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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引保拜师

翌日清晨,天未亮时,全身绵软软的杨七娘被杨七抱着往方府西角门外,那里已经准备好马车。被安置到马车上,杨七娘仍忧心忡忡的望着门里面。

杨七心知她心里想的,劝道:“你且放心回去,我在府里暗中安排了两个,作坊里也有两个。倘或雪儿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便会传递消息出来,外面我也安排了人时刻盯着。”

“多谢老爷。”杨七娘瞬时含泪,慢腾腾的往车内移了移。抬头看见杨七脸色潮红、目光呆滞,盯着她的胸脯一动不动。又羞又臊的娇嗔:“吃了老娘一夜的豆腐还这么眼馋肚饿的,真真是越老越没出息。”

杨七摸摸自己的脸,佯装委屈的问:“我已近不惑之年,出息这东西不要也罢,留着给徒弟们消受去。”

“真真是个不知羞的。”杨七娘纤掌拂过杨七的脸颊,装腔作势的扇了一巴掌,说:“我走了,你想着宣儿的事,可别忘了。”

“我也想着一会子办了这件正事,吃过晌午饭骑快马赶上你,咱们一同回家去。”杨七接过徒弟拿来的薄毯子盖在杨七娘的腿上,说:“寒天冻地的,又一夜未能好好的安睡,你且小歇片刻,别熬坏了身子。”

“一夜未睡是拜谁所赐?还不是你这猴急的色鬼惹出来的祸事。”杨七娘娇嗔,推推探进来的杨七的头,“去吧去吧,我也该走了。”

“好。”杨七站直,细心的放下车帘,叮嘱身边的几个徒弟,“你们保护好师娘,未时二刻,我与你们在小林沟的茶棚会合。”

“师父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师娘的。”为首的大徒弟拱手抱拳。

“启程。”杨七大喝一声,徒弟们纷纷上马,赶车的车把式也已经准备妥当。

徒弟们齐声道:“师父保重!我们在小林沟等你。”

“嗯。”杨七骄傲的扬起脸,挥挥手,“走吧。”

马蹄声声,车轱辘“吱呀”作响,望着一行人在飘着鹅毛大雪的晨雾中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一个黑色的小影子。

杨七双手背在身后,瞥向半敞开的一扇门,说:“出来吧。”

方进现身作揖行礼,心虚的轻声问:“兄怎知我躲在这里?”

“原我也不知道的,但……”你至今爱幕我的妻,怎会不来送送她呢。杨七盯着方进的脸发呆,心中所想的话却不能说出来,只好搪塞了个蹩脚的理由,“绵延门后的脚印暴露了方兄的行踪哟。呵呵!”

方进回头看去,的确在新雪的下面残留数个男人的鞋印,更加心虚的干笑几声,说:“原是我想着要大姨回去带些银两,免得路上遇到歹人,施些银两保命要紧。”

杨七怔愣,心想:我“杨七”的名讳在江湖上可是人人敬仰的,若真有歹人要劫持我的妻子,岂止是施些银两便能罢休的?

“兄在想何事?”见杨七神情凝重,方进更加心虚。

杨七忽然愁眉不展,叹说:“我这里真有一件正事与你商量,且此事又拜大小姐的托付。”

“雪儿?”方进疑惑,又觉得站在街上谈论正事不恰当,说:“请兄随弟到内堂书房。”说完便走在前面领路。

杨七左看看、右看看,站在大街上的确有失分寸,跟着方进去了内院的书房。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方进为杨七娘的不告而别感到惆怅不已;杨七却想起方进与江云心新婚那日,方进醉酒后碎碎念着“心儿”,当时他认为是新娘江云心,今日才明白竟是他的妻——江慈心。

杨七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恰巧被回头的方进看见,问:“兄可是得了风寒?”

“不,只是这游廊里的风虽软柔,却极刺骨。”杨七假笑敷衍过去,抬头便看见门楣上的匾额,题有“沁香斋”三个字。字体娟柔,行书如春泉,字尾如尖笋,浓墨显刚毅。

“这是云心的字。”方进看也不看,推门而入。

杨七顿感索然无味,跟着进去,见中堂之上又一匾额,题有“沁墨含香”四个字。字体不如外面的三个字娟柔,行书亦显得生涩,字尾圆中带尖,刚毅有余而力不足。

“这是雪儿的字。”方进抬头看了一眼,说:“自小她跟随在云心的身边读书习字,多少有些影子。在我这个粗人看来,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的确,与小姨的字相比,雪儿需得练上十年也未必能赶超她母亲。”杨七欲往客位上坐,却被方进拉到主位坐下。

方进接过丫环送上的茶,屏退出去,说:“你们且出去守着,有事午后再来回。”

“是。”众人退出去,又有丫环阖上房门,守在外面随时服侍。

屋子里,方进亲自端茶交到杨七手中,恭恭敬敬的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说:“兄有何事交待,小弟定全力相助。”

杨七放下茶杯,正重的说:“今日这件事情说来与大小姐也有些关系。要从我偶然间遇到大小姐那时说起……”

“兄请说,弟洗耳恭听。”方进也端端正正的坐好,仔仔细细的听杨七将落井村外救下方雪琴和岳宣,带他们回到林善财的家,还有大恩人李媚云嫁给林善财做十三姨娘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

方进听完心中一个闷雷炸响,厉声厉色的大喊:“万一那黑山坳的大当家认定是雪儿和岳家小子杀死毛秀才和五堂主的,寻着信找来,我……我们……不是要灭全族了吗?”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男人像座雕像般僵坐在椅子里,空洞无神的眼睛仿若看见方府被熊熊的大火吞食,全家无论老少都被蒙面的匪人砍掉头颅,刚刚满两岁的小儿子闭着眼睛躺在血泊之中……“不,不行,我要……我要送她回去,不能让那些土匪杀掉我的儿子,我们方家的命根子啊。”

杨七见状,起身走过去抬手便是“啪——”的一个大巴掌打在方进的脸上,“枉废你是雪儿的亲爹,怎能为保自己的命而断送亲生女的一生?”

