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女的复仇一
“事后，我们才知道，CF基地的幕后支持者是CH国。CH与AM两国合作，自编自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诱我们进圈套。”靳狂叹了口气。“我们为自负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代价原不该由她……不该由关萤来承担。”
颜夏从背后轻轻搂住他。“不是你们的错，不要再自责了。”
“自责最深的人，不是我们。”靳狂故作轻松的笑笑。“你看到老伍的样子了？打那以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绝口不提那个名字，也不许我们再叫他‘小伍’。他的感情一向内敛，虽然表面看不出，但我们都明白，他始终不曾释怀……关萤的死，不会有人比他更痛苦。”
“如果关萤死了，那这封信是谁寄的？”傅恒冷静的指出。
“她本人。”程昀转过身，一贯温柔的眼神阴郁的骇人。“只能是她本人。”
“就是说，她其实没死。”万风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既然她活着，那结果岂不是皆大欢喜？你们何必一个个哭丧着脸。”
程昀默然，慢慢看向靳狂。
“你们不了解她。”靳狂拍拍颜夏的手，站了起来。“她活着，意味着一场灾难。十几年……她忍了十几年。以她的性格，这十几年压抑的感情绝对不是一个‘恨’字所能含括的。”
“哦，就是说，这女人现在是敌人喽。”万云敲敲桌面，提议道：“要不要调部队回来，以防万一？”
靳狂和程昀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还是，先见个面，再说吧。”
收到信的第二天，一个小姑娘将一个纸袋遗落在“狂集团”一楼大厅。幸亏远红外扫描器发出警报，伍辰光及时拆除了炸弹，总算有惊无险。
第三天，公司餐厅发生集体中毒事件。谁也不知道在保卫严密的公司大楼，关萤是如何做到的。
大家都明白，这些小动作，不过是关萤的试探。长达十余年的分别，她在试探曾经战友的实力。
靳狂按兵不动。他知道，时间让那个聪颖的女人更加沉着，更加谨慎。一个聪明而心狠手辣的对手，非常可怕。
小万兄弟查不出她的行踪。明知她就躲在这座城市，却像空气一样无形无影。接下来的一个月，双方数度交手，关萤像是跟他们打游击战一样，交火便喊停，来无影去无踪。
的确，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偷袭是最好的攻击手法。程昀、杨名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傅恒的别墅被炸，小万兄弟也险些变成烤肉。靳狂把颜夏送回江暮家，他知道关萤不会惹江暮这只老狐狸。现在，除了伍辰光，他们全部被关萤关照过了。
关萤为何不动老伍？这个问题使他们不约而同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大家以为关萤即将展开行动时，她却陷入了沉寂。又是整整一个月，各种挑衅、袭击全部消失，就像他们之前经历的危机是做梦一样。然后，小万兄弟查到大批身份不明的人的离境记录。
离境？关萤在搞什么？
他们尚未来得及追查，一封约见信便送到了“狂集团”——
今晚十点，观海山顶。
没有月亮的夜晚。
秋夜微凉，山顶的风势犹为凛冽。一辆黑色跑车停在悬崖边缘，车上坐着一名长发女子。
火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桔色火苗点燃香烟，女子轻轻吸气，缓缓吐出。一缕轻烟袅袅上升，一阵风掠过，烟雾瞬间消散。
发丝随风轻舞。
女子远远望着山下公路急行的车辆，抬起纤细的右手，夹起唇间的烟，轻轻弹了几下。
四辆车蜿蜒而行，成串的车灯在夜色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女子打开车门，跨下跑车，绕到车子另一侧，倚靠在车身上。她举起手中的烟，悠然的吸了一口，唇迹浮现一抹冷艳的浅笑。
山顶最后的弯道处亮了起来，引擎的低鸣打碎了夜的宁静。
四辆车并排停在路边的空地。
靳狂率先熄火，走下车。之后是小万兄弟，程昀和傅恒……
伍辰光的手在方向盘上收紧，深邃的眸光黯然的凝视着前方。在山下，他便隐约看见她的身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影。
他的心情很复杂。想见，怕见，疯狂的渴望再见到她，却也深深的恐惧着……如何见面？在他绝情的杀害她之后！
杨名士拍拍他的肩，给予无声的支持，然后开门下车。
车门关闭的声音惊醒了他。伍辰光深深吸气，缓和紊乱的心绪，这才走了出去。
伍辰光第一眼便看到了关萤。她悠然的倚在车边，两腿交叠，优雅的将右手中的烟送至唇边。
风势从山下旋上，吹散了她口中吐出的烟雾，也吹起垂在她身侧的袖子。衣袖在空中舞出灵动的姿态……袖中空空！
伍辰光心神俱恸，震惊的盯着她的左肩。
他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关萤侧眸一扫，淡淡的移开。
见到她的样子，靳狂也是惊愕万分。他表面虽不动声色，却难以掩饰眼底的悲痛。
当年，和她最为亲密的程昀，已然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颤声道：“小萤……”
“哟，好久不见啊。”关萤笑脸迎人，笑意却未及眼底，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冷漠。
“你的手……”程昀心痛的望着她。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岁月，历历在目，可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他所熟的那个狂傲天纵的少女。
