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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蒙克图倒没有注意到那一个细节,可白云索娃临终前的眼神却不经意地留在了他心灵的深处。后来,每当乌云索娃面对湖水的时候,他记忆中的眼神总会像幽灵似的浮游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种眼神跟年龄很不相称,裹藏着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成分。对于一个神经质的人来说,那种眼神也许会勾起他对生命世界的无限同情和感伤。他甚至会觉得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才是更为合理的世界。这样的发现使蒙克图感到惴惴不安,久而久之,他便不敢带着她到湖边去了。于是,乌云索娃在巴盐淖尔湖畔的最后一次漫步就定格成一道哀婉的风景。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暮归的羊群饮水离去,给这里留下一片祥和的静谧。一阵微风掠过,芦荡里,似有无数的恋人窃窃私语。在离湖岸不远处的一片羊胡子草丛里,数不清的牵牛花儿在暮色的掩护下雪白雪白地开放着,将一缕缕圣洁的微笑投向朦胧的湖面。可就在这时,乌云索娃的眼神里忽然又流露出无尽的哀伤。那种美丽的哀伤仿佛跟风吹芦叶的声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仿佛在跟那些饱含秋色的牵牛花儿争奇斗艳。

猎猎霞羽暮色秋,千尺清潭一望收,鱼儿荡轻舟,乘风迷离鹳影去,原野苍老依旧,野莽莽水幽幽。芦叶依依飘作柳,娃声也幽幽,举目长空寂寥处,冷月如钩独钓湖中愁。

蒙克图隐隐感觉到,乌云索娃跟这苍茫一片的自然景色似乎进行着一场残酷的对峙。他觉得人与自然之间,古来就有着许多和谐的要素,人本来就是自然的一部分,那样尖锐的内在冲突压根儿就没有存在的理由。蒙克图终于招架不住了。他只好冒昧地问她,湖水为什么让人如此伤感。乌云索娃显得有些慌张,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风吹芦叶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嚓啦嚓啦的磨刀声。

“就算是真的磨刀声,又有什么好怕的。”蒙克图说,“谁家还不磨个刀。”“可父亲磨刀那阵儿,我有过一种幻觉。”乌云索娃说。

“什么幻觉?”蒙克图问。

“我感觉父亲磨刀不是冲着白云索娃的。”乌云索娃说,“他不想杀死那只跟我一块儿出生的绵羊。”

“那么,他想杀死哪一只绵羊呢?”蒙克图问。

“他想杀死的,也许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绵羊。”乌云索娃说。

“那又会杀死什么东西呢?”蒙克图又问。

“我感觉父亲那次磨刀是冲着我的”乌云索娃若有所思地说,“或者说,他是想杀死跟白云索娃一块儿出生的我。”

“这叫什么幻觉,这纯粹是胡思乱想嘛。”蒙克图说,“一个做父亲的人,咋会平白无故杀死自个儿的亲生女儿呢,纯粹是胡思乱想。纯粹。”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当时就那么想的。”乌云索娃说,“后来一听见这湖边儿上芦叶的响动,还是由不得要那么想。我真的说不清楚。我甚至感觉脖子上痒痒的,就像挨了一刀似的。”

“你父亲打过你吗?”蒙克图沉思片刻后又这样问她。“没有,连骂都没骂过。”乌云索娃不动声色地,“他对我挺好的,一直把我当成掌上明珠。”

“你的话,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蒙克图说。

“这应该是不矛盾的。”乌云索娃说,“直觉告诉我,父亲不会杀死我,可幻觉又告诉我,他会杀死我的,一定会的。”

这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令蒙克图百思不得其解,他简直是如堕五里雾中。许多年以后,老尼姑在冥冥中现身时,才给他道破了这里的玄机。那时的蒙克图已基本上走完了他命定的旅程。

不过,身体间的疏远并没有割断蒙克图和乌云索娃的感情纽带,他们只是在用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面对人生。有时候,他和她极目天边,幻想着脚下能有一座城市拔地而起,一种神奇而缥渺的繁荣便久久地驻足在他们的心灵深处。幻想常常是现实的前奏,几年以后,那片绿色的牧场果然没了踪影,变成了新的旗政府所在地,变成了曾经驻足在他们心灵深处的城市。然而,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崛起的城市带给他们的无助和绝望,使他们深深陷入一种不可逆转的困惑和迷茫里去。不过,巴盐淖尔湖并没有消逝,许多年以后,它依旧坐落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静静地容纳着城市的喧嚣与荒诞。

