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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戏

一道道山,一条条沟,山山相连,沟沟想通,举目远望,群山茫茫,天际无沿,又似山连着天,天盖着山,日夜在这里轮回,世纪在这里交替。黄土高原是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地理地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追赶着时代,创造着历史,也编织着故事。当你来到这里,不难发现今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体会和感受着时代的飞速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但同时又诚心诚意地信奉那些没有科学依据并且带着原始、愚昧、空虚的神、鬼、卦。跳神捉鬼这点更是独一无二。特别是大山深入的农村,以迷信为主题作社会调查,你会大惊失色,找几个人讨论此事,你必定是败者,争论一番,你肯定是输家,他们会肯定的说这是风俗习惯。

山大沟深,居住分散,这是给人的第一影响。

依山傍水修建的院落内是一排排窑洞(土窑、砖窑、石窑)。

春节刚过家家户户门上的对联、门神依然新鲜,年后互相串门、拜年、喝酒、娱乐。

冬去春来,冰河开始融化,标志着新的一年将要开始,新的希望就要到来。

正月十五,“一道道山来,一条条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六柱子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天空晴朗,阳光明媚,他从他的尚家大院出发了,嘴里吼着信天游,边吼边拿出手机拨通小莲的手机:“哎,起床没?我已出门了,摩托车坏了,骑你家的摩托车,我捎你,村长催呢。”小莲早已起床了,她正在打扮自己,接通电话后说:“那就步行吧,摩托车被小木匠骑到乡里去了,他走了好几天,活儿忙得不行。”六柱子嬉皮笑脸了一句“那是小木匠给咱俩留机会呢,哈哈..”。小莲:“挂啦,快点,今天村长高兴,说正月十五的活动你我一个都不能少,支书可高兴了,过年还给我发短信了,祝贺呢。”六柱子:“那是群发,我也收到了,哈哈,想你想的我吃不下饭了。”小莲:“别贫,以后在熟人多的地方离我远点。”她挂了手机。

山村热闹非凡,村民大部都集中在村委会大院,正中央的土台上被装饰一新,卡拉OK连着高高电线杆上的大喇叭,现在正是一个说书匠在台上说书,很有特色。要说串门是亲情互拜,那闹元霄是大家互访。

从东、西、南、北各庄各户的村民陆陆续续到齐了,村支书拿着卡拉0K讲了县委、县政府的指示,闹元霄的同时宣传重点是法律,村民们要守法,学法、懂法。科学技术方面也讲了几句,村民们要学习和应用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还提到信息互联网,都要学习学习,学习是为了应用,应用,学习。

有一部分男男女女开始换服装,他们是村秧歌队员,共有数十人(十几岁至四十多岁都有),统一服装,男绿女红,还要画脸。

正月十五的活动是提前筹划的,村支书负责这一天的安排,有次序,有分工,更重要的是把这一天从早到晚安排的有名堂,有讲究,更热闹。

秧歌一队由村主任带领深入东北两个方向的庄庄户户演出、慰问、宣传,这一项就是讲究,年年如此,一年要比一年好,表演好,宣传好,效果好。

秧歌二队由村里的文艺红人小莲领队,担负西南山庄几十户的任务。她们也一样,一队和二队比,各方面都比,还比受欢迎程度。

小莲是正领队六柱子为副领队,他们都统一化妆,统一着装。六柱子是小莲的搭档。其实他俩不分正副,小莲比六柱子在市里、县里的文艺比赛中获奖多。

走村串户,扭秧歌是政治任务,从捎带宣讲党的方针政策到防火、防盗、救急等方法。还有一本民间测验,把名声带回来、把意见带回来。

因为每年都有这项活动,家家户户也很欢迎,并提前准备好茶饭,有的户主也会和秧歌队联欢,并敬酒谢意,还会说些党的政策好。

一天下来大家在欢笑中渡过,也算劳有所获,有饭、有酒。大家又聚集到村委会,舞台上是自由OK。

夜晚来临,彩灯亮起,院墙内四周的花灯和迷语,有奖开猜。村民们猜对的,可在村委员那领取一本书、一瓶饮料,主要是营造和谐气氛,突出一个“闹”字。

时光飞逝,夜色已晚。这是年后最尽兴、尽情、畅怀的一天。

村支书走上灯光辉煌的小舞台,拿起话筒:“我们都很高兴。高兴、欢乐、喜悦的一天即将过去。平安、吉祥、丰收的一年将要开始,请大家伸出你那热情的双手,以热烈的掌声请出我村的歌星小莲、六柱子为我们演唱他们在县里文艺汇演获奖歌曲,村民都为村里出了人才而高兴。”

