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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故

这是一片无名之山,位居九玄宫正东七百里外。

李寻天与吴馨儿二人离开九玄宫后,便是来了此地,隐居起来。

说是隐居,其实是为了躲避天道宗的搜寻。玄缘沉睡前曾叮嘱过李寻天,称天道宗不会对袁冬之事就此善罢某休,二人最好寻一处隐蔽地方暂时躲起。一来,李寻天可以趁机好好研习那两本书;二来,两人也可以安心等待玄缘的再次苏醒。

李寻天二人一路向东奔逃,最后才在这无名山区,寻了一处隐蔽地方,落脚隐居下来。

或许是因为吴刚的离世,吴馨儿变得比以前安静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对此,李寻天心中颇为无奈、叹息。他不希望吴馨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又是无计可施。

一个人,在历经了某些事后,总会发生一些巨大的转变。这种转变,是旁人无法插足的。

就比如,现在在吴馨儿的脸上,李寻天已经再无法看到往日那般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师姐,这花好看吗?”

“不好看。”

“师姐,这果子很好吃呢!”

“我不想吃。”

“师姐,你看那里,好大的棉花糖啊!”

“呆子,那哪是棉花糖,那是云……”

“师姐,你刚才笑了……”

……

每天,李寻天都在想着办法让吴馨儿笑起来,吴馨儿也时不时会被李寻天逗笑。只不过,山林之中,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少,久而久之,那种新鲜感便是渐渐淡了下去。好在吴馨儿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两人说话之时,她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默少言。

转眼间,距离二人当初来此地已有一个多月。

这一日,

“轰隆!”

时间才刚过晌午,天空便是阴云密布,时不时有耀眼的闪电从远处掠过,带起一阵闷雷之声。

看样子,似是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师姐,我捉到了只兔子,咱们今晚有肉吃了……”

李寻天脸上欣喜地道,向着蹲坐在屋檐前方的红衣少女快步走了过去。他的手中,倒拎着一只肥硕的白兔,此刻那只白兔正四只脚在空中慌乱地蹬着,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吴馨儿回转头来,先是看了一眼李寻天,继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兔子上,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呆子,这兔子生得这么可爱,你也忍心吃它?”

“这么肥还可爱?”李寻天看着兔子那胖墩墩的身子,却是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可爱之处。

“懒得和你说话,快去把它放了……”吴馨儿有些气结道。

“哦……”李寻天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往远处走去。

“等等……”吴馨儿又叫住他道,“要下大雨了,你先把兔子给我,等雨停了我们再把它放了……”

李寻天点了点头,将兔子递到吴馨儿手中。吴馨儿伸手接过兔子,将其抱在怀里,玉手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大白兔一开始眼中还有些慌张之色,到得后来,却是一双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仿佛极其享受一般。

大雨,终是噼哩啪啦地下了起来,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远处的一切,渐渐披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李寻天二人静静看着屋外的雨水滴落,心中都是一阵失神,仿佛各自想起了属于各自的心事。

“呆子,你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吗?”吴馨儿看着前方的水雾,忽然开口问道。

“啊?”李寻天先是一怔,继而点了点头,“喜欢。”

“能天天和师姐在一起,当然喜欢。”他又加了一句。

吴馨儿嘴角微微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有些复杂,其中有明显的高兴,又暗含了不易察觉的苦涩。

“其实,我也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她心中暗暗道,“因为,这样的你才更像我认识中的呆子……”

两人之间,渐渐陷入了沉默。

远处,一道闪电蓦地划过天际,撕裂苍穹,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九天之上,直落地面。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李寻天与吴馨儿二人都是微微吓了一跳。

下一刻,二人便是看见,一具女子的尸体蓦地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在两人屋檐的前方。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二人心中都是微微吓了一跳,旋及,二人的目光便是往那女子的尸体上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年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因为水雾的缘故,她脸上的容貌并不清晰。女子身上一袭紫色长裙,此刻已是有多处地方磨损,露出下方洁白如玉的肌肤来,颇有些勾人心魄的感觉。

“呆子,快上去看看。”吴馨儿在一旁开口说道。

李寻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伸出食指,在女子的鼻间轻轻探了一下,发现还有些许微弱的气息。

“师姐,她还活着……”李寻天目光看向吴馨儿道。

“快救人!”吴馨儿连忙说道,将怀中的大白兔放到地上,“你把她抱到我房里去……”

