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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孟婆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河水荡漾,碧水凌波,一片小舟轻轻的行驶于河水之上,卷起圈圈碧浪。

小舟之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动物,植物,小舟上,有着遮顶的帐篷,小舟船头,一个渔夫轻轻的划动帆桨,让小舟慢慢地行走于碧水之上。

天空洒落着凋零的黄叶,在风中飘舞,缓缓降落在水中,卷起圈圈涟漪。

天地间,传荡着幽怨而委婉琴音,小河两岸的居民,行走在河道旁的,在附近摆摊卖物的,开商行的,都沉浸在这幽怨而委婉的琴音中,为琴者唉叹,为曲者惋惜。

轻轻的驾驶着偏舟的渔夫,脸上写满了哀伤,这刺入心脏的幽怨琴曲,让他深深沉醉。

一面青纱轻轻的遮住一张绝色容颜,她的一身白衣如雪,修长凄美的芊芊玉指,有曲调的游走于琴弦之上,弹奏出幽怨而委婉的琴音。

她的一头长发,如瀑般的扑洒于妙曼而柔弱的香肩上。

单薄的绝世身体,静静地坐在小舟的帐篷下,目光幽怨的看着虚无的天空,可是一切尽被帐篷遮挡,见不到光芒。

小舟静静地行驶着,碧水之上的涟漪也跟着传开,荡在河岸两旁。

千里之外的一出空地上,虚空突然一阵震荡,一个巨大的黑洞挤出空间,几个人影从黑洞中缓缓落下。

“现在已经出了天牢了,就是不知现在哪里。”宇无涯说道。

幽怨委婉的琴音悄悄地传入耳中,宇无涯心神一阵荡漾,看向遥远的千里之外,心灵深处,一丝苦楚行于脸上。

艳无双愤怒的看着他,狰狞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带走?”

艳无双喜欢阎山,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在未入狱之前,她们已经开始有来往,可是却被宇无涯牵连着拉入了大牢,好不容易见着阎山,可是却双方仇对,被宇无涯一起带走,离开了她喜欢的阎山。

宇无涯冷冷的说道:“如果你喜欢他,你大可回去找她便是,身为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已经你的死活,我不会再管你。”

艳无双怒视他一眼,甩手就走,宇无涯看着他,不知不觉,心神突现一丝难以忘怀的苦楚。

姬舞拍了拍宇无涯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喜欢这个臭女人啊?如果喜欢的话,要好好把握哦!”

宇无涯强笑道:“没有喜欢于不喜欢,只是朋友一场,有些不舍而已。”

说罢,宇无涯又看向千里之外的远方,杨雄看了看宇无涯,突然之间,觉得时光太恍惚了,多年之前,大家都是好打好闹的孩子,短短数十载,就已经人物沧桑。

回想当年,他傲气雄鹰的指点江山,口出狂言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当然是我,宇无涯是也!”

如今,却已经沧桑沉积,成了个多愁善感的青年,或许老人应该会合适吧!

萧御风也是性情中人,看到宇无涯痴迷琴曲,顿时感慨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机会寒暑,真有爱,就去吧!”

宇无涯闻言,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因为我不要让爱我的人孤独等待。”

转眼间,却是人物全非,心中的人,已经把他忘怀,更那看,已忽略了你的存在,宇无涯叹息道:“如今已经逃离了天牢,你们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还有些事,就在此告辞了!”

姬舞看了看遥远的千里之外,那琴音,竟然传到了这里,她非聋人,自然听得这琴音,忽就想起,宇无涯说过的那人,难道就是这弹奏之人吗?

一向笑容可鞠的姬舞,此时也感到一丝悲凉气息,拍了拍宇无涯肩膀,道:“去吧,办完事,通知我们。”

说罢,她对杨雄说道:“你那血印有没有稍微完整的?”

杨雄一听,摸了摸头,尴尬的笑道:“就只有这样的,因为我的玄魔经才练到第三层,没有更完整的了。”

宇无涯微笑道:“没事,二弟,你就按她说的做吧!”

杨雄一笑,划破手指,在宇无涯手臂上画了一个图案,就是当日他们用的联络血印。

杨雄说道:“到时候在这里集合,大哥,你快去吧!”

