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我往王琴和安苗苗的酒杯里倒满了红酒。放下酒杯,我才徐徐的回答道:“现在应该有2个亿了吧。”王琴没有说话,安苗苗幽幽的看着我。好不容易吃顿饭,我不想让气氛太低迷,于是抬起头对安苗苗说:“你们什么时候整个儿子出来呀。”
安苗苗小脸一红,表情复杂的看向李奇。我的心猛的一紧,心想该死该死,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2010年去往合肥的李奇并没有在三天后回来,他们在后来限制了人生自由,没收了他的手机,钱,及一切随身的物品。悲惨者李奇并没有坚持反抗,在历经连续半个月的洗脑后他毅然决定加入了他们。那段时光也许是李奇一生最痛苦的,最彷徨的时光。进退无路,孤立无援。白天强颜欢笑,夜晚以泪洗面,长期的精神压力无情的摧残着这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他用谎言编织着一场华丽虚幻的梦,每天生活在欺骗、虚空的环境里。一场接一场的梦魇飞奔而来,常常夜半惊醒,他瞪大着双眼,目光呆滞,看着一双利爪伸向他的脖子,卡住他的喉咙,他想开口呼救,却说不出话。他用安苗苗欺骗他的话去欺骗他的朋友、亲人,他那充满着痛苦、罪恶、无助、愧疚的神经后来再也支撑不住,以至引发了癫痫。
2012年8月,我亲眼看见李奇倒在唐家墩万达广场的路边,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路人冷漠围观,武汉火辣的太阳照在李奇惨白的脸上,他的双手伸向四周,无力的抓着什么。
后来他一直吃药,记性越来越差。上个月我让他帮我把三泰电子卖掉200手,直到月初他才拍着脑袋对我说,“个斑马,老子忘了!”这种抑制癫痫的药物对身体各方面都有损伤,医生说最少要维持药物治疗3到4年的时间才能够考虑要下一代。他们在2013年元旦结的婚,那场婚礼热闹非凡,李奇他爸包下了整个龙城华府,将老家的亲戚朋友一股脑的拉了过来,摆了整整80桌。我想在安苗苗和李奇爱情的背后,一定有一颗她愧疚的心,所以她对李奇好得令人嫉妒。
13年10月1号国庆节,我和搞工程的钱老板、孙老板还有李奇在光谷打麻将。打的是300,400,500,火气不好的话一晚上能输上万。那晚钱老板的手气好得出奇,不是红中杠开就是癞子杠开。打到凌晨1点,钱老板啪的推倒牌,露出满嘴错综复杂的牙齿,笑道:“个斑马日的,清一色的碰碰胡,四杠杠开,一家500,把钱把钱!”李奇看了看干瘪的钱包,满脸通红的站起来,吐着烟圈说道:“老子真是黑瞎子跳井--熊到底了!”说完拿起手机就给熟睡中的安苗苗打电话。从汉口到武昌,一个小时不到,安苗苗就把钱送了过来。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来,一起碰一个。”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五味杂陈,每一个人都满怀不同的心事。生活在语焉不详的叙述中,每一个人都在保留着他最原始的底线,外人不能触摸。它像一道夯实的花岗岩门,努力的抵挡着外人的窥探。我望向四周,周围不时有客人欢笑。邻桌一男一女交头接耳,不时相互微笑,靠墙的座位上坐着四个年轻人,欢快的划着拳,“八仙到啊,九长久啊”的声音此起彼伏,桌上摆满空空的啤酒瓶。每个人都看似心情舒畅快乐无忧,但他们真的快乐吗?
付沉现在到底欠了多少钱我也搞不清楚了,黑三那天在付沉的公司门口带了30几个人,砸了铭泰房地产公司的招牌,扬言付沉再不还他的五千万就要他的命。银行一直在追讨,法院的传票挤满了付沉公司的邮箱,宋如明在被抓进去之前就对我说,“光借款就1亿五千万,算上利息,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