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后山对决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头顶蓦然地响起细腻温雅的声音。
她惊异地抬头,落枫那迷人的脸庞映入眼帘。见她没回答,落枫兀自坐下,将手里的餐盘放下。
女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身为学院四少的落枫是从不在餐厅就餐的,而这一次竟然会为了这个女孩。几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落枫拿起筷子,夹菜。动作优雅得唯美。
安琪低头开始刨饭,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时间像停滞了般。
慢慢咀嚼,薄唇微动。目光不禁瞥向她,迟疑了许久,他终于从口中挤出。“上次你说的那些话还算吗?”落枫冀求地望着她。
神经紧绷,安琪错愕地问道。“啊?”
她茫然的表情让落枫更加忐忑,“上次,在山上你说让我接受护理的话。我希望为我护理的那个人——是你。”如果那个人是她,她愿意接受。
他是因为愧疚吗?是因为愧疚才会答应的吗?“学长,其实你不必这样……”
“你一定认为我是出于愧疚才这么做的吧!,曾经他也曾这么认为。可是不是。她的细心、聪慧总是可以轻易地进驻,进驻他的心。而他的心却偏偏又阻止不了。“不是,即使没有那件事我也会答应,因为我想知道答案,知道那个答案。”
冬日的阳光打在脸上,和煦温暖。
男孩和女孩并肩而行,深冬草木枯落。“叔叔最近还好吗?”打破这份静默,落枫不自在地扯出这个话题。
“嗯……他很好!谢谢你,学长!”
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安琪反射性地望向生源。修亚一袭黑衣,表情冷漠,目光如寒冰般。
安琪出神地望着他,自从上次分开,他一直没有见过他。他削瘦了许多……心莫名感到抽痛,他身边并没有助理,只是增派了几个保镖。
循着她的目光,落枫看清了来人。他变得更加冰冷,让人看了生畏。他回眸看向安琪,她眉头紧促,怅然失神。
落枫伸手挡去她的视线,让她正对着自己。“不要看,既然会痛就不要去看。。”他在她心里究竟占据了怎样的位置?为何她会如此的神伤。
落枫与安琪这般亲昵的姿势落入修亚的眼里,嘴角扯出一缕嘲弄,转身既忘的感情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而他竟然还想傻瓜一样哭泣、不舍……
眼底有雾气迷了眼睛,泪默然滑落。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积蓄已久的思绪终于崩溃。
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近温暖的怀抱,上蹿到喉结的酸楚翻涌,然后如荼毒般四散开来。
她窝在他的肩头无声地哭泣,泪湿了衣襟,碎了心。
本以为那积蓄成型的坚持坚不可摧!然而它却硬生生地撕开出一道口子,好不容易构筑的堡垒轰然倒塌!
该去面对的,终该去面对!不是吗?一切已成既定。她无法改变,孝雨劝她换个位子,她拒绝了!执拗地坐回原来那个位子。她不想逃避,即使要走,她也会光明正大地离开,而不是以这种方式。
身旁的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安琪沉然地坐在那,安之若素。
对于安琪的行为修亚显然有些讶异,她该处处避着他才对!而不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内心激动却又夹在着愤恨。强压住心中的怒意。他不语。
时间在这一刻对于两人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两人个怀心思。若是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
“玎玲玲……”及时的下课声解救了她,她想出去透透气以来抚平内心的沉闷。
跑到那条熟悉的长廊,手扶着鲜红的柱子。她气喘吁吁。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可偏偏心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扰乱。
……
后山的枫叶已落,只剩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孤零零地悬挂在枝头。
青石板的小路上,白衣胜雪的男孩脸庞美若晨雾,咖啡色的头发平顺地遮住他的侧脸,星辰般的眸子坚韧沉潜。他侧对着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
“如果你能给她的只是这些,那么就由我来代替!”