宇无涯微笑着点点头,五指探出,微弱而强硬的力道,从五指传出,撕裂虚空,顿时从空中挤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青龙突然说道:“兄弟等等!”

姬舞等人一怔,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见青龙上前一步说道:“现在鬼界已经在通缉我们了,你一个人出去,我很不放心,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好了,也好有个照应。”

宇无涯道:“不用了,天大地大,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鬼界还困不住我,倒是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青龙正要说话,姬舞突然说道:“大哥,就是你多事,放心,星星没那么容易被鬼界抓到的。”

闻言,青龙一怔,姬舞眼神提示他看宇无涯的胸口,他恍惚着一看,顿时大惊,当初没发觉,现在一看,却是晴天霹雳。青龙失声道:“轮回不灭体?”

宇无涯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投身进入黑洞,慢慢地,黑洞缓缓合上,姬舞等人看着宇无涯消失,这才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小河两岸聚满了痴迷的听琴者,完全停止了本来所做,沉迷于幽怨委婉的琴音中。

空中出现一道白影,静静地看着碧水之上飘荡的小舟,眼睛里,一股热气缭绕着眼珠。

那时一片美丽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青山绿水,清风相拂,碧水波涛,却是万里长湖。

湖泊上,小亭林立,亭中女子,白衣飘飘,手中轻弹,万籁之音传荡天地。

多么想,永远留在那里,永远和你一起生活。

多么想,不要忘记那一刻,不要让你受伤。

可是真的行吗?那时画境,已经诞生了画魂,很想和你在那里,可是画魂却不允许你我。

如今你忘了我,但是你还深心为我,这曲“肝肠断”,可是为我做的吗?

既然不愿忘,又何必忘?

宇无涯一滴眼泪落下,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想要解救的人,原因却是为了她,为了解救她。如今他已经忘记,宇无涯见到她,她也不认识他,见了等于没见,反倒在她心中留下污垢,不如先去救她,然后再见她。

这条河,是鬼界一条没有尽头的冥河,贯穿鬼界各地,是唯一一条有水流聚成的河。

而这一段河水,处于鬼界都城,八卦的中间,从这里向东三十里,便是鬼界的大门,阴曹地府。

鬼界的一切通道入口,都在都城,因为这里离轮回隧道最近,所以,所有的入口都聚在都城这里。

宇无涯离开了这条河,没过多久,便出现在阴曹地府外的黄泉海域。

这里还是那么的潮湿,还是那么的肮脏浊臭,来到这里,宇无涯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恶心。

他拿出那串光珠,照亮着这黑漆漆的黄泉海域,行走着当初行走的路,再一次来到阴曹地府的大门前。

阴曹地府的大门旁边,还是那想方桌,还是那个老婆婆,桌上还是一个水壶,还是一个碗,盛满了汤。

宇无涯走到孟婆面前,对孟婆深施一礼,道:“晚辈想请孟婆婆帮一个忙。”

孟婆还是没有变,对于生意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是没有反应,只听见她说道:“唉!生意难做啊!”

宇无涯再次说道:“孟婆婆,晚辈知道您是做生意好,用记忆做生意,晚辈想请您把一份记忆换予我。”

孟婆一怔,顿时瞪了宇无涯一眼,冷冷的说道:“我老婆子做生意多年,还未听说过有人想空手交易的。”

宇无涯道:“只要您能够换予我那份记忆,您要什么晚辈都给。”

“你的记忆。”孟婆说道。

宇无涯顿了顿,回想过去的一切,想起幽若因自己而死,为自己做的“肝肠断”,叹息一声,说道:“只要能换,晚辈的记忆,婆婆大可拿去。”

孟婆一听,顿时脸上多了些喜色,说道:“如果你的记忆可以等价那份记忆,就可以换。”

闻言,宇无涯问道:“等价?”

