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扳机扣下，撞针弹出，发出沉闷的声音，只是这绝对不属于子弹出膛。
“咦？”苏醒疑惑地看了看枪管，晃了晃，讶异道，“怪了，这枪居然也会卡壳么？我看看，哦，好像是炸膛了。”
老狐狸心里一急。它好不容易才劝得这傻瓜自杀，怎地在关键时刻，却又横生枝节？
苏醒摸着后脑勺，瞧瞧枪口，又猛甩两下，再次对准自己脑袋来了一枪。深渊之红仍是“咔”了一声，没有射出子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狐忙凑上来，口里说道，“射不出子弹？不太可能吧！这把深渊之红，可是白无常亲自设计制造的A级魔能武器，怎么会出现卡壳炸膛这种荒谬的情况？”
苏醒把手中枪往老狐狸方向一指，不满地道：“不信你自己看嘛。明明就是……”话还没说完，枪口突然喷出一股湛蓝色的光焰，打在近在咫尺、毫无提防的老狐狸身上。
霎那间，老狐狸的小半边身子就融化在这股蓝色光焰下。它一时居然未死，张了张嘴，愤怒地喊道：“你做什么？！”
苏醒“啊”了一声，连连摆手，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枪走火了，不关我的事啊。”
老狐狸哼了一声，残余的大半边身体内部，殷红的血液沸腾起来，变成一条条丝丝缕缕的线状物，拉扯延伸，扩张复制，迅速地恢复补全肉体。
呵，果然如此！
苏醒心中冷笑，就连牛头和马面，都拥有超速再生这种绝活；身为地狱警局的局长，老狐狸不可能比那两个家伙还不如。看这老家伙复原的速度，恐怕只要五到十秒，就能彻底恢复完全。
不过，如果我趁老狐狸伤势未愈的时候，再来一发，会如何？
想到就做，苏醒再次扣下扳机。深渊之红的枪口，这次喷出的是一股银白色的冷焰。可惜这一次，老狐狸似乎已经有所准备，在关键时刻，闪到一旁，避过这一枪。但也因为躲避的动作扯动了伤口，老狐狸的复原速度迟缓下来。
银白色的焰光有一股子寒澈的冷意，在将大厦的墙壁炸出一个椭圆形的洞口后，飞向天空。但在飞出不远的距离后，立刻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狠狠地轰在老狐狸的背后。
老狐狸整个身躯被炸得四分五裂。除了一只狐狸头还算完好，其他部位都成了一堆堆细小的碎肉血沫。
狐狸头死死盯着神情自若的苏醒，厉声叫道：“这一次，也是走火么？”
苏醒扬了扬时手中的深渊之红，笑嘻嘻地道：“谁说不是呢？”顿了顿，又道，“哎哎，您老人家的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正面连捱深渊之红的两枪，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精神满满，真是让我佩服，佩服啊。”
“不过，如果此刻，我再给您来上那么一枪，您说，会有什么后果咧？”
“看来，你是真的想杀我！”狐狸头恶狠狠地道，“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吧，您老这么聪明，不会还不明白？”苏醒状似惊讶地道，“虽然那什么拯救世界的崇高使命，看起来的确的很伟大很美好，但我他妈就一贪生怕死的俗人。你既然骗我去死，那我只好动手让您老先死了。只不过我的演技可能超乎您老的预料，抱歉了啊。”
狐狸头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猛地弹射起来，朝着墙壁上的豁口狂奔而去。
“晚了！”苏醒脸上的笑容一滞，再次扣下扳机。狐狸头仿佛背后有眼，凄厉地尖叫起来。但这一次，深渊之红却像是真的卡壳了，再没有任何威力强大的子弹射出。
“怎么回事？”苏醒忙再次扣下扳机，“咔咔”。卸下弹夹一看，他差点气歪了嘴。明明有子弹，但却射不出。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八蛋，”苏醒骂骂咧咧，想起了白无常提醒过他的那句话，“居然真的只能开三枪！”
这么一耽搁，狐狸头已经成功地逃出大厦外。没等到预料之中的子弹，狐狸头愣了一下，然后咯咯咯咯地狂笑不止，飞了回来。
“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还笑你奶奶个屁啊笑！”苏醒唾了一口，跳到一边，从地上捡起黑无常的那把杀猪刀，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狐狸头继续狂笑，毫不畏惧了迎了上来。
苏醒怒吼一声：“给老子死！”杀猪刀狠狠地砍下。狐狸头速度急停，毫无停滞地后退一步，避过苏醒这一刀，然后速度陡然增加一倍，猛地撞入苏醒怀里。
苏醒闷哼一声，犹如被一辆奔驰的火车头正面撞中，远远抛飞出去。他还没爬起来，眼睛瞥见一道黑影冲向自己，仓促地一抬手，将杀猪刀勉强挡在胸前。