“你这是在挑衅吗?不要来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修亚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警告。高大的身躯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落枫面色无波,以同样笃定的目光直视着他。“不管是谁,只要他伤害的那个人是安其!我都会那么做!”那掷地有声的话语里从未有过的坚决。
修亚的手指紧紧抓紧,眼底的怒意在蔓延,整个身子仿佛都在酝酿,他强压着想揍人的冲动。
常青藤树上的残雪在斜阳的下粲然耀眼,身后是连绵群山白雪皑皑。蓝宝石般的苍穹镶缀着大片大片如棉絮的白云。
修亚悲凉地立在原地,神情怅然。落枫脊背挺得笔直,白洁地制服慢慢消失在视野。光秃秃的枝头苍凉鸟“扑棱地”地惊起,枝桠间淤积的残雪“簌簌”地抖落。
……
放学回家的路上,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似的大雪。自从辞去了助理的工作,她一直都是坐公交回家的。
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边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上也落了一层雪白。空中妳漫着层层雾气,白茫茫的一片。女孩戴着毛茸茸的毛线帽,围着厚厚的白围巾。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她站在站牌下,手插在棉手套里不停地搓手取暖。
黑色房车缓缓停下,凝满冰花的挡风玻璃徐徐降下,车内男孩忧郁的眸子深情地凝望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
“有伞吗?”久久,他才口中挤出。
“啊?”孙叔一时未反应过来,呆愕住。“哦!有。”他从箱子里抽出伞递给落枫。一把抓起伞,打开车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冲进车厢,突袭的冷风不禁让孙叔打了个冷战。
而少爷正迎着寒风,撑开伞向站牌的方向走去。鹅毛班的大雪迎风飘飞,他白色的风衣在风中抖动。
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少爷慢慢走向那女孩。遮住女孩头顶纷飞的雪,倏地,雪好像停了。四周仿佛也没有先前那么冷了。她忍不住抬头,蓦然对上落枫那晨星般的眸子。“学长?”她诧异地叫出声。
“嗯。”他颔首,恍若透明的脸庞如绽放的昙花。
“学长怎么会来这儿?”他早就应该回去了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伞外翻飞的雪花仿佛也跟着停歇了。
他转过身,侧对着她,凝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说:“好久没看到叔叔了,想去看看。”
“可是下这么大的雪……”会很冷。
没等她说完,公车便驶来,车门“叮”地自动弹开。落枫拽起她,“车来了!我们走吧!”不容她拒绝,他便将她拽上公车,身后车门碰然合上
他拉着她作到中间的两个位子上,手被紧紧地握住,掌心传来的温度时刻提醒他的存在。
车窗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花,模糊斑驳的夜景流连。车内的暖气渐渐熨暖身上冰冷的衣服。望着开动的公车,司机小张没了主意,只能想孙叔求救。“孙叔,这该怎么办?”少爷上了车,他是否该跟上?
“跟上!”孙叔脱口而出,万一少爷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雪势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破旧的小巷,男孩和女孩并肩漫步在小巷中,漫天的雪花映衬着暮色中两抹剪影。
“你住在这?”放眼望去,这里破败不堪的房子杂乱无章遍布在狭小的空间里。巷子里窄得只能容得下两人行走,“嗯,这是阿姨以前住的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其他的很不错!”对于她来说有这种房子住,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年。她一直为父亲还赌债,所剩的积蓄并不多。
打开铁迹斑斑的门,“爸,我回来了……”安琪冲着房里喊着,落枫随她走进房间。屋里迟迟没人应答。映入眼帘的是散乱的报纸、书。还有东倒西歪的家具。
“爸?”有种不好的预感,安琪疯了般地冲进卧室,厨房,没有!浴室,还是没有!巨大的绝望在眼底地蔓延。身体贴靠着墙壁一点一点地滑落。泪水如泉涌。他食言了……他还是没有遵守约定……他究竟该怎样才会收手。
