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皆大欢喜
薛毅很忙，懒散惯的他很少如此繁忙了，先是安排了薛武堂的好手，仔细跟着小小，护她周全。之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剑庄，正好撞上打算亲自抓人的荣暮奇。
荣暮奇做事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隐居的“毒菊”都能请动了，如果跟他硬碰硬，只怕会伤了两家和气，何况秀碧即将嫁入薛府，断不能撕破脸。而且，以荣暮奇之才，只要其心正，定是一个好盟主。薛毅先表明自己的意图，荣暮奇上次讽刺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毕竟是一时的冷嘲。薛毅只是生性淡泊，在薛府做的都是幕后工作，不抢名声而已。他自然知道薛毅的一句支持有多大的分量，微微犹豫就答应了。而薛毅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小小的真实身份。
那样的女子，也只有“武林神话”才教得出来。
他立马做出了决断，明白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他这次忙得心甘情愿。不分昼夜地忙了几天，终于做出了点样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显然，老天也很看好他，因为他一忙完，东风就自己吹过来了。刚跟荣暮奇谈妥后，他回到薛府，就看见等在薛府门口的苏小小和菊清玲。
好几天了，小姑娘的脸色也没有调养好，依然苍白得没有血色，圆润的小脸也变得瘦削了，下巴尖尖，衬得那双乌黑灵动的大眼儿愈发大了，雾茫茫的，没什么神采。
他的呼吸停滞了好久：“小小……”
菊清玲自个儿也很紧张：“我把小小交给你，你们两个好好谈谈，也破坏了我的一片心思。”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进去找薛岳楠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真的在记挂她。苏小小握紧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就趁现在，把什么都说清楚。
“薛毅，我……”
“等等。”白衣公子突然打断她，面目紧绷，像是如临大敌，紧张得不得了，其实，即使大敌当前，薛毅也能面不改色，淡定自如。
“你先坐一会，我有事要离开一会。”
“薛毅——”苏小小心慌地唤住他。
白衣公子不看他，唤来管家细细叮咛：“给我好好伺候这位姑娘。”
管家一个劲地点头，天，少爷居然把姑娘带回了家，还对着姑娘露出不正常的表情，看样子，好事将近啊！
待薛毅一离开，众多仆人纷纷停了手上的活计，蜂拥而来，都想瞧瞧那个被少爷带回家的姑娘，据知情人管家说，那可是未来的少夫人呢！
一下子大堂外围满了人，一层叠一层，都用万分好奇的眼光盯着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小姑娘。
身子娇娇小小的，但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称得上凹凸有致。脸色有点苍白，眉眼弯弯，唇儿弯弯，天生的一副笑脸，讨人喜欢。
他们也不能免俗，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未来夫人”。
苏小小被看得莫名其妙，一连灌了好几杯茶，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想去问问，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一走近，那些仆人居然一哄而散。苏小小疑惑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和表情，应该不至于找来如此大的恐惧。
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了俊雅的白衣公子，她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正要抱怨，门外突然走进了一对伉俪。
男的面无表情，女的温柔亲切。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苏小小困惑地眨眼，继续眨眼，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爹娘自从隐居后，不问世事，过着与世隔绝般的潇洒快活日子，什么都无法让他们走出村子一步了。薛毅，再神通广大，毕竟跟爹娘素未谋面，又如何请得动他们的大驾！
