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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毒箭还情

可是,自从公羊也壬离开了公羊家。公羊大宅里又开始不太平起来。

府内惯常伺候公羊田让的是四名家奴,三个女的一个男的。有个叫莲实的女家奴是伺候公羊田让盥洗的。这天一大早,莲实便去偏院水井打水。公羊府内的这口水井相当之大,井口足有六尺见方,井边有栏。井水水质非常好,甘冽清澈。府内的食用洗漱全赖这口井供水。

之前公羊叔初就是死在这口井的井栏边。

所以下人们走到这里总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清晨和夜晚。

那天的天气很好,清晨一点雾气都没有。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天边已露鱼肚白,举目通明。换句现代点的话,就是能见度非常高。

这样明亮的清晨是很能减少人的恐惧感的,所以莲实轻快地走到井边,将轱辘井架上的木吊桶放了下去。

吊桶牵着井绳飞快下坠,木轱辘卖力转动,木轴和支架的摩擦发出欢快而尖锐的吱呀声。然后是吊桶拍击井水水面的声音,然后是一个人的呻吟声……

是的,没错,隐约是一个男人的呻吟,透过水面拍击声,从井底传上来!

莲实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脑门,嘴巴张大却喘不出气发不出声音,两腿仿佛失去了知觉,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那个声音随着木轱辘轴承停止转动,也嘎然而止。细想起来,那声音又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莲实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知觉,那种猛烈地心跳平缓下来后,虚幻感就随之而来。莲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慢慢靠近井沿,朝下看去。

她看到,一只苍白惨淡的手从水面下突兀地升起,搭在水面上那个摇摇晃晃的吊桶上……

莲实的心猛地一跳,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莲实醒过来的时候,井边已经围了很多下人,还有府内的管事。

人多胆气壮,莲实说了她昏迷的原因,大伙都趴井口看,可是井里除了那只吊桶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有人投井了?有人这么说。

于是管事派人找来了青铜钩,绑在一支长竹竿上,伸进井里面打捞。

忙活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大家一致认定,莲实不是胡说八道,就是见鬼了。大多数人倾向前者。管事将莲实训斥了一顿,大伙也就散了。

到了傍晚,膳厨里有个名叫槐丙的家奴去打水做饭,在井边爆发出凄厉的叫声,整个偏院都能听得到。

大家赶过去的时候,就见槐丙半蹲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井栏发抖。

槐丙也看到了井里的那只手!

这下不能讲莲实和槐丙都无中生有,信口开河了。这件怪事迅速地在公羊家传播开来,马上就变得人尽皆知。

有的说可能那个器妖还没死尽,在这里藏了一个分身。也有人说,可能是公羊叔初的冤魂作祟。

事情传到公羊田让耳中,公羊田让就吩咐儿子公羊方领人将那眼水井填了。在府内别处另行开凿水井。

过了几日,又出了件怪事。

每天一到晚上,大伙就听到屋面传来喀喇喀喇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房顶上踩着瓦片行走。但只要有人跑到外面去看,这声音就会停止,屋顶上也看不见任何异样。

公羊家人心浮动,每当太阳一落山,大家就战战兢兢,许多人聚在一起壮胆,窃窃私语中各种谣言千奇百怪,逃离公羊家这个不祥之地的念头渐渐在家奴们心中滋生。

于是,公羊家拿出了措施,每到晚上,由公羊方亲自领着一队人在府中巡逻。

晚上的事态渐渐平息,怪事却又转移到了白天。

很多房子的内室墙壁开始渗水,从木板夹缝中,从墙砖缝隙里,水珠像伤口的血液一样渗透出来,永无止境。

没有下雨,没有大雾,天气也没有反潮,水从何来?

最奇怪的是,当公羊田让下令拆除渗水最厉害的一堵砖墙后,发现墙壁的里面根本就是干燥的,干燥到灰尘扑面!

这下子乱七八糟的谣言再也压制不住了。

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谣言逐渐占据了主流,并渐渐成为大家的共识。

最后大家一致认定,这一切,都是相里铿北搞的鬼,只有他这个有法术的方士,才能弄出这么多鬼花样。

公羊府的管事打听到,自小姐出嫁淮南王以后,相里铿北又来找公羊田让要过一次钱,但是公羊田让认为公羊家和相里的恩怨已经用那一百两黄金结算清楚,便没有答应相里铿北的要求,相里铿北愤愤而去。

更坐实了那个说法:一切都是恶毒方士相里铿北的报复!

公羊也壬的婚后生活还不错,虽然她不喜欢淮南王,但不可否认,淮南王对她很好。

公羊也壬拥有自己的宫殿,自己的花园,自己的奴仆,甚至还有自己的巫祝(就是女巫师,汉代非常流行,借助于舞蹈的形式沟通天地鬼神之类的女人)。

家里的事情终于也传到淮南王这里,公羊也壬坚持要回去看一看。淮南王没有阻拦,反而拨给她一队卫兵。

从古至今,女人的恨意都是那么的恐怖。所以说宁可得罪凶残的敌人,也不可得罪温柔的女人。公羊也壬领着卫兵回了家,她不住旧日闺阁,也不住正房偏殿,却让卫兵在牙山湖畔扎起营帐,日夜守在湖边。她有一种直觉,相里铿北会在这里出现。

她为相里铿北准备的当然不是柔情蜜意,而是一支毒箭。

来吧,来吧,你负了我,还敢来祸害我的娘家!