依稀记得那年,户黑的夜晚,几个大汉闯进她家,翻箱倒柜,见了东西就砸。所有的家具、花瓶、茶几都无一幸免。耳边充斥着霹雳啪啦的碎裂声。
母亲抱着号啕大哭的她瑟缩在墙角,母亲紧紧地捂着她的眼睛和耳朵,佝偻着身躯把她护在怀里。生怕她受到伤害。她苦苦地向那几个大汉哀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然后听到的又是花瓶、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以及大汉那粗暴的叱呵、谩骂。那些破碎的记忆如潮涌般向她扑来,她的头开始痛,剧烈的疼痛。还想有千万的手在撕扯……她蜷缩着身子,用力地纠紧头发……
“安琪……”落枫单膝跪在地上。扶着她的肩忧心地喊。他大致猜出了些,但安琪这番失常过激的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没事的……叔叔不会有事的……”
“呜呜……”她像孩子般在他肩头哭泣,他的心一片沉痛。
废弃空旷光线换的仓库,肥胖的中年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尽是累累伤痕。他低三下四起祈求道:“黑哥,小的真的不知到那是您的地盘!要是知道那是您的地盘,小的打死也不敢哪……”说来也真是倒霉,他本想碰碰运气做上两票的,可没想到竟被当场抓个正着,若是别人也到没甚么大事。但是这一次的罪的可是黑哥,黑道上有名的老大!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在这一带甚是猖獗。
阴暗的角落,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人斜倚在沙发里。手里擦拭着一把明晃晃的瑞士军刀,冒着寒气的刃子影印在男人右脸上,男人脸上那长得像蜈蚣似的疤痕狰狞。
黑哥没有言语,只是专注地在那才是刀锋,完全把中年人当成是透明人。他的手下,那些马仔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黑哥放话。
黑哥越是这样,按东升心里就越是恐慌。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是平静的!黑哥现在这样,是否代表会……安东升不敢在往下想……唯今之计也只有先脱身后再说。
落枫料想对方大多是为了钱,而非索命。既然是为了钱,那么对方必定会再次出现。所以他们现在为一能做的就是——等!
如预料中的一样,手机响了;安琪踌镯着。落枫对她使了个“接”的眼色。
按照对方的要求,他们到达约好的地点。阴森岑寂的白桦林,清冷的月孤廖地挂在树梢,枝头的乌鸦不时发出凄惨的鸣叫。
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对方先身。安琪心中不免开始担心,他茫然地看向落枫。
“不用担心!他们会来的。”他在她的耳边轻语,手臂拥紧她冰冷僵硬的身子。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丝声响,落枫示意她安静。正前方,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强子,黑哥身边最得力的马仔。特种兵出身,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黑哥每次犯案
必带上他。
男子在他们身边站定,线条硬朗的脸在昏黑的月色下忽暗忽明。“安小姐,黑哥说:人多了见面不方便。所以麻烦请你的朋友先回避一下。”强子意有所指,目光淡淡地从落枫身上扫过,特种兵多年的侦查能力告诉他:眼前这个男孩对他并不具有攻击性。但理智提醒他必须谨慎行事。
佯装镇定,她淡然地笑着说。“黑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想这种小场合,黑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若是仔细看,定能发现她的战栗,但强子忽略了,安琪的冷静沉着让强子惊异。
他没想到:面前女孩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番老练城府的话来!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正了正色。“话是没错,但黑哥对兄弟一向不薄。所以做兄弟的哪能不多为他想想。”言下之意,并不是黑哥介意,而是做兄弟的我介意!
强子在前为她引路,四周阴森得可怕,深幽的小径在惨白的月色隐映下白花花的。刺骨的寒风翻卷着,猛烈地吹痛她的脸颊。映在地面上的黑影瑟缩了一下,这一幕被强子尽收眼底,他的嘴角扯出嘲讽的笑,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同呢?
