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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送走大车,大家消闲下来。下棋,打牌,知青们各自玩起自己喜欢的游戏。张学武是一个不大喜欢玩耍的青年,平时他喜欢看书。像这种时候,他必定要带上喜爱的书本,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读书。他在外边找到一个温暖避风的地方,在那里开始又写又念的“忙碌”起来。

郭云喜爱读书的人,他知道张学武喜欢读书,便叫大家不要打扰他。其实他想得多了,知青们各有各的爱好呢,像这种时候,他们喜欢各自忙碌各自的事,并不存在打扰的问题。

张学武初中毕业便下乡来了,他不是自愿下乡来的。他喜欢读书,他觉得应该继续读书,读书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上初中的时候,他是顶尖级的学生,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但是,就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他成了被改造的对象!他父亲是研究生物的,因为研究生物的基因问题犯了事,被说成“牛鬼蛇神”,弄到外地去劳动改造,他的书便读不成了。而且因为他是“牛鬼蛇神”的儿子,也应该接受改造,就被弄到这里接受教育来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发展到张学武们这一代,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光荣”意义,倒是越来越像一种改造人、整人的手段了。它的“大有作为”的含义不再被人们所称道,相反,“接受再教育”的意义却被无限制地扩大,甚至已经被严重扭曲了。因此罩在知青们头上的光环,也早已黯然失色!张学武虽然是“自愿”来到农村这块田地里来实现自己的“伟大理想”的,但实际上他却是被当做“改造”的对象弄到这里来的。在这一批知青中,像张学武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申雪莹、陈亮他们都是,他们差不多都是因为父母的问题,才被弄到乡下来的——他们是大人们玩弄政治的牺牲品!

尽管大人们闹得你死我活,但是对于还没有弄清政治的知青们来说,他们依然相信上山下乡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他们始终认为,到农村去,那是最光荣的事情!他们凭借着“满腔热情”,凭着对农村这块神奇土地的向往,依然踏上了驶向祖国各地的时代列车,奔赴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可是,他们并不明白,他们将从此失去心爱的老师,失去宁静的课堂,失去美丽的青春!

张学武依旧还痴迷着那些神奇的数学题,依旧还痴迷着那一篇篇美妙的散文诗。他虽然说要跟父亲“划清界限”,却始终忘不了父亲对他的嘱托。他父亲说:“再苦,再累,都不能忘记学习!不学习就不会有知识。没有知识的人是十分愚蠢的!我坚信,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知识是最可宝贵的财富。你记住,不论多么苦难,都应该学习!”

下乡已经一年多了,张学武始终没有忘记父亲的教导,无论生活多么困难,无论劳动多么艰辛,他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学习。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明白知识有多么重要,实在的原因是他天生热爱学习,而且,他把学习当成了思念亲人、思念老师、思念同学的一种最好的办法!当成了忘记饥饿、忘记劳累、忘记孤独和无助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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