“我也不想来。”苏年融的冷静沉定出现了一丝裂缝，“居然有人会把十四年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当时，你才两岁，才两岁！”
“这跟我两岁有什么关系？”苏小小愈发疑惑了。
何露茜微笑解惑：“你两岁的时候，我们抱着你来薛家。酒过半巡，说话便无所顾忌起来，那时薛毅十来岁，生得一副好容貌，又温文尔雅，自有一番出众的气度。而你白白嫩嫩的，圆润的小脸上总是挂着甜蜜蜜的笑容，大眼乌溜溜的，特别灵活。他也极其喜欢你，就爱抱着你哄着你逗你笑开怀。我们当爹娘的，对这样的情况自然越看越欢喜，立马就你们的婚事定下了口头之约。”
“我们曾经见过？”甚至还许了终生！苏小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指白衣公子，又指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当然，你小时候就特别爱笑，跟那些爱哭鬼完全不同。身上还有甜甜的奶香，我喜欢得不得了。”白衣公子回答，黑眸对着小小，目光异常悠远，似乎穿透了她，看见了那个甜甜蜜蜜的小宝宝，“怪不得第一眼我就被你吸引住了，觉得你与众不同，像是梦里见过似的。”
苏小小狐疑的目光滑过薛毅一脸怀念感慨的俊脸，这唱得又是哪出？看薛毅如今的意思，应该是有几分喜欢她的。但如果真喜欢，她可撂了狠话，他有所顾忌，总不至于如此不受教。一波未平又掀一波。
但那个初见疑似梦中人，打死她也不信！她就从来没觉得薛毅眼熟，喜欢跟眼熟根本是两回事。而且，当初是谁逃得比马还快！
“娘，都十四年了，你怎么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是酒后乱语，怕是一觉醒来就全部忘光光了！
何露茜的神色忽然僵了一下，忙拉起宝贝女儿的手，堆起满脸的笑来掩饰那一刻的失态：“小小，我们是大人，记忆力总比小孩子强些。何况，这是关乎你们终生大事，我们又怎能视之儿戏！”
“是么？”苏小小喃喃，她怎么觉得娘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三岁小孩似的，爹也是，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型男子，黑脸竟有些微微发红，也不看她，显出几分奇怪来。她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相信。
“你出门时就忘记告诉你和薛毅的婚姻，但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倒真没错过，也省得我们担忧了。既然你已经到了薛家，就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准备当薛府的媳妇。择日过门！”
苏老爷子铁口直断，根本不给小小拒绝的机会，交代了女儿，又嘱咐未来准女婿：“小小好歹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对她虚情假意的男人。你把我找来，跟我提起这桩婚事，既然我应承过，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希望你做出一些表达你决心的事情，让我放心。若你对小小稍有不诚，我苏年融，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了，决计毁了婚约！”
苏小小满脸感动地望向爹。自私自利，为了跟亲爱的夫人多处一会，不惜冷淡处理亲身女儿的苏老爷子，在她眼中，形象蓦然高大起来，全身似乎罩了层金光，闪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还有……”他顿了顿，“荣何磊教子无方，但总归是我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这是一个考验，一个岳父对女婿能力的检验。
薛毅自信地接下这个烫手番薯：“我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只希望您两老多住一会，放心把小小交给我后再离开。至于……”他是何其通透的一个人物，谦逊的唇角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我会仔细安排你们的住处，不会让你们的行踪外泄，因为我和小小的事情，让你们舟车劳顿，实在过意不去，也不敢耽误你们的时间。但是你们今日才到，还没好好歇息会呢。家父正在驿站等着二弟，若我估计得不错，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到了。你们和家父是几十年的兄弟了，趁此机会也能好好叙个旧。”
白衣公子有条不紊地一一述来，言辞得体恳切，任何方面都毫不遗漏地考虑到了，竟让老谋深算的“武林神话”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最后只能认同了他的建议。
