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欧文的最后一天

欧文已经无法掩盖他身上的紫斑了，这些丑陋的斑点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身上、手臂上、脖子上，甚至他的脸上。更糟的是，他现在已经不能长时间保持神智清醒了，现在他刚刚在一阵恍惚中醒来，发现薇拉皇后握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床边。

“乔治还在外边跪着？”欧文的声音变得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没有你的命令他不敢动。”

“让他回去吧，早点睡，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

“好的。”薇拉皇后面露喜色，走了出去，欧文听到她把乔治劝了回去，片刻之后，皇后又回来了。

“我真不明白，最近你们父子怎么了？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很宽容，唯独对你的儿子却变得如此严厉呢？一点小事你就要罚他跪好几个小时。”

我早应该这样严厉的！欧文想，但是他说出来的却是“放心吧，过了明天，再也不会了……各地的领主都来了吗？”

“该来的都来了。”

“那早些睡吧，要为明天的议会攒下些精神。明天……可是很重要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欧文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最近一直抬不起来的手臂仿佛也有了力气，他喝了一杯牛奶，又喝了莫亚博士调的草药汁，砸吧砸吧嘴，真想喝点酒啊，已经有四年有没碰过了。但是他还是管住了自己，心里暗想，去他的，过了今晚，一定喝个痛快。然后，他叫来了仆人和侍女，服侍他穿戴梳洗，完事以后他说道“带我去议会大厅”这时天还没有亮。

每年的6月3日也就是今天是召开议会的日子，但是时间太早，领主还没有来，欧文坐在主席的位置上，让卫兵和仆人都出去，空旷而高耸的大厅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花岗岩一样。

他究竟坐了多长时间？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他不知道，当财政大臣罗兰爵士第一个打开大门走进来的时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陛下，您来的好早。”罗兰说道。

欧文示意他坐下，随后，各个领主及大臣陆续来到了大厅，乔治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看向欧文的眼光还有些躲闪，上午九点，会议准时开始了。

和以往一样，议会正常进行着，一个流程接着一个流程，一个议题接着一个议题，大部分时间欧文毫无反应，直到有人提出对前首相罗塞特进行全国通缉的事情的时候，欧文才插了一句话“怎么？还没抓到他吗？”

“没有”瓦尔特爵士告诉他。

“全国通缉，不论生死，赏金两万枚金币。”说完，欧文又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会议接着向下进行，当议长罗兰手中的最后一条议题进行完以后，欧文站了起来。

“各位，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让我们开始吧。这是我的最后一份诏书，罗兰爵士，请读一下。”说着，他拿起一份文件交给罗兰。

罗兰把文件拆开，朗读起来“本人，克里斯·雷克斯之子，雷克斯帝国第七十五位皇帝，天幕城领主，欧文·雷克斯，因……”罗兰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欧文，发现欧文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低头读了下去“因身体原因，即日起不再担任帝国皇帝，依帝国宪法，皇帝之位传于本人之子乔治·雷克斯，另……”念到此处罗兰惊愕的抬起头来，半张着嘴巴，直愣愣的看着欧文。

“继续”欧文坚定的说道。

罗兰爵士继续读了下去“另，按照克莱文法案，立本人之幼女艾莉亚·雷克斯为隐储，至幼女年满14周岁时，如皇帝无道，彼可取而代之，隐储与皇帝，诸领主可择一而侍之，待天下大定，众领主不因此获罪于君……”

大厅鸦雀无声，除蒂姆·亨德拉尔外，众人都被这份诏书惊呆了。欧文双眼冷漠的扫过各个领主的脸，丝毫没有在蒂姆的脸上过多的停留。

乔治打破了沉默，他离开位子，几步走到欧文的面前，面露疑惑，问道“为什么？”

蒂姆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回击他，陛下，告诉他老实地回去，告诉他您已经把他看穿了……”蒂姆暗想。

欧文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每当大战来临前的坚毅表情，但是他的目光随即黯淡了下去“对不起。”欧文说道。

“糟了”蒂姆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

乔治的面孔由疑惑变为狰狞，他一把抓住欧文的前胸，右手握拳冲着欧文的脸打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由于刚才的震惊过于猛烈，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乔治打到第三拳的时候，瓦尔特爵士终于靠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够了，他是你爸爸！”

乔治左手拎着满脸是血的欧文，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瓦尔特“我明白了，随隐大臣是你对不对？”

“这是无上的荣耀，只可惜我还不配。”这话说的蠢极了。

乔治左手一松，已陷入昏迷状态的欧文瘫倒在地上，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蒂姆正站在门口，看到他一步步走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今天就可以把这件该死的事情结束掉，是的，桌子上有把餐刀，只要在乔治脖子上划一刀，一切就结束了，这个想法的诱·惑力如此之大以至于他右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偷偷把餐刀拿过来藏在袖子里。

来吧……五步、四步、三步……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

乔治猛然停住，目光直视蒂姆，蒂姆身体不由自主的一缩，乔治很快把目光移开，扫了一眼大厅里的各位领主，高声说道“那个叛逆给我听好了，三天以内，把那个小丫头给我送来，否则我把你们全家撕碎了喂狼！”说完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蒂姆出了一身冷汗。

死命的摔上大门后，乔治一脸怒容的穿过长廊，走过中心广场，来到城堡西北角的塔楼，登上长长的楼梯，来到一个小房间前面，一名士兵忙打开门，乔治走进去后，那名士兵又把门关上。

房间里，一名褐衣秃顶的老者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随即发现情况不对“殿下，什么事情把您气成这样？”

“见你的鬼，灰影！”乔治余怒未消，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有这样一个神秘的老人，几个月来，他一直躲在这座塔里。

听完乔治的话，灰影眉头锁了起来。

“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判断谁是随隐大臣？”

灰影在房间里抱着双臂，来回踱步。

“很抱歉，陛下，我做不出来这个判断32位领主，谁都有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把所有的领主都给宰了？”

灰影眉头舒展开了“陛下英明！”

乔治愣了“你是说？怎么可能？”

灰影阴险的笑着“我们……需要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