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封信
“咚……咚……”远处写字楼的钟表敲响了,整整十二下,少女开始发生变化,看得出她正在拼命压制着,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眼中的血喷涌而出,黑色的血,宛如墨汁。
“公主……对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阴沉的嘶吼吞噬了。
失败了,还是失败了,就只差十分钟,却永远地毁掉了少女,雪依愤愤地咬着唇,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少女急速下坠,与骨骸融合在了一起,一块璞玉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雪依的口袋中,上面还沾着少女鲜红的血。
“卡啦……卡啦……”骨骸开始扭转、拼合,发出骇人的声响。
不远处,不停地捶打着那无形的屏障,手上已经渗出了丝丝殷红:“雪依……雪依……”他喃喃着,焦急地看着呆立着的雪依。
右肩猛地痛了一下,雪依伸手护住自己的右肩,手却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扎到一般,是那条金色的龙纹,它闪着耀眼的金光,那道金光在瞬间笼罩了雪依的身体,她看不到,却感到了温暖……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慌忙爬了起来,研究台上,那副骨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依,她安然地躺在台上,一动不动,身体也没有因为呼吸而发生起伏,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
“雪依!你怎么了!?”他冲上前,将手探着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还好,他松了口气,抱起雪依,准备去医院。
“不去医院!”雪依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带着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威严。
“雪依……”他担忧地看着她,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不去医院,回家!”雪依的语气中透着刺骨的冰冷。
“去医院!”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他抱着雪依向外走去。
“萧,哲,瀚!”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让感到震撼,怀里的这个,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雪依吗?他警觉了起来,敏锐地看向怀中脸色苍白的雪依。
“翔宇哥。”雪依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话音中带着茫然:“我怎么了?”
“没什么。”果断极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笑着和我道别,似乎要去很远的地方。”
的心猛地一下变得冰冷,翔宇他,他遭遇不测了吗?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雪依,你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让雪依靠墙站着,便转身去了车库。
一阵诡异的风刮过,风势之大几乎要把雪依都刮倒了,她重心不稳地向地上倒去,出于本能双手慌乱地四处乱抓着,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东西,是一只手,冰冷的手,那手扶住了她,她感到自己似乎跌进了一个人的怀中,异常熟悉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是他吗?
“哲瀚?!”雪依试探着,轻轻地喊了一声。
“麻烦你自己站好可以吗?我不喜欢女人离我太近。”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包括我吗?”雪依轻咬着唇。
“赖在我身上不起来是吗?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下巴被人用手轻佻地托了起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没有她反应的机会,两片薄薄的唇便霸道地袭了上来,霸道强势的吻几乎让她窒息,雪依慌乱地挣扎着。
“放开我……”雪依含混不清地吼着,拼命想推开他,天哪!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以前从不会这样!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话来侮辱我!?这玩味又轻佻的吻让她难以接受,她记得他以前只吻过她一次,只是落在额头的轻轻一吻就让他脸红了,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肩,并用力咬了他的唇,丝丝甜腻的血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渗了进来,疼痛让他皱起了眉。
“混蛋!你干什么!?”一拳袭来,哲瀚被这突然一击打得后退了几步。
雪依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呆呆的,茫然不知所措了。
“雪依,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双拳紧握,目光中似要喷出火来。
“看看吧,这个女人,人尽可夫,不是吗?”哲瀚无所谓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个女人,不是应该很矜持吗?她居然随随便便就和人接吻……”
“你住口!”吼道,他的心和肺都痛得仿佛拧到了一起,那个笨丫头,怎么可能接受这么不堪入耳的话语?他的担心无疑是正确的,她此刻就好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
“崔翔宇,你从来都是爱捡别人不要的,不是吗?”哲瀚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到眼中的怒火正在不断攀升。
“滚!”怒吼。
“回头见。”哲瀚背朝着,随意地挥了下手。
“雪依”他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低语。
“不要碰我。”雪依带着哭腔:“他以前就是这么想我的,现在还是这样,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女人!”她又想起了当初总经理死的时候,他带着疑问的口气质问她和老板的关系,心,顿时痛得难以言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忍无可忍地脱口而出。
一个黑影从顶楼跃下,有重物以飞快的速度在的眼前坠落,“噗”的一声,肉体摔碎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骇人。
猛地一惊,血泊中的人是面部着地的,他看到尸体身上的白大褂被血染得通红,白大褂上的胸卡正嘲弄地看着他,是高驰,负责骨骸研究的老教授,他的颈骨断裂,白色的骨掩映在血肉之间,显得异常血腥恐怖,他就坠落在雪依身边一米处,血滴飞溅在雪依的身上,殷红的血,从高驰的身下静静地蔓延开来。
“雪依。”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怎么了?”雪依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带着莫名的恐惧,因为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同时也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你不要管,交给我。”借着大厅的灯光,查看着尸体,尸体的后脑勺开了一个大洞,他看得出是枪击导致的,尸体的右手紧握成拳,他上前掰开了他的手,是一枚弹壳,上面的“P-63”字样赫然映入眼帘,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型号的子弹他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从他的专用手枪中射出来的,他开始明白原来自己也在古尸公主的黑名单中,它想置他于死地。
