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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马赛克?

玉兔东升,银色的月辉浸满整片沙漠,白日残留的炙热就像是捧在中心的水,攀升的快,消散的更快。

打坐炼气,吞吐日月精华,这些普通修士的日常课业,从未出现在云弈身上,每当夜幕降临,云弈最难熬的日子也就来到了。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修行的第一道门槛,便是‘洞悉’笼罩在天地元气之下的真实世界,无法发觉灵气存在的人是无法修行的,而能否觉察世间的灵气,取决于一个人的先天神识强弱有关的。

只有先天神识超越常人,才能在寻仙问道的路途上走远,走下去。

当云弈还是襁褓之中时,他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严重的‘飞蚊症’,因为他的眼前总是飘动着无数的五色斑斓的光影,越是草木旺盛的地方,看到的斑斓光影越多。

这个潜藏在心底的困扰,直到识字后,云弈碰巧读到一本古籍后,才解开了埋藏在心的困扰,原来他曾看到的那些飞动在眼前的斑斓光影,竟然被称为:‘灵气’的东西。

云弈并非是一个严重的‘飞蚊症’患者,而是一个先天神识超越常人的‘怪才’。

云弈之所以是‘怪才’而非天才,那是因为在修行中神识的强弱,并不与修行的速度快慢挂钩,神识只是一个发生质变的契机,而非是衡量天才与否的尺度。

与牛鼻子老道相处一年有余的云弈,从未从牛鼻子老道口中学到任何修炼的法门,即使是云弈主动索要,牛鼻子老道也不曾告诉他只言片语,云弈每次讨要法门,老道口中总传来一句不曾变化的搪塞:‘他们的道不是你的道,炼体、炼气终乃小道,吾之法直达道之

源!世间三千道,万千法,都不能与之媲美!’。

第一次听到牛鼻子老道这番‘高谈阔论’,云弈难免被忽悠的晕晕乎乎,但是在听了无数次这样的话语之后,云弈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妈蛋!小爷被这老牛鼻子忽悠了!’

一年有余,云弈没有学到什么旷世仙法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牛鼻子老道还强迫他玩一种十分诡异的游戏,‘数星星’!

一卷镌刻着周天星辰的画卷,从牛鼻子老道识海内飞出,牛鼻子老道蛮横的取了云弈一滴眉心血后,便将一卷镌刻着周天星斗的星图打入了云弈的识海之中。

这一系列快的令人咋舌的动作仅用了眨眼的功夫,云奕在牛鼻子老道的魔爪之下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无力反抗。

这一切结束之后,牛鼻子老道更是牛气哄哄的说道:“漫天星辰无量无序,但是我派开山祖师却演算出了此界的漫天星斗之数,满天星辰之列!”

“打入你识海内的术法名曰:‘演星术’,它虽无法增加你的修为,但是,它却是我派的根基,如果将我派的法看作是血肉的话,它便是让血肉依附的骨!”

早已对牛鼻子老道夸大其词的吹嘘有所免疫的云弈,在听闻牛鼻子老道的自吹自擂之后,云奕目光斜睨的看向老道:“它能让我御剑飞行?”

“不能!”

“它能移山填海?”

“不能。。”

“它能颠倒日月?”

“也。。不能。。”

“不能御剑凌空,不能移山填海,不能颠倒日月,学它何用?”

“它虽不能御剑凌空,也不能移山填海,更不能颠倒日月,但是你不学它,我很难保证,我会不会揍你!”

“。。好,我学。。”

在牛鼻子老道的蛮横压迫之下,云弈最终选择了屈服,俗话说的好:世间人谤我、辱我、欺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且待几年,翻过身来,揍他、削他、猛抽其熊脸!