白云索娃的电话给蒙克图带来了莫大的慰藉,但并没有将他从绝望的一深渊里解救出来。蒙克图心里明白,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他的。蒙克图的屋子里此时真的是一贫如洗了,除了一张饱经沧桑的木床外,就只有被压在床头的那一本旧得发黄的《万年历》了。《万年历》里面夹着一摞欠条和一张黑白照片。照片是在户外的一株沙枣树下拍摄的,野风将两位主人公的头发吹得十分凌乱,但稚气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神秘的幸福。那便是童年的蒙克图和乌云索娃。蒙克图久久凝视着这张珍藏已久的合影照,本来已经模糊了的人影很快就在视觉中变得清晰而鲜亮起来,渐渐地,又将他带回到跟着父亲一起去看西洋镜的那个遥远的早晨。那时候,一个从遥远的城市里走来的陌生人猛然间踏破了草原上由来已久的平静。他痩高的个子,西装革履,裤腿笔直得像是能打出一连串的炮弹。他将两只眼睛藏在一对黑色的玻璃片后面,使他看上去如同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在以后的好多年里,蒙克图一直以为城里人的眼睛都是这样藏起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叫城里人呢。直到后来他见到许多的城里人,甚至连自己也变成一个城里人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幼稚和可笑。事实上,一个人就是在不断否定自我的过程中渐渐地长大,长壮,长老,最后长成古人。不懂得否定自我的人,至少也是一个庸人。

那个城里人当时是住在雷改革家里的。雷改革比蒙克图大几岁,是蒙克图和乌云索娃最近的邻居。应该说,这三户人家正好处在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三个角上,一家离一家只有两公里远。在辽阔的草原上,两公里是一个互为近邻的概念。那天早晨,雷改革的府上门庭若市。乌云索娃也在母亲的带领下,骑着一匹青鬃马去看西洋镜了。西洋镜的尺寸相当于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城里人将一张胶片插入镜内,将两个镜片贴在雷改革的父亲的眼睛上,一座高楼林立的城市就映入了他的内部视野。雷改革的父亲叫雷革命,跟草原上绝大多数别的牧民一样,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将自己的脚迈向草原以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草原以外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那样难以捉摸,简直就跟天国里的事物一样。这一方面归咎于草原的封闭,另一方面也应该归咎于草原的辽阔。雷革命认真地观赏着这光怪陆离的庞然大物,粗犷的脸上露出童话般的微笑。城里人抽出那张胶片,又将另一张插进去,雷革命就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夜景,虽然是静态画面,但纵横交错的霓虹灯的光线仍然璀灿夺目。雷革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差一点从炕头蹦了起来。城里人又将镜片对准其他人的眼睛,让他们一一过目。一个个都发出情不自禁的惊叹。蒙克图的父亲在激动之下还从自己的绵羊皮袄里摸出一只虱子,从插胶片的地方放进去,他们就从镜片上看见一只动态的绵羊大小的虱子,虱子的每一条腿都有人的手指头粗。那很可能是一只上了年岁的雄性虱子,因为下颚部位明显地颤动着几根挺拔的胡子。吉琴索娃打趣说,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虱子,咱就用不着放羊啦,放一群虱子就能过活啦。众人大笑。西洋镜不但将遥远的城市搬到了牧人的眼皮底下,还让他们看到了汽车,火车,飞机和大山,甚至也让他们看到了住在城市的人是如何生活,如何恋爱,以及如何做爱的。

水草丰茂的原野掩饰不住文明的躁动、善良和淳朴,被驯服着走出生命的摇篮,走向没有水草的城堡,这是一次灵魂的迁徙,是一种命运向着另一种命运的迁徙。

城里人出神入化的个人才艺也让牧人们大开眼界。他将几十根钢针吃进肚里,再拿一根细线从嘴里伸进去,就能将钢针串在一起,一根不少地拉出来。他手里握一根普通的筷子,就能握出大量的水来。他拿一副普通的扑克,一转眼就全变成了大王。他在空碗上盖一块布,就能变出一碗水,而且还能用咒语将水转移到另一个碗里去。他说这叫小搬运,他正在研究一种大搬运呢。说等大搬运研究出来,就可以将巴盐淖尔湖搬到他居住的城市里去,让他的朋友们也见识见识高耸在湖岸上的沙头。他还在阳光下用一种跟西洋镜一样大小的机器摄取人的魂魄,夜深人静时再将魂魄放出来,附在一张乳白色的硬纸片上,就成了可以永久保存的照片。蒙克图和乌云索娃的那张合影照就是在这一天拍下的。城里人长得秀里秀气,看样子是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但从言语里听得出,他巳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通了。那些土得掉渣的北方方言在他嘴里运用自如,就连真正的北方人也望尘莫及。城里人说他最喜欢的数字就是四,说中国古代有四大发明,佛教界有四大皆空,新中国成立前有四大家族。说世上的万事万物,凡达到极致的,都可以用四来概括。

在场的一位年轻牧人说:“我最爱洒脱。你能不能说说四大洒脱?”