反正小小在这儿，不喝了他们的喜酒，他们也放不下这个心。
待两人随主管到东厢房落脚歇息后，大厅又只剩下了小姑娘和白衣公子。小小趁着独处的工夫，正要说起之前的决定：“薛毅，这次来，我主要是想告诉你，我……”
这个没品的薛毅居然打断了她，勾着唇角，温柔的笑中有一分几不可见的惶恐：“小小，你先别急着决定，我会完成苏伯父的交代，你先看看我为你付出的努力，然后再决定可好？”
即使内敛锋芒，也掩不住自信风华的白衣公子竟然为她惶恐了，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泄露了一丝，卑微的恳切，用那样期冀的语气等待着她的一个答案，天啊，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样的男子，对她的一片真心，难道还需要质疑？她果然是太闲了，一路上就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完全不着边际的事情，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心也痛死了。
“薛毅，其实……”她不要白衣公子为她伤神了，看着都好难过。
“不，等我，再等我六天，就六天，我会向你证明我的感情，等我。”似曾相识的话语，竟然从一向是被动接受者的男子口中说了出来，她经历过，知道自己要求男子等待时的心情，不想让他多想多忐忑，慌不迭地答应下来：“好，我什么答应，你慢慢来，别为难自己。”
心里却不由地腹诽：这个男人也太没胆了，但莫名地，内心深处，慢慢地涌出了一股暖流，薛毅……
我一定会等你，一直等，一辈子，不离不弃。
苏小小真过起了神仙般的舒坦日子。
每日薛公子都不辞辛劳，不厌其烦地来她的闺房报到，还附送温柔笑容无数枚，然后带着她去拜见薛父和菊清玲，像是两人已成婚许久，每天给公公和菊姨奉茶请安似的。话说，多年过去，薛父和菊姨的心结都解开了，曾经有过的暧昧也转成了亲情，干脆以兄妹相称，就此扶持一生，未尝不是美事一桩。只是，菊清玲脱了冷傲的外衣，竟也八卦无聊得很，少不了寻常女子的恶根性，见了两人，总爱打趣一番。堂堂洛阳薛府的老爷子，跟薛毅有七分相似，面目冷峻多了，薛恒像是他的翻版。她开始还有点小担心，准未来公公，听听都能唬死人了。但他也被菊清玲带坏了，爱上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这简直是神仙生活中的败笔。
薛公子脸皮厚，修养算是当家了，总是神色自若地接受来自两个长辈的取笑，时不时还四两拨千斤地反击几句，从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而她就惨了，练不来薛毅的厚脸皮，道德观念根深蒂固，遣词用句本领欠佳，冷嘲热讽更是没入门，怎能能敌得过两只老狐狸！三言两语，不到一个轮回，她就败下阵来，脸都红透了，那双勇往直前的大眼儿在长辈面前，也不好意思地用长睫遮掩。
两位长辈也超没风度，在薛毅那边讨不了丝毫好处，就把注意力全放她身上了，专挑软柿子来捏。
菊清玲甚至感叹：“小小，你应该谅解薛毅的心情。你太可爱了，动不动就脸红，脾气又倔，再羞再恼也不怕你掉眼泪，脸红红的，大眼儿里总像带着三分笑意，看得人暖洋洋的。简直是在诱惑我们逗你，连我都忍不住了，更何况那个喜欢你喜欢得要命的薛毅。”
苏小小很无语，长成这样就活该被欺负么？
幸好还是薛毅有良心，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微笑着替她解了围，又带着她四处在薛府晃荡，并把洛阳的景致里里外外逛了遍。
两人每天腻在一起，薛毅天天说几遍好喜欢苏小小，她当然喜欢听，闹了个大红脸，心却甜得很。但讨厌的薛毅，没品没胆量的薛毅，竟每次都不让她说下去，害她憋着一肚子的欢喜，无处发泄。第一次明白，原来欢喜积累得过多，也是能让人难过的。
荣秀碧和薛恒的婚礼差不多已经筹备完毕，她不明白为什么迟迟不把大事给办了。也问过菊姨，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逗弄小姑娘的机会：“岳楠，大概想把两儿子的婚事一同办了，更添喜气。”又支起下巴，露出忧郁的表情，“只是，你说，他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能圆了心愿。小小，你们做后辈的，可不能让长辈失望啊！”
是薛毅不孝顺才对，她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就等着他开金口了。
主人公荣秀碧倒是镇定自若，跟心急难耐想把她拐进洞房的薛恒截然不同，只是眉眼间柔柔的，荡漾着无法言说的幸福。没了白衣公子挡在她们中间，两人极其交心，互相数着她们的他们身上的缺点和坏脾气，说着说着，两人却一起笑开了。
何况，爹娘也都在，虽然时常见不得人，铁定乔装打扮后一同游湖赏花去了，但她想见时还是经常见得到的。