星河无边,星海无界。

常人举头观星,只不过是欣赏满天星斗的璀璨。

一颗又一颗的星辰悬挂在幽暗的苍穹之上,除了杂乱还是杂乱,在常人眼中,所有的星辰一般无二,仅有的区别便是:有的明亮一点,有的昏暗一点。

在神秘的星图未进入南野的脑海之前,漫天的星辰是杂乱的,是毫无规律可循,但是当牛鼻子老道将星图摄入云弈识海之中后,漫天的星辰在云弈的眼中开始便变得开始有规律起来。

云弈即使是随意的从某颗星辰数起,都会一颗颗的数下去,不会迷茫,也不会轻易的找不到之前所数的位置。

“一、二、三。。八百一十二。。八百一十三。。”数到八百颗星辰之后,漫天无序的星辰开始晃动起来,浩瀚的星空仿佛一汪荡漾起来的湖水,仿佛有些什么东西,想要挣脱星空的束缚,扑向云弈。

星空越发的璀璨,云弈的意识越发模糊起来,五脏之中开始不停翻腾,一股呕吐的欲望油然而生,云弈再也数不下去了,脑海中的星图开始混乱。

“停下吧!时候差不多了,继续数下去太阳便升起来了。”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般的乳白,牛鼻子老道便制止了云弈的游戏。

牛鼻子老道曾告诉过云弈,玩这游戏的禁忌:‘修习‘演星术’初期最忌讳乌云满天,这样看不清楚天相,自然无法观星。其次便是万万不可在白日演星,因为白日之中虽也有星辰运转,但是白日之中的太阳真火尤为强盛,如果因为某些差池与太阳真火勾搭上联系,那即便是不死,也难逃蜕层皮的下场!’

“老道,我已经能数到八百之数,何时才能传我本门大法?”

云弈一脸希冀的看向牛鼻子老道,并非是云弈内心之中有欺师灭祖的想法,才不称呼牛鼻子老道道号或者名字,而是牛鼻子老道不曾告诉过云弈他的称呼、道号。

“拜入我派,数的八百星辰即可。”老道言毕,云弈心中窃喜,此时他推演的星辰已超越八百之数,再听到老道的入派规则,云弈更是喜形于色,他好似看到了无数的‘仙术’‘功法’在向他招手。

“但是!”白袍老道卖了个关子接着说道:“拜入我门下,必须推算到一千星辰才可,若不能推算到一千星辰,便不可入我门下,晓我道号!”

“一千星辰?才可入你门下,晓你道号?”云弈狐疑的看向老道,将信将疑的问道。

“贫道剑眉星目,乃是本派千年不遇的奇才,我的徒弟岂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白袍老道抚弄着下巴上的三寸白须,煞是得意的看向云弈。

“不演算到一千颗星辰,不能入你门下,不得晓你道号?”

“然!”

“那好,还好小爷机智,差点上了贼船!我要退学,不!是退师!”云弈憨笑着看向白袍老道:“牛鼻子,你看我资质平平,就知道我并非是那种可以造就的人才,我还有个小名‘朽木’,朽木不可雕也,说的就是我!”

“可以,只要我将星图从你识海中取出便可!”出乎云弈预料,牛鼻子老道竟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牛鼻子老道不卖关子,如此爽快的答应云弈的要求,这还是相处一年来的第一遭。

事出不反必有妖!

云弈狐疑的看向牛鼻子老道:“就这么简单?”

“事情很简单,但是星图不简单。”

“星图乃是本门传承的核心,‘演星术’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无垠的星河浩渺无边,变幻莫测,没有识海中的星图做依照,想学‘演星术’,难!现在的演星术虽然看似鸡肋,但是当你第一次吸纳灵气的时候就会觉察到它的珍贵之处!”

“你还是打算放弃学习‘演星术’,退出本门?”牛鼻子老道淡然抚弄着那三寸白须,话已至此,他就不信云弈会对‘演星术’不感兴趣,对超脱凡俗走上追寻长生的修行之道不感兴趣,长生、强横、超脱,这是多么诱人的字眼啊。

“我还是不打算学,少爷家财万贯,就算是门前养的看门狗那也是灵兽,修行个十年八年连一头灵兽都打不过,学了有何用?再者说来,本少爷家大业大,就算从指头缝中露出的天材地宝也要胜过某些小门小派眼中的珍宝,我为什么要跟你修行?”云弈语气不屑,斜睨的看向牛鼻子老道。

“你这是在逼为师清理门户吗?”

