘟嘴:“我找人呢!”

“我找你们,”简竹自说自话地宣布,“因为今年你们要勤奋。我有可能把你们派出去,独当一面。”

“我不想去什么地方啦!”宝刀烦躁道,“我找不到兼思了。”

“我想可能让你去张邑。”简竹道,“他走了。”

“我没去过张邑啦……”宝刀扬起小眉毛,“咦,他?”

“嗯,朱兼思走了。”

“他……他没有跟我说。”宝刀失措。

“我是少东家,他跟我说了。”简竹不动声色。

宝刀低下脸,那么浓的失望,让谁看了都会难过。“张邑是吗?”她小声道,“哦,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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