“铛”地一声，巨力传来，杀猪刀刀面被撞得向内凹起。苏醒嘴角溢血，胸口疼得厉害，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不过狐狸头似乎也撞得七晕八素，在空中晃悠着转着圈儿。
苏醒缓了口气，刚站起来，狐狸头再次气势汹汹地飞了过来，大有不把苏醒弄死不罢休的气势。
“操！你还真他妈以为我怕你啊？”苏醒呸了一口，心底升起一股悍勇之气，咬着牙挥着刀迎了上去。
在虚拟世界逃命搏杀十年，少年早不是当初那种任人揉捏的柔弱性子。无论是谁，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想取他的命，他都会先跟对方拼命。
这也是为什么，老狐狸丢出一个天下大劫、救世英雄的偌大由头，苏醒却会突然变脸的原因。而且，当老狐狸说出那番话之后，联想到之前“那个人”给出的信息，苏醒脑子里，多了另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怀疑。
他不仅怀疑老狐狸的说法，也怀疑自己的记忆，更多的，却是对这个世界本身的怀疑。当然，怀疑这种事，可以放在以后再说。如果现在死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死人，哪里还用得着思考！
狐狸头在与那把杀猪刀相撞几次，却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亏后，也学聪明了。它不再与苏醒正面硬刚，而是利用自己的超快速度和高机动性，围着苏醒团团打转。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抽冷子咬上一口，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狐狸头的速度极快，苏醒用尽目力，才能勉强跟上对方的动作。至于手脚方面，却是无论如何都协调不过来。
双方乍一交手，苏醒几乎是一面倒地处于防御和挨打的状态。不到片刻，他身上就鲜血淋漓，多处受伤。但也多亏了他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危险直觉，才能保护身上的几处要害没有受袭。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力支撑。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荷，荷荷！”苏醒后背抵在墙上，双手握刀，红着眼，死死盯着面前不远处浮在空中的狐狸头。
“小子，你没辙了吧？”狐狸头嘎嘎笑着，细长的双眼露出不屑的神色，“就算你躲在角落苟延残喘，只用面对眼前唯一的一个方向，算是勉强维持住不胜不败的局势。但是，你别忘了。”
“这里可是地狱警局，老夫可是这里的局长！”狐狸头牙一龇，咆哮起来，“老夫的手下随时都可能上来，而你不但没有后援，且身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跟我斗？你死定了！”
“装，继续装！”苏醒“荷荷”地喘着粗气，嘶声惨笑道，“你自己不也受了重伤，连超速再生也没法使用，只剩下一个光杆脑袋，胡吹什么大气？”
狐狸头冷笑一声，突然冲向躲在房间一角，扑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倒茶姑娘身上。那姑娘尖叫一声，两手往外胡乱打去。但狐狸头却只是死死咬住了她的喉咙，拼命地吮吸起来。
苏醒一愣，不知道狐狸头为何不来斗自己，却突然反咬起自己人来了？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狐狸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鲜血，那姑娘很快就萎顿下去。渐渐地，年轻貌美的姑娘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干尸，但老狐狸却再次恢复如初，再不是仅剩一个脑袋的凄惨情形。
苏醒嘶嘶地抽着冷气。一开始，他是没明白狐狸头这样做的原因，没有敢轻举妄动。后来他明白过来，想要冲上前去，阻止狐狸头的做法时，却已经晚了。
老狐狸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瞥着苏醒的眼睛，得意地道：“怎样？老夫的战力现在恢复到十成十，你却是伤痕累累。孰优孰劣，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了吧？”
“当然，如果你现在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主动自杀的话，老夫答应你，一定……”
“滚你妈的蛋，”苏醒骂道，“臭狐狸，你全家死了，爷爷我都不会死。还有，你真以为你自己赢定了？”
苏醒反手握刀，狠狠地捅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