只要能过这样的神仙生活，她就别无所求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第六天。
说等两儿子一同成亲，只是笑谈。今天便是荣秀碧和薛恒喜结连理的好日子。低调不显山露水的薛府因此变得人声鼎沸，大厅里围满了江湖豪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全然是小小心目中的江湖模样。
可惜，今朝她没心情加入这个队伍。薛毅不知在忙什么，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了。不会又在搞什么鬼吧？
小小一路从后院摸出来，穿过蜿蜒的廊桥，和层层叠叠的肩膀人墙，终于到达了前庭，前庭中间，唯一一片空地上竟然站了荣暮奇，薛恒，薛毅和另几个风姿同样飒爽各有魅力的年轻男子。
她正要叫白衣公子，脑后绕出一只手，蒙了她的嘴。吱吱呀呀半晌，总算在拥挤的人流里转过头来，却是八卦无聊的菊清玲。
“他正在向你，还有苏前辈证明自己的努力和真心，你给他一个机会。”她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角落，有两个古稀老人，互相搀扶，“你看，你乔装后的爹娘也在，他们也在等着薛毅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苏小小望望菊清玲，也望望薛恒，神色颇是无可奈何。这桩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荣暮奇显然怕薛毅反悔，也早就昭告天下了。到目前为止，几乎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他们凭什么笃定她一定不知道！
他们有时候也夸她聪明伶俐，但一到紧要关头，又把她当傻子了，这也是她最愤愤不平的一点了。
前庭中间，薛毅率先开口：“多日来，我跟内弟，和其他几位好兄弟深切探讨，江湖中自从‘武林神话’隐去后，没了同龄人，大家族各成一气，各霸一方，少了许多曾有过的团结和气。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难得各位江湖豪客赏脸来参加我二弟的婚礼，共聚一堂。于是，我们想借此推举一个能人，一统江湖。”
底下顿时一片喧哗。有些事情不管传得有多沸沸扬扬，亲耳听到这样的武林盛事，还是忍不住惊呼。
接下来如同苏小小预计得一模一样，薛毅推出了荣暮奇，因为有薛家大公子的鼎力支持，基本没有异议。
她以为这样就告了一段落。爹娘显然也很满意薛毅的决定。荣暮奇野心勃勃，但确实有雄心大略，当上武林盟主也是江湖的一大快事。而薛毅也推荐薛恒为副盟主，顺便监管荣暮奇。
但是，白衣公子突然走向人群，而且看方向，竟然还是她所在的方位。苏小小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前头那人的肩膀，薛毅应该没有发现她吧。
“小小。”他分明唤了她的名字，在他走过的时候，人群自动散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小小呆呆地望着白衣公子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温柔地执起苏小小的手，“我二弟都赶我前面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小小，你忍心我一直孤单下去么？”
是不是她理解错误了？那是薛毅啊，最喜淡泊，最讨厌铺张喧哗。他的婚事，应该某一天从外面带回一个姑娘，然后说一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连婚事都不需要操办的那种。他居然会昭告天下，在天下人面前揭开自己漫不经心的伪装，郑重其事地表明心迹。
见小姑娘没反应，薛毅有些心慌：“小小，我是真喜欢你，不，不是喜欢，是爱，小小，我爱你。你嫁给我，可好？”
她把每一个字都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好吧，就如同薛毅他们所言，她是一个单纯至单蠢的傻姑娘，也不至于搞错他的意思吧。
“爱”，他说爱，薛毅爱苏小小，爱苏小小！
“薛毅……”废话，这样的好事，她当然要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用手捂住似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她匆匆忙忙地就要说话。
竟然，竟然被薛毅打断了。那个没品没胆的白衣公子，似乎怕她说出他不想要听的回答，转身对围观的江湖豪士道：“我薛毅一辈子没求过人，但我真的喜欢这个女子，希望大家帮我劝劝她。”
“同意吧，同意吧……”四下一片起哄。