台下村民们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台上,同时也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并加杂着口哨声,还有议论声。咱们乡也是他们最红,都红到县里了。

小莲、六柱子三十来岁,已有几年男女声合作,参加过县、市众多的文艺演出活动,也获过奖,他们也有梦想,到北京,哪怕是省里一展才艺,但都由于竞争对手太多,太强而被压制,但他们永不言败,从不放弃,在有限的范围内十分活跃,也是名振一方,周围有文艺活动就有他俩。

他俩换上艳丽的服装,在众多村民面前,自然大方,并各自有一段精彩的祝词。祝福祖国的、村里的、明天的..

第一首歌是“正月盼十五,十五的月儿高..”,他俩发挥的很好,迎来了村民的叫喊声和掌声,接着又唱了第二首陕北民歌,是村民们爱听的走西口,一会儿男歌女舞,一会儿是女歌男舞,“送哥送到大门口,妹妹拉着哥哥的袖..”,又迎来阵阵掌声。.

小莲主动请大家点歌,她和六柱子还为青年朋友演唱流行歌曲。

正月十五的热闹到了高潮,也到了散场,一年一个的正月十五就要过去。

村民们开始散场走出灯光明亮的大院。山沟里明月当空,回荡着说话声、发动摩托的突突声、逗笑声还有学唱声,村民们慢慢散开,向四面八方散去。

六柱子、小莲是同方向的行人,所以他们就着月光一前一后有说有笑步行回家了。六柱子边走边嚎:“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十五的月亮就是格外明..”。

山沟里越来越静,他们的歌声越来越亮。

到了小莲家的大门口,院里的大黄狗已闻到了主人,“汪汪”地叫了两声欢迎主人的归来。

六柱子家还有二里远呢,他停住了脚步,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还自然而然的问:“你那个傻木匠绝对回不来吧?”

她是他的相好,已多年,此时她心里十分明白对方的意图,虽然劳累了一天,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们的精力旺盛、豪情满怀、激情燃烧,所以她又反问道:“彩霞不会来吧?”她所说的彩霞是六柱子的老婆。

六柱子哈哈一笑:“我那个傻老婆,她就没有那根弦,她就是来了,我也不怕,两个耳光她哭声都不敢出,照着原路就回家了”。

小莲:“小木匠的活儿忙,到乡里一星期了,现在人都富了,定寿材的人多,可忙了,昨天还打过电话。”这已经说明了她男人不会回来。

六柱子跟小莲进了院,在院角紧拴的大黄狗又“汪汪’’叫了两声。

六柱子返身上了门梢,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一样,随心应手。

两个人急忙上炕进了被窝,关了灯,没有顾及,没有防备,并关了台灯。

大门外一个黑影靠近了,他就是小莲的丈夫——小木匠,老实、憨厚。

大黄狗“汪汪”两声报警同时惊动了门外的小木匠和炕上的小莲六柱子,三人同时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小木匠恨狗捣乱,弄个捉奸在床不成。

他立刻从随身的挎包里抽出尖刀因为他家的大门就是他亲手做的,门梢结构一清二楚,大门立刻被打开,他冲到屋门前,一脚踢开了门,电灯亮了。

炕上的小莲和六柱子乱作一团,但衣服总算套上了身。世界上最理短的莫过于贼被人捉了脏,奸被人捉了双,此时的小莲和六柱子已让神兵天降吓乱了方寸,不知所措,睁大眼睛盯着小木匠。

世界上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当王八戴绿帽子,特别是内向还老实巴交的小木匠,他已怒不可赦,一步步向小莲、六柱子走近。

早已有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里,长期的压抑在瞬间爆发,他一时不能理智,烈火在胸中燃烧,愤怒在脑间汹涌。右手伸进挎包拿出了他最锋利的武器——偏斧,灯光照耀下的寒光让小莲浑身发抖,六柱子也同样吓愣了。

小莲一声尖叫并推了一把六柱子,快:“从后窗户跑。”接着她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小木匠,祈求着:“对不起,我错了,请你理智点啊,求求你了,别犯傻..”。

六柱子脑中一片空白,呆若木鸡,被小莲的尖叫惊醒,转身一头从后窗户的小木格上撞去,身体飞了出去,下边就是野草坡。他生存的欲望唤起了逃生的本能,顺着土坡往下连滚带爬,头上的斧头、平斧、凿刀“嗖嗖”地飞过,当场尿了一裤裆,真可谓狗急跳墙了。

小木匠把挎包里的武器全扔向了六柱子逃跑的方向,又由于怒火驱使,他跑进厨房抓起菜刀出来并一把揪住小莲的头发,举着刀喊叫着“你个下贱东西,老子大过年的忙着挣钱,你在家里搞这个名堂,你能对的起谁?”