白色道袍无风自动,牛鼻子老道瞬间化作嗔怒金刚,大有亲手清理门户的意图。

“哼哼~牛鼻子老道,别人怕你,小爷可不怕你!自我降生之日起,我族有位老祖,便在我身上下过禁制。”云奕话语一顿接着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禁制,只不过是在杀我之人身上留下一道印记罢了,小爷的命金贵的狠!”话了,云弈有恃无恐,抬眼便对

上了牛鼻子老道暴怒的眼眸。

云弈生存过的上一世,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无数‘官二代’‘富二代’专横跋扈的样子,所以现在的云弈也模仿的十足,有虎皮为什么不扯?

其实云弈并非是盲目自大,能够随意穿越上百层禁制的‘天钧城’,这样的人物,云弈岂能不怕?岂能看不清形势?云弈之所以出此下策,无非是想从牛鼻老口中套出些‘真货’罢了。

想象之中,牛鼻子老道暴跳如雷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有些出乎云奕意料,听闻云奕的话语之后,牛鼻子老道突然捂住肚子,爆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指着云弈说道:“差点着了你的道,你以为星图是那种三块灵石一件的地摊货不成?我是上一任星图的掌控者,在你未掌控星图之前,你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老道我的眼睛,虽然难以读懂你的想法,但是你的心绪波动,老道我却略知一二。”

“读懂又如何?大不了以后演星的时候,我只出工不出力,你能奈我何?”云弈十分嚣张的看向牛鼻子老道,大有一副活猪也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这倒是一个问题!”

牛鼻子老道捋着下巴延伸出三寸白须,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云弈。

迎着鼻子老道不善的神情,云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语,这牛鼻子老道绝非善类,要坏事。

破晓之前,昏暗的荒漠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升起,一股万物慑服,无边无际的威压从一身白袍的老道身上逸散而出。

他眸光亮如夜中星辰,肉眼可见天地灵气极速汇聚在他的身侧,一连串快得令人咂舌的手印打出,云弈恍惚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被一条条璀璨的星河所包裹,而牛鼻子老道就是无数颗星辰中最亮的也是最温暖的那颗星。

“万千星辰,纳于吾身,周天星斗,为我护道,‘紫薇星帝’!”

随着牛鼻子老道最后的暴喝,原本已经暗淡的周天星斗,瞬间如夜深、无云时的星辰一般璀璨。

云弈身前条条灵力凝结,足以以价乱真的星河,瞬间遁入他的身躯。

伴随着条条星河如百川入海一般汇入云弈的身躯,笼罩在云弈二人头顶的异相也为之一敛,仿佛它不曾出现过一般。

“牛鼻子老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弈手忙脚乱的扯开胸口的衣衫。

待云弈撕扯开胸口的衣衫之后,一副类似于星图但又不星图的浅色‘纹身’已经镌刻在了他的胸口。

“老道,就算给我画个纹身,也得整点霸气点!左老猫、右小蛇,老羊坐中间在合适不过,你整上一团‘马赛克’算什么?”

“胡说!什么纹身?这是紫薇帝印!”

“此乃一门守护之法,它不具备任何的攻击力,但是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更重要的是被施术者与施术者存在一定的联系,被施术者的生死全在施术者的一念之间。”未弄清胸口前这团‘纹身’的底细之前,云弈还有心情调侃,但是等到牛鼻子老道,道出了

这团纹身的秘密之后云弈却坐不住了!

觉察到云弈显露的慌乱,牛鼻子老道安慰道:“安心!安心,再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徒弟,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是我们之间还拥有师徒的羁绊,徒儿放宽心~”

牛鼻子老道越是语重心长、百般安慰,云弈的越是提心吊胆,牛鼻子老道这明显是说的反话,什么虎毒不食子,什么师徒羁绊。

‘老老实实修炼,如果敢插科打诨,哼哼。。你的生死全在老道一念之间!’这才是牛鼻子老道的真实意图。

云弈期期艾艾的看向牛鼻子老道,自己只不过是撒一下娇,想借机讨要一门功法罢了,谁曾想到竟然被牛鼻子老道捏住了命门。

“不思上进,平白浪费了一身好资质。百日不至千星境,饱受蚁噬一日,千日不至千星境,形神俱灭!”牛鼻子老道言罢,便驭起一阵灵气,祭出一架十丈大小,青铜铸造的马车。

青铜马车被祭出后,六匹仿若真马一般的铜马发‘咴咴’马鸣,紧接着便将云弈卷入车厢内,御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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