“我死不要紧,但要留下我的儿子,他是我们方家的命根子啊。”方进哭丧着脸,一副欲哭不哭的怂样。

杨七看见他这样就烦,挥挥手说:“行了行了,早在离开之前,我已将后事安排好了,哪会留下祸根儿?”

“噢!如此多谢兄为弟一家老小思虑周全,大恩大德没齿不忘。”方进起身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杨七迅起身扶正方进,说:“你我本是一家人,‘恩德’二字不敢当。来来来,我们且说说正事。”

“正是呢。”方进反手扶着杨七坐回椅子上,自己也挨近坐下,说:“兄说的正事,是……”

“岳宣。”杨七不勉有些失落,苦笑道:“我瞧那孩子品性端正,行事思虑周全,聪明才智亦是上等。我有心收他为徒,可他却拒绝。”

“如此恃才傲物的少年,不可收,不可收。”方进气愤的反驳。

杨七笑着说:“你不知道其中的原故。那少年于山野村落的小户人家,世代靠打猎为生。他空有大志却屡次不得要领,这次偷离出家门为了学得一门技艺,几经周折才在恩人李媚云的帮助下带着雪儿逃出黑山坳。他拒绝做我的徒弟亦如此。”

“兄的意思是……”方进心里已知晓杨七的意思,可是他已经有五个徒弟了,而且有了儿子,不必再寻什么聪慧的徒弟来继承家业。

杨七看在眼中,心里明镜似的,便说:“他救了雪儿,雪儿许诺给他一个学技艺的机会。我想着,你只管收他为徒,与其他徒弟一样看待,不需多加照拂。”

方进仍犹豫不决,又听杨七说:“雪儿离家两年余,之前又见过她母亲。你若不借此机会与她热络热络,恐怕父女之情……要荡然无存了。”

“兄之言,弟感激万分。”方进恍然大悟,拱手作揖,誓言说:“请兄放心,弟定尽心尽力教导岳姓少年。也不枉他与雪儿的患难之交。”

“那我代雪儿多谢了。”杨七起身作揖,随口玩笑的说:“我家夫人膝下无子,已将宣儿视如己出,早在落井村的林家便认定了他做干儿子,才刚离开前还叮嘱我要记得与你商量‘收徒拜师’的大事。我心里一阵的泛酸,怎就一个干儿子竟胜过我去?你说说,这些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净想着些无用的事情。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方进心悬得像钟摆,好在答应收岳宣做徒弟,不然……怎么对得起心儿的信任?心儿!心儿!

“如此甚好。”杨七高兴的哈哈大笑,夸张的拍打方进的肩头,说:“我整日里收徒儿,只需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便是了。你这里的规矩,只听旁人说过,却未曾亲眼见识过。今儿真真是个好日子,定要得偿所愿才好。”

方进游离的魂儿被肩头上的大巴掌拍回来,怯怯的干笑两声,说:“请兄随我到作坊,我教徒弟们准备妥当。”

“需得很久吗?”杨七大步跟着方进离开书房,走向整座宅院的北边。

“不不不,片刻即好。”方进走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杨七。

方家的宅院座北向南,方家的作坊座南向北,宅院与作坊中间隔着一条狭窄的胡同,街东有一口井,街西有一口井,又被包围在方家的高高围墙之内,故称作“方井胡同”。这条小胡同仅西边有两个槛栏门,中间是西井,可供全村的百姓来打水。东边的井,是方家独享的,百姓不能用。

宅院的北后门与作坊的南后门之间亦是胡同的中央。站在这里,杨七看着西边穿梭于槛栏门的百姓们,又扭过头看看东边的孤独的井,暗自叹息。

“七叔,不走吗?”跟在最后面的岳宣也分别看看两边的井,一个人潮涌动络绎不绝,一个孤芳自赏独立风中。

杨七说:“宣儿,记住七叔的话,‘终有一日富贵尽,贫到乞时无人识’。”

“嗯,七叔,我记住了。”岳宣点头,与杨七一同看着西边。

“杨老爷,师父有请。”一个短打扮的少年恭恭敬敬的说,见杨七点头,便在前面引路,直奔作坊的正房——议事堂。

三间正房,东边设有起居室,是方进临时居住的地方;西边设有八仙桌,圆凳,方椅,茶几等,是待客的地方。中堂正面设有香案,供奉织神女画像,香薰缭绕。

此时方进坐在主位上,身旁的大徒弟,名叫何大虎的,上前来请杨七坐在客首位。对岳宣说:“跪下!”

岳宣悄步走上前,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双目仰视,一脸的平静。

“你是岳宣。”方进仔细观察少年的眉眼,悬直的鼻,抿紧的唇,收敛的下巴,精瘦的身形,还有一双粗细适中、骨节纤长的双手,“伸出手来我看看。”

“是。”岳宣伸出手来,掌心朝上,指腹上的粗茧如同山峦叠障。

“手背。”方进从袖子里拿出两颗蚕茧分别放在岳宣的手背上,又说:“把手竖起来。”

岳宣听从命令,将双手竖起,蚕茧顺势而下,滚落在地上。

方进说:“今日我应杨兄和方家大小姐的情面收你为徒,但有三个条件,你须得在十日内做到。否则,我逐你出师门,再不要踏入方家半步。”

“是。”岳宣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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