“翔宇哥,我害怕……”雪依突然颤抖着说话了。
他回头,发现一个七窍都流着黑色液体的小孩正攀在她的肩上,惨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墨汁一样的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流在雪依的肩上……
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爬在雪依肩上的那个小孩,小孩的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几乎可以看得到他身体里的那些黑色的、墨汁一样的液体,小孩子的眼睛睁得很大,墨汁般的液体汩汩地从眼中落下来,在白皙的小脸上印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小小的鼻孔也流着两小股浓浓的黑色液体,张开的小嘴中,也满是那些黑得刺目的东西。
他的嘴中正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小孩子能把一句话说得这么恐怖,那含混不清的音节一个一个地从小孩嘴里吐出来,诡异地拉长了音调,听上去是那样的阴森可怖,皱着眉,只觉得胸中有股力量正翻涌着向着喉咙冲击着,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小孩的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正从雪依的脖子后绕过来,圈着她的脖子,那张可怖的脸,轻轻地贴着雪依,平时看起来很亲昵的动作,此刻在看来竟比鬼片中的画面还要吓人。
身后,突然响起“兹啦兹啦”的怪响,他回头,一只血淋淋的手拽住了他的裤脚,是早已死去的高驰,他居然爬到了的脚边,死死地拽着他的裤脚,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刺鼻的汽油味扑面而来,突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是一张残缺的纸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张纸看上去是被撕下来的,仅仅有一小块,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字母,一个大大的“T”字,弯腰,试图捡起那张纸,直觉告诉他这对案件的侦破有重要的作用,但是,事与愿违,“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过了的手,打在了高驰的手上,那只手“噗”地冒出一股鲜血,垂了下去,暗叫不妙,急忙连退好几步,说时迟那时快,高驰的尸体伴着“轰”的一声巨响燃了起来,在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惊愕地看着那团火球,看着被火焰迅速吞噬掉的纸屑,随后敏捷地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却只看到树枝的摆动。
听着雪依剧烈的咳嗽声,这才想起了雪依肩上的那个恐怖小孩,可是,此刻,雪依的肩上已经没有那个娃娃了,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纸片随着风飘然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雪依,你没事吧?”看着被汽油味呛到的雪依。
“翔宇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烧焦的味道,还有……”雪依无助地发问了,身陷在黑暗中的她不敢乱动,灼热的浓烟肆无忌惮地舔着她的周身,恐惧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痛苦。
“没什么,雪依,我们回家吧,我已经报警了。”咬了咬牙,拉着雪依上了车。
“可是,翔宇哥,你是法医啊,不用留下来……”
“不用,今天不是我的班。”打断了雪依的话,车窗外,尸体被烈火烧得“噼啪”作响,呛人的烧焦味和汽油味灌进了车窗,皱起了眉头,启动了车子,他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的大脑中突然闪现出了很骇人的推理,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团,那将会挽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向着和蔼可亲的高驰教授默默地说着对不起,警笛声隐约在远处响起,他踩了油门,向着翔宇的家飞驰而去……
让雪依坐好后,他急急忙忙地冲进了翔宇的书房,也就是刚才的纸片,让他想起了在大学期间他们之间经常玩的文字游戏,每当他们有悄悄话而不想外人知道的话,就会使用这个方法。
“雪依,你还记得翔宇的手机铃声是什么吗?”话刚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耳光,自己现在不就是翔宇吗?
“一直很安静。”好在雪依没有怀疑,她正在和猫玩。
他松了口气,拿下那本厚厚的字典后,又从书柜下拿出了那个古铜色的密码盒。
“一,y-i,25,9.”他翻到了第二十五页,看着第九行的第一个字,是“忘”字。
“直,z-h-i,26,8,9.”第二十六页第八行第九个字,“记”。
他用钢笔在稿纸上写着。
“很,h-e-n,8,5,14.”是“时”。
“安,a-n,1,14.”是“间”。
“静,j-i-n-g,10,9,14,7.”第十页第十四行的第十四和第七个字分别是“首”与“和”。
看着稿纸上“忘记时间”四个大字,他拿起了那个精致的盒子,四位数的密码,对于心思缜密的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W-J-S-J,首字母分别对应:23,10,19,10.他皱着眉头输入了“2,1,1,1”,屏幕提示密码错误。
他还有两次机会,他仔细回想着,再次输入了几个数字,只是这次,是把十位数和个位数相加之后。
“5,1,1,1.”他慢慢地按着数字键,屋子里似乎突然变得很安静,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咔哒……”一声轻响,盒子应声而开,他松了口气,一沓写满字的信纸因为数量太多盒子太小而自发地弹了出来……
看着那自动弹出一部分的信纸,的眼中透出一丝光亮,真是不习惯这家伙的近视眼,他嘟囔着,心中又涌出一丝不安,这个家伙,现在还好吗?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选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始关闭,与门框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切他丝毫没有察觉。
他伸手取出那沓信纸,龙飞凤舞但相当漂亮的字迹映入眼帘:哲瀚: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其实写这封信,我犹豫了很久,说真的我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今天是几号来着?看我这猪脑袋,呵呵,小(萧)猪,别皱眉头,我有预感死的时候一点也不会痛苦,所以别心疼我哦。
算起来,我们认识已经有十多年了,大学里的同学,工作上的好搭档,私底下的死党,你送给我的“派克”钢笔,我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我们的亲密无间是从哪里开始产生裂缝的?应该是因为她的出现吧,对不起,我本来就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却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梦吗?我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古怪的梦,而且,我对一幅图片产生了古怪的感觉,就是那幅唐代公主躺在棺中的图片,其实,在那个梦中,我居然成了宁王,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醒来的时候觉得很荒谬,我奇怪怎么会梦到自己成了宁王。
还记得图腾吗?图腾背后的怪异文字,那是……
一滴液体滴落在纸上,将后面的几个字模糊了,隐约可以看到是字母“T”的一部分,他抬起头,发现是那个高大的滴水莲,他重新将视线转回信纸,转了个身继续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