“嗯。”李寻天点了点头,将紫衣女子抱在怀里,继而往吴馨儿的房间跑去。

“把她放在床上……”吴馨儿紧跟在李寻天身后,开口说道。

李寻天顿时将女子的身体平放在吴馨儿的床上。

在放下女子的瞬间,李寻天蓦地发现,在女子的胸口上,有一个深黑色的掌印。那掌印深深陷入了女子胸前的血肉之中,不断往外散发着黑气,看上去颇为阴森、诡异。

李寻天一时之间,不禁盯着这个掌印看了许久。

“看什么看,还不出去!”看到李寻天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子丰腴的胸口,吴馨儿却是有些生气,一把将他往门外推了出去。

“师姐,她胸口上有伤……”李寻天连忙解释道。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已是“啪”的一声,关了上来。

李寻天只好无奈地站在门口等待。

对于李寻天的话,吴馨儿心中也是半信半疑。她走到床边,将女子上身的衣服微微扒开,顿时,一个触目惊心的黑色掌印映入眼帘。那掌印不断地往外散发着黑气,仿若蚕食着女子身上的生机一般,看上去分外的诡异、阴森。

吴馨儿又往女子的脸上看去。女子的脸极为极致,如粉雕玉啄一般,虽然有些伤势,但仍掩盖不住那种惊人的美丽。吴馨儿看着看着,便是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一会儿,她打来一盆热水,帮紫衣女子小心地清洗身上的伤口,只是,在看到女子胸口上那个黑色的掌印时,吴馨儿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忽然,吴馨儿感觉手中一紧,似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往紫衣女子的脸上看去,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是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此刻正透着森然冰冷的寒意,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啊!”

吴馨儿一声惊呼,之后再没有了声息。

“师姐,你怎么了?”听到惊呼声,门口的李寻天心中一慌,立时推门进来,却见吴馨儿背对着他站在床前,而床上的紫衣女子,则是玉体横陈,衣服全脱光了。

看到这一幕,李寻天不禁脸上一红,有些窘迫地转过身去,紧张道:“师姐,出什么事了?”

吴馨儿没有答话,只是渐渐转过身来。她脸上的表情木然冰冷,看上去与以往大不一样,周身上下,也似是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师姐?”李寻天又轻唤了两声,背后还是没有反应。他孤疑地正欲回头看上一眼,然而,他还没将头转过去,就是差点碰到身后吴馨儿的脸。吴馨儿的眼睛,正带着几许森然寒意,冰冷地盯着他。

那种目光,让李寻天心中感到一阵恐慌、佰生。

“师姐……”李寻天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吴馨儿就站在自己后方。他正欲开口问刚才的事,吴馨儿却是一只手蓦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从地面提了起来。

“师姐,你……干什么?”李寻天脸色通红,艰难地开口问道。他本以为吴馨儿只是开玩笑,但旋及便是发现了不对,因为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无法挣开吴馨儿的手。而且,吴馨儿那双眼睛,让他感觉分外的佰生、冰冷。

“师姐,是我啊!你真要杀我吗?”李寻天已是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实在无法想象,刚才还熟悉的师姐,怎么突然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如今竟然还要动手杀他。

李寻天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挣扎也越来越弱。就在他感觉自己仿佛要死的那一刻,前方的吴馨儿却是面色一变,眼中现出一抹挣扎之色。下一刻,她那掐住李寻天喉咙的手,则是蓦地松开,将其向着前方狠狠摔了出去。

“啪!”

李寻天的身子重重地撞在竹墙上,紧接着跌落下来。

吴馨儿口中冷哼一声,一步从李寻天身旁迈过,向着屋外飞了出去。

“师姐!”看着吴馨儿的身影消逝在雨中,李寻天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追了上去。

雨势如瀑,吴馨儿的身影飞在半空,快若惊鸿,李寻天追了一段距离,便是渐渐失去了她的踪迹。

“师姐!”李寻天望着四周迷蒙的水雾,大声喊道。他站在雨中,任凭滂沱的大雨自头顶落下,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脸颊,淋湿了全身。

四野里除了噼哩啪啦的雨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师姐,你回来啊……”李寻天声嘶力竭地喊道,双腿渐渐在那雨中跪了下来,几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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