还有几个自称是他红颜知己的，泪流满面地冲出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就答应吧，薛大哥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种话，每次一见到，就想着怎么逃过我们……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他肯对我笑一笑，我就我就……”想到伤心处，更是止不住的眼泪。
苏小小顿时手足无措。
他，他竟然拿天下人来威胁她。小姑娘真正无语了，白衣公子总笑她是个活宝，他又比她好到什么地方。表面上似乎什么都动不了他，事实上，对真正在意的东西，害怕得不得了，就怕失去。
但她又如何气得起来。他只为她，只为她！
男人握着她的手略加使力，小姑娘的手微微有些发疼，心却更疼，张口准备说出自己的决定，但，但……苏小小脑子像是突然被塞满了浆糊，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也无法埋怨男人的胆小没品了。
他吻住了她。
四周喧哗如雷。两人都无心理会。
薄唇仔细地贴上粉嫩的红唇，细细地熨帖每一处的柔软，哄得经验全无的苏小小张口了红唇，放任男人攻城略地。脑子里似乎有烟火盛放，美丽得只想让她沉睡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
小姑娘比他想象得还要很甜美，如同她的笑容，他食髓知味，不肯放过一处柔嫩，贪婪地追逐着青涩的小舌，不知疲倦。
在小姑娘做男装时，他就多次差点按捺不住，而后来她恢复女装，几乎令他惊为天人，特别是粉嫩嫩的红唇，时刻挑战着他的自制力。如今一偿所愿，他怎么轻易罢手！
他一辈子都不打算放手了！
苏小小成了薛毅的妻。
她被薛毅吻得神志不清，晕晕乎乎的，薛毅竟提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把亲事给办了。她的爹娘竟也不反对。而薛毅显然早有预谋，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什么都准备得停停当当。
大家就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她的大事给定了。
苏小小有点小懊恼，喜欢薛毅是一回事，但应该没人会愿意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别人一手操办的。
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喝了交杯酒，直到男人的唇重新覆上来，唤起尚未熟悉，但足够震颤的感觉时，她才猛地惊醒，自己浑身红色，柔若无骨地缩在他怀里，红唇被温柔地攫取着。
她懊恼地想推开他，但四肢无力，看起来反而像可爱的撒娇。
“小小，你是我的了。”他开始吻她的额，她的鼻，一点点细致地吻下去，她无力地咕哝：“薛毅，我问你一件事，你不准骗我。”
“呃？”很敷衍地应了声，薄唇饥渴地吞噬了她的。
她迷失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停，薛毅，先告诉我，我们曾经定下的婚约是不是真的，回答我。”
“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那个很重要么？”白衣公子得不得满足，孩子气地皱起眉头，满脸的不高兴。
这样的一个回答，以足够能说明他的险恶用心了。他应该是仗着爹娘酒后失忆，编排了这么一段，竟把大家都唬住了。
苏小小很高兴自己还没完全被美色冲昏头，居然还能如此理智地思考：“我再原谅你一次，但你以后不准再随意欺瞒我了。”
憋了六天的话，她终于瞅准机会说了出来，苏小小顿觉一身轻松。
“哦。”明显是敷衍，薄唇又细细地追了过来，大掌还不安分地开始解她的盘扣，带着灼人的热度，企图烧毁她摇摇欲坠，为数不多的理智。而苏小小果然很不争气，很快就沦陷了。
“不许再逗我了。”垂死挣扎。
“嗯。”随意应承，左右手忙个不停，该死的扣子，没事做那么复杂干嘛，他一气之下，干脆使上了三分内力。
只听“嘶”地一声，满眼春光尽现。
苏小小饶是胆大包天，也禁不住害羞，终于紧紧闭上了乌黑发亮的大眼。当黑暗降临，触感愈发敏锐。
她清晰地感觉到两只大手的走向，那么烫，几乎要把她灼伤了……
“小小，我爱你。”
当他把她变成他的女人时，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低诉。
苏小小心软了，也暖了。
算了，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可以慢慢来调教这个没品没胆又爱捉弄人的男人。目前，只要知道他爱她便足够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夜色还很长，红软帐内，春意正浓！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