穿过白桦林,在越过矮小的山坡。一个破旧的仓库便呈现在眼前。站在门外的马仔立刻为他们拉开铁门。
黢黑的仓库看不明晰,空气里洋溢着不寻常的气息。无数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她,那贪婪的眼神像是无数尖细的针。让人心生恐畏。
“黑哥,人带来了。”强子说道。
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没做声,只是挥了下手示意强子退下。强子领会退到一旁。
“你就是安东升的女儿?”阴戾的声音,光是那声音就足以让人畏惧。
“是。”她镇定地说,并未有任何畏色。
黑哥眉头皱起,出奇地,这女孩竟没像别人那样见他就吓得屁滚尿流,浑身哆嗦。他不禁抬头看向她。“该带的东西都带来了?”这个安东升倒是没骗他,他的女儿果是搭上了有钱人。
“等一下,我还没又看见人。”为防有诈,安琪开出条件,他必须见到人,方可交出钱。
哼!还挺聪明?黑哥挥手,便见马仔从角落将安东升押上来。
“安琪……”安东升看见女儿来救他激动地大喊。
“爸……”循着声源,安琪看到了浑身是伤的安东升,心疼不已。
安东升激动得想冲向前,肩却被马仔按住挣脱不开,“黑哥,我可没骗您。。我女儿
你就放了我吧……”安东升苦声哀求。
黑哥眸色一凛,“把他们给我绑起来!”他突然变脸命令道,几个马仔便上前三下两下将安东升和安琪绑起来。
安东升万是没料到黑哥会出尔反尔,“黑哥你不是说拿了钱会放了我吗?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说过这话,可我并没有说是现在。”黑哥欺下身子附在安东升耳边沉声说。“哈哈……”狂妄自大的笑声洋溢在耳边。蜈蚣似的大疤更加狰狞。
安东升面色土灰,安琪还在挣扎,拼命地挣扎。“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她早该料到,黑道之人有怎可相信。
黑哥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离开。只留下一个马仔处理善后。染着黄发的马仔手握明晃晃的刀子露出邪妄的笑。正当黄毛欲要动手时,门外传来“砰砰”的枪声和打斗的声音。黄毛慌了神。拉起地上被捆住手脚的安琪往后退。
“安琪……”落枫踹门而入。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寒气逼人的刀子紧贴着她的咽喉,黄毛手脚战栗,汗涔涔地往下落。
安琪屏息绷紧身子跟着黄毛往后退,稍有不慎便有丧命的风险。
落枫紧张地盯着黄毛,“……你冷静点……我们不会过去……”生怕她受到伤害,他忙退后。
角落里,安东升不露痕迹地慢慢解开捆住脚的麻绳,由于两只手被牢牢的捆住,所以解开它很是吃力。
落枫边与黄毛周旋着余光边瞟向安东升,安东升已将绳子解开了大半。
“哦……这不是……安琪吗……她怎么会被人绑架?”艾克指电视屏幕中的女孩惊诧地说。
一把抢过遥控器,修亚将画面倒回,画面中被挟持的女孩赫然是——她!神经绷紧,她被歹徒紧紧用刀抵住咽喉。周围是大批的防暴警察,镜头特写:歹徒情绪几近崩溃,他对着警察咆哮。正在这时,那名歹徒突然被一个人影扑倒,刀子也被夺下。随即警察迅速将其抓捕,女孩得救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遂上前抱紧她。
担忧的神色因为看到那个身影而转为愤怒和无奈,她有他,又何须要他担心。
“安琪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唔……我都担心死了……”孝雨夸张地抱着安琪娇嗔,早上看到报纸,她连饭都没吃就拖着承再赶到医院来。
一旁的李承再满脸担忧:“安琪真的不要紧吗?用不用再重新检查检查……”李承再还是有些不放心。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事。
安琪微笑,“没事,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啦!”若不是父亲当时扑向那个马仔,抢下他手里的刀子。她怕是没现在那么幸运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听到这话,孝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绑架哎……听着就够让人胆战心惊了。这种事情她也只是在电视里或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也会发生!简直太恐怖了……
黑哥以及那些马仔被抓了起来,那个挟持她的黄毛也被防爆警察当场击毙。但让强子逃脱了。公安部在全国发出了通缉令通缉他。甚至连那些涉案的官员也一并被牵扯出来,该判刑的判刑该没收的没收,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