“对不起,我错啦,我承认错误,错啦!”(小莲平时是无理也硬三分,眼下她态度的突变又应了那以软克硬的道理),起码当时缓解了冲突,但也为之后的笑话垫定了路线,如果刀起头落,那也是另一种笑话。求饶力量——小莲的举动着实让小木匠意外,他软了。

魂飞魄散的六柱子,躲过了头项飞过的打击,慌乱中却没能躲过下一劫,由于月光有限,当他跑到河边时,脚下一滑,掉进春水化开的一道冰口里去了,立刻浑身被寒冷的冰水给泡透了,他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着总算爬了出来,站立起来,寒夜的冬风一吹,让他足足品偿了风流的滋味,他不停的在月光下张望,就怕小木匠追上来。

他已顾不得别的只会逃跑、逃命,一直跑回了家,庆幸拣了一条命。哎!高高兴兴出门,狼狈不堪回家!哎!唉!

小莲面对小木匠手中的菜刀,是一软到底:“我认错,我认罚,我有罪,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请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改,我痛下决心,请你看我的行动”。

小木匠松开小莲,骂道:“你还知道嘴软,还想欺负我这个傻子,今天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的烂破事儿,我只是没想杀你,我是想废了六柱子,让他痛苦后半生,走着瞧,这事还没完!”

六柱子推门进屋,一副狼狈相呈现在正在看电视的彩霞面前:“你、你咋弄成这样了?”,她被眼前的丈夫惊呆了,急忙起身,围着六柱子转来转去。

六柱子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彩霞急忙上前帮着脱湿衣服,“快说啊,你一个小伙子咋弄成这样子,大冬天的咋就弄了一身的水。”

六柱子嘴还挺硬的,“别麻烦,我正想着呢,这他吗算啥事,忙了一天。”

在彩霞的帮助下,一身的湿衣服被脱了下来放在地上,六柱子急忙上了热炕钻进被窝。

彩霞还在追问,“想好没?想起没?咋回事儿,快说啊,不会是遇到鬼啦?”

正在想着如何圆满地应付妻子,这句话马上提醒了他,他慢慢的说:“是啊,让鬼推河里啦,我还纳闷呢,现在人家都富啦,家家都敬酒,也没多喝,反正晚上走夜路不能一个人,反正我醒来我已掉冰河了,鬼,肯定是鬼!”彩霞“咯咯”地笑起来:“还当真啦,哪有鬼,是不是跟人打架啦,说你病就装喘。”

六柱子:“烦死啦,明天出去调查去,我跟谁半夜打架呢”。他定下神来,开始思考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家门口来捉奸,他有那个智商吗?平时是没看出来,要是看出来,也不会犯这个错误。今天这个事儿不对劲,小莲说他在乡里做棺材呢,这么大老远,时间上他怎么能掌握的那么巧,在村里闹元宵散场那时间?难道他早就盯上了?大冬天,他会躲在哪儿呢?为了跟踪别人不会在冬夜寒风里待上几个小时吧?不对劲儿,越想越乱,越想越后怕。不过他认定一点,小木匠没有那个头脑,没有那个计谋,没有那个本事干出这事儿。

彩霞一看六柱一丝不褂地就钻进了被窝,急忙说:“洗一洗,我给你弄热水。六柱子不高兴了:“洗个鸟,快找感冒药!”

彩霞在家里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阵子,就是找不着感冒药,她说:“好长时都

没买过感冒药了。”

六柱子说:“找找手机,在上衣兜里,看进水没有,快点,找找看。”

彩霞从一堆湿衣服中翻出手机,一看,一条短信:“平安否?回信!”她一看就是小莲的,“哎,小莲问你平安否,让回信。“

六柱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假装不在意:“你给回一个,就说回家了。”他就怕小莲出事儿,看来小莲厉害,小木匠不敢动她,他放心了许多,暗暗庆幸,大难已过(其实,麻烦才刚刚开始),老天保佑你,明天就云消雾散啦。他在热炕上一觉到了天明。

此事对彩霞来说也没往那儿想,事情也就平安无事,就像没发生一样,这就是自然的力量,越怕失密越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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