“记忆是一个人思考的精华,被一点一滴的积攒起来,其中有许多无形的东西,是非价的,如果你要换取记忆,你积攒的那些东西,必须胜过你换取的记忆。”孟婆说道。

宇无涯想了想,黯然说道:“我相信,我的记忆,可以换取的。”

孟婆阴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那么先让我看看你的记忆,看看是否可以交换。”

宇无涯静静地站在那里,闭上眼睛,等待着孟婆验证货物。

一股无形的力量传进脑海,似有似无,它在脑海的每一个细胞里扫描着,宇无涯脑海深处的那些画面,被一一的放映了出来。

那是一片美丽的万花园,花香鸟语充满天地,多彩艳丽的花朵,婷婷耸立在万花丛中,一道妙曼多姿的身影,轻轻的在花朵间飘舞,白衣飘飘,舞步悄美,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天空晴空万里,没有一点乌云,蔚蓝的天空,散发着一股无法言语的美,晴空之下,舞女翩翩起舞,在花丛里飘荡,在花香中婷立。

天地是最美的,可是在她的舞姿下,却略败一筹,她的艳丽,已经胜过天地,她的舞姿,已经艳绝天地,天地在她的舞姿下,已经失去了颜色,仿佛只是为了称托她的美

“这段还可以!”孟婆微笑着说道,又继续查看着宇无涯的记忆。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血腥弥漫在天空,一个巨大的擂台上,他挺立着身体,提着长剑,傲视群雄,放声道:“在下宇无涯,向各位请教!”

狂风忽起,一道宛如冰刀的光芒,射进他的眉心,这里,画面突然模糊不清,许久后,画面终于清晰了,却是没有温暖的阳光刺痛眼睛

孟婆微笑道:“这段也不错。”

大地渺茫,他行走在这苍茫的大地上,兵荒马乱,谓苦凄凉,他在那里遇见了儿时好友,一同前往修真界

看到这里时,孟婆突然停了一下,眼中一丝异色闪过,然后又继续查看

他误入了画境,在画境中,入眼处,青山绿水,清风相拂,碧水波涛,却是万里长湖,湖心小亭里,一个女子静静地弹奏着古琴,一曲曲绝胜天地的天籁之音,从她的琴弦上传开

他带着她冲出画境,可是她却因为无法适应而死了,从此,他开始生活在自责中

画面从那以后,变得阴暗,略有凄凉无助的感慨,有伤心的泪痕,看到这里,孟婆收回手掌,叹息道:“你的记忆挺多的,可是,却还无法换取那份记忆,因为那种无形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情。”

宇无涯一怔,这时孟婆又说道:“那份记忆,没有你这么多的遇境,只有一段短暂的画面,但是那一个画面,却是天地间最真诚,最广大的,最无上的爱。”

闻言,宇无涯叹息一声,对呀!就是因为这样,她在抹除记忆以后,身体都没法解脱,都在为情受苦。

一曲“肝肠断”,不是记忆所弹奏,是浸透灵魂的真爱所凝,最无上的真爱,最无上的真情。

宇无涯眼睛里,忽现一丝雾气,缭绕在眼眶里,模糊了视线,他含着泪,哏咽的说道:“婆婆,我求求你,你把那份记忆换予我吧!”

孟婆道:“不是不想换予你,只是法则不允许,我也没法换呐,如果你真的想换的话,或许可以再找一人,用你们两个人的记忆来换取,不然的话,法则是不允许的。”

“再找一个人?如果他的记忆还是不够呢价值呢?那么是不是又要再找一个人呢?”宇无涯道。

孟婆叹息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如果你真的再找一人的话,那么你的那份爱,或许已经可以填补了,但是那只是或许,不一定能够填补的。”

宇无涯一听,顿时觉得有希望,高兴的站起来,说道:“谢谢孟婆婆,晚辈这就去寻找一人。”

孟婆点头道:“快去快回,为了你的真爱,你要快点儿。”

宇无涯点点头,正转身准备走,孟婆突然说道:“必须是别人自愿换取方可带来,不然的话,带来也无用。”

换取记忆,必须是别人自愿换取,不然的话,他的记忆会诞生出一种无形的抗力,这种无形的抗力,会抵制一切入侵记忆的力量,孟婆之所以提醒宇无涯,自然是为了让他寻找那种自愿失去记忆的人,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获得记忆了。

同时,那种无形的力量,如果抵制不住入侵力量的话,它宁愿自毁也不会让那股入侵力量触碰到记忆。

“是!”宇无涯说道,飞入了阴曹地府。

看着他远去,孟婆阴冷的笑了笑:“相信这份记忆,收获不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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