城里人便不假思索地说:“天空的鹞子海底的鱼,十八的女子四个牙的驴。,’

雷革命看着门外的一棵随风摇曳的柳树,触景生情地说:“四大摇,你说说看。”

城里人微微一笑说:“阴阳的铃子,神官的头,脬牛的卵子,庄稼汉的耧。”蒙克图的父亲说:“我穿衣裳老比人家费,我喜欢耐实一点儿的衣裳。你就说说四大耐实吧。”

“你想听文明的还是想听土的?”城里人问。

“我们草原上的人不晓得什么文明”蒙克图的父亲说,“就来点儿土的吧。土里吧唧才有味儿哩。”

城里人便压低嗓门说:“厨子的嘴,婊子的屄,傻子的脑袋,脚户的腿。”女人们听了这话,便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蒙克图的父亲却兴奋地说:“再的咱先不说,就单说厨子的嘴吧,确实是够耐实的。有一回,我在食堂里头看见一个厨子炒肉,炒着炒着,把炒瓢往上一扬,肉片儿就飞到了半空中。他伸出舌头来,接了一片儿,就吃下去啦。你们猜猜,那片儿肉有多烫,在嘴里头还冒着火苗哩。”

众人听罢,也跟着兴奋起来。可其中一位年轻人却有些不解地问:“傻子的脑袋为什么会耐实呢?总不会是铁打的吧。”

“我打个比方你就明白啦。”城里人说,“要是有人平白无故骂你,你肯定会生气,一生气脑袋就会发胀。要是你的脑袋天天发胀,肯定会胀出病来的。傻子就不一样啦,你天天骂他,他的脑袋也不会发胀。你说他的脑袋不是最耐实的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服口服。接下来城里人又回答了十几个问题,四大黑,四大白,四大硬和四大软尽在其中。只要是牧人们能想到的问题,城里人就立马能找到准确的答案。于是,在牧人们的心目中,这位不速之客就越来越变得高深莫测了。

城里人亮出的最后一件宝贝是一只半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里盛满了水,水下面潜伏着一只碗口大小的乌龟。因为巴盐淖尔湖里没有乌龟,牧人们只是在一些神话故事里听说过这种奇迹般的生物。于是,他们睁圆了眼睛,足足看了半个钟头还没有看够。城里人为了彻底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就干脆将乌龟提出来放在地上,任凭他们用手去抚摩。当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触到乌龟的头部时,它便迅速地将头缩进壳内,这就让他们联想到草原上的刺猬。当然,剌猬在他们眼里是一种寻常之物,是没有资格跟这样的神物相提并论的。最后,城里人带着牧人们来到巴盐淖尔湖畔,亲手将乌龟放入水中,乌龟便从容地向湖心游去。沿途的鱼儿都甩着尾巴躲开它,然后又回过头,异常警觉地注视着这位天外来客。城里人说这是一只雄龟,下次再带一只雌龟来,它们就可以在湖里繁衍生息了。城里人还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巴盐淖尔湖的起源。说很久以前这个地方没有湖,只是一片巴盐淖尔沙漠。当人们发现沙漠下面埋藏着大量金子的时候,这里就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居住在方圆五百里以内的十五个部落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军队,来争夺这片沙漠。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厮杀,所有的男人都战死在这里。二十几万寡妇从四面八方涌来认领丈夫的尸体。她们的眼泪和男人们的血液汇在一起,就汇成了眼前这座湖泊。因此,巴盐淖尔湖又名血泪湖,也叫寡妇湖。后来,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湖里的血色素不断地蒸发或沉淀,湖水也就变得越来越清澈了。对城里人的讲述,牧人们起初觉得难以置信。有关这湖的故事,他们的祖先也传下来不少,可在那些浩如烟海的传说中,唯独找不到血泪湖或寡妇湖的影子。于是城里人便拿出一本连环画册,一页一页翻给他们看,那上面详尽地展示了巴盐淖尔湖形成的全部过程。在牧人们认真看画的当儿,城里人便将底下的文字念给他们听。活生生的画面最终征服了那些憨厚的牧人,在他们看来,凡是书上说的,就应该是真的。不相信书本还能相信什么呢?牧人们为这段闻所未闻的故事激动着,不由地对这美丽的湖泊产生了新的神秘感和敬畏感,同时也对讲故事的人更加顶礼膜拜。蒙克图的父亲感慨万千地说:“咱们祖祖辈辈住在这湖边上,都不知道湖的真正来历,人家一个外乡人,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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