“哦，这个啊……”关萤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肩，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捡回一条命已经很难得了，呵呵，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伍辰光艰难的别过脸。她的话语传入他耳朵，如利剑一般刺穿他的心脏，字字见血。
关萤无所谓的笑笑，像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开口道：“狂，你的新伙伴很不错哦。只是……呵，那对双胞胎性子太烈，恐怕还需再磨练些时候。”
万风、万云不悦的皱眉。
靳狂掏出烟，低头点上。“你找我们来，不是闲话家常的吧。”
关萤冷淡的撇撇唇。“原想跟十年前的老朋友聊聊，想不到人事已非。”她冷冷一哼。“现实真是残酷啊，转眼间，我们就站在对立面，成了敌人……”
“是你选择站在我们的对面。”靳狂锐利的视线扫向她。
“呵呵……”关萤咯咯笑起来，甜美的笑声中透着尖锐的冰冷。
“小萤。”伍辰光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近乎疯狂的笑。
关萤收起笑容，冷森森的斜睨着他。伍辰光走上前，沉定的眸底波澜不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怨恨，冲我一个人来。”
关萤悠悠然的瞅着他，忽而一笑。“你以为你是谁？”
伍辰光眸光微闪，避开她充满恨意的目光。
关萤深吸一口气，轻缓吐出。她含讥带讽的笑道：“想当舍己为人的英雄吗？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伍辰光。”
靳狂向前一步，挡在伍辰光前面。“关萤，你想怎么样，直说。”
关萤缓缓的收回冰冷的目光，一脸和气的笑望着靳狂。“游戏，我玩腻了。我对你的员工，你的部队没什么兴趣……”她轻慢的扫过在场的人，眸光微转，扬起绝美的笑。“我们玩个公平的游戏，从你兄弟中挑出一个人跟我决斗，我若死了，就一了百了，我若赢了，你们再选下一个人出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靳狂严厉的盯着她。“你一定这么做吗？”
“我这个人很无聊。既然老天爷让我活下来，就一定要背叛我的人，血债血偿。”关萤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而后，她轻松的耸耸肩，笑道：“你可以杀了我嘛，这样就可以保住你的兄弟呀。”
靳狂沉默。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她原就是这样有仇必报的性格，原就是个死活无忌的疯子。
“决斗的地点就选在你们那个野战营地好了，明晚十点。”关萤好心提醒。“不要迟到哦。”
靳狂微颔首，转身离开。
程昀深深看了她一眼，跟在靳狂后面。大家都散去，只有伍辰光立在原地不动。
关萤不冷不热的瞥他一眼，突然扬声唤住靳狂。“有件事，我忘了说。”
靳狂已然打开车门，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回身。
关萤悠然一笑，右手微动，一道银灿光芒划空而过——
靳狂一恍神的工夫，某个锋利的物体便已掠过他脸颊。
关萤灿笑若花。
几根发丝轻飘飘的坠落。
靳狂抹去脸颊的血痕，转头看向袭击他的物体……一把纤薄的小刀没入身后路灯的铁杆，露在外面的刀柄仍然颤抖不停。
“我劝你们千万不要轻敌。”关萤咯咯的笑，冷眼看向伍辰光。“不要小瞧残疾的女人，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伍辰光身形微动，轻轻的抬起头看着她，目露痛苦。
关萤冷然转身，坐上车子，驱车离去。
“明天我去，反正我跟她没什么旧情，不会手下留情的。”万风气愤的说。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耍了威风，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靳狂叼着烟，半躺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她出手的速度，你也看到了，你恐怕不是她的对手。”程昀愁眉不展。“还是我去吧。”
“喂喂，程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风不乐意了。
“你有几成把握？”靳狂淡淡的打断万风的叫嚣。
程昀想了一下，说道：“五成。”
“一样是去送死。”杨名士冷哼。
靳狂坐起来，将烟碾熄。“我有六成胜算。”
程昀诧异的看向他。靳狂咧嘴一笑。“我不会心软，自然比你多一成。”
程昀眉峰微蹙，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替颜夏考虑。”
“你们都不合适，我去最好。”傅恒此言一出，立刻招来小万兄弟俩的合攻。
“我们俩都不行，你去有屁用。”
傅恒眉一挑。“我比你们聪明。”
万风哼笑。“真枪实弹的干，聪明管什么用。”
靳狂和程昀却听出傅恒的言外之意，相视交换了一个信息。
“不用争了。”伍辰光低首，盯着自己相合的手掌。“我去。”
“你下得去手？”小万兄弟不以为然。
伍辰光不说话，态度异常坚决。
“老伍，关萤她……”靳狂想劝他。
“我知道。”伍辰光两手交握，一抹痛楚划过眸底。“她只能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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