来吧,来吧,就让这一切,结束在这约定的私奔之地!

杀死负心郎,而后投湖自杀,这就是公羊也壬的打算。

夜色笼罩,牙山湖上仿佛蒙了一层轻烟。远处不知那个房殿中,传来了隐约的猫叫声。

月亮升起来了,倒映在朦胧的湖水中,像是湖底里的一盏明灯。

湖里的明灯随波荡漾,摇曳出一圈圈金色的波纹,就在这金色的波纹中间,非常突兀地升出一只手!

一只在月光下都显得无比惨白的手。

来了,终于来了。公羊也壬的瞳孔瞬间放大,那时间,她根本感觉不到恐惧和害怕。她拾起身旁的弓和箭,张弓搭箭,嘴里吐出四个字:“相里铿北!”

水面上的手像是鲨鱼鱼鳍一样,分水破浪,迅速朝着岸边靠近。奇异的是,那月亮的倒影也跟着那手不离不弃,仿佛那月亮倒影是个实体,被水面下另一只手紧紧劫持。

公羊也壬的那队卫兵都被这奇异的景像吓呆了,完全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反应,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一个个竖在原地。

那手越来越近,手的四周漂浮起黑色的长发,更显得诡异非常。更近一点了,水面下的月色照得分明,果然有个披头散发的人,那人在水面下仰着脸,闭着眼睛,嘴巴张开,好像在说话念咒一般。

公羊也壬右手一松,那支毒箭便离弦而去,准确地命中水下那一捧明亮之处。

一切都消失了,手,头发,人,月亮的倒影。

不,月亮倒影还在,不过是在远处。随波荡漾,仿佛亘古就没有移动过。

“相里铿北,你这胆小鬼,你别逃,你出来……”

只有夜风的回荡,夜赖俱寂。

这晚以后,公羊府内就再没闹过什么怪事。

公羊家的人都说,相里铿北被小姐吓破了胆,逃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来淮南国境内生事了。

再后来,又有谣言说,这个相里铿北就是个职业骗子,自己制造妖怪祸害人家,自己降妖救人,专捡富家千金下手,施恩在前,贪财于后。

那一晚,公羊也壬没有杀死相里铿北,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好像有一点点庆幸,更多的还是郁愤。

就算逃,也该堂堂正正当着我公羊也壬的面逃,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算什么!

郁奋难以平息,旧恨再添新愁。

回到淮南王府,公羊也壬找来了巫祝,将鱼骨簪递给她:“我要世间贪金的男儿丑态毕露,我要我的后代再不惧这种男子,并有惩治这种男子的能力!”

巫祝给鱼骨簪下了蛊咒,并留下了解药。

追逐利兮拜金银,世人妒厌兮遣山林。

此,即拜金蛊。

施海燕说到这里,在沙发上扭着屁股坐不住的李想想终于忍不住插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豪华浪漫的爱情故事啊,施海燕,你的祖先太给力了,淮南王的后代啊,哎呀呀,那你岂不是有皇族血统,真高贵啊……”

巴拉巴拉,双眼放光地说了一堆,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最后忽然来一句:“奇怪了,你应该姓刘才对啊,怎么会改姓施?”

施海燕哭笑不得:“家传鱼骨簪,传女不传男。如果没有女儿,就由婆婆传给媳妇。怎么可能姓氏不变化呢。而且女儿外嫁,有可能嫁得很远,所以到我们这一辈,才会出现在浙江仙居呀。”

确定了胡知道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我的心也就定了下来,理了理头绪,问:“海燕,还记得那次你在风波庄给我们讲的故事吗?”

施海燕惊讶地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啊。”

李想想嘀咕:“废话,人家自己的经历,能忘掉嘛。”

我说:“我记得你提到过一个地方,叫做古井路11号,是不是这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

施海燕脸色激变,顿时由苍白变成灰白:“你……你们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李想想没心没肺地咯咯直笑:“哈哈,银子姐,你没头没脑地忽然问这么一句,还不把人给吓死啊。算了算了,还是让我李想想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帮你完整地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吧。”

我一想也对,不让施海燕了解整件事情,贸贸然提这个问题,的确太突兀了。

胡知道可能觉得此前的行为比较丢人,自觉羞愧,围着我们倒茶送水,一副讨好的姿态。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怜,不过,这个样子还真是顺眼呀,哈哈。

李想想讲故事还是很有一手的,收控自如,该提的地方提,该抑的地方抑,该慢的地方绝对语速不快,实在是居家旅行、悬疑侦破必备的人肉留声机!

整件事讲下来,听得施海燕心情激荡,汗水淋漓,紧张不已。

听完故事的施海燕低头沉默了很久,李想想忍不住想催她,被我用眼色止住了。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施海燕才抬起头来:“其实,古井路就在合肥。”

胡知道皱眉,指着我家墙壁上挂的那张大大的合肥市地图,说:“不可能啊,这是新测绘的最详尽合肥市地图,我找不到古井路。和古井有关的只有古井假日酒店。”

施海燕道:“古井路不在地上。”

“什么意思,路不在地上,那在哪里?”李想想抓头挠腮,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快说快说,难道是在天上不成!”

施海燕声音越发小:“在地下。”

轻轻的三个音节,在我们听来,不下于雷霆霹雳。

在地下?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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