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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开须折

牡丹花会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对于文人学子来说,赏花论月,乃是人生一大雅兴。花会之上,不少书生打扮之人三五成群,围着一株牡丹借题做诗,一旦酿得佳句,就马上传了出来,引得众人拍手喝彩,纷纷恭维,就连一些大家闺秀也不禁侧目相望。这时,作得佳句之人犹如中了状元一般,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当然也有一些不通文墨之人,却附庸风雅,做斯文状混在书生当中,一旦作的诗句狗屁不通,便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除了文人学子,花会上还有不少武林人士。每年花会,敖永安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武林同道前来观赏牡丹。由于牡丹山庄和宫里搭上关系,再加上敖永安向来为人和气,素有德望,因此各大门派也多会派些年轻弟子前来历练。

所以,这些持刀佩剑的武林人士相互寒暄之后,往往都是听到“久仰久仰”“如雷贯耳”之类的恭维声。当然也有一些心胸狭隘之人,稍有言语不和,仿佛血海深仇一般,就此结下梁子,约定某时某地一较生死。

此时,花会上逐渐走来一位白衣公子和一位青衣大汉。

这白衣公子有些意兴阑珊,说道:“贺总管,敖庄主不知为何,开始很热情,后面怎么有点心不在焉,莫非是因为家父令你我二人代他前来,有些失礼不成?”

贺总管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公子多虑了,堡主事务繁忙,敖庄主必能谅解,今日牡丹山庄宾客盈门,官府中人也来了不少。敖庄主能抽身在后院招待我们,已实属不易。”

白衣公子这才释然,忽然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问道:“贺总管,敖庄主所说的千叶山庄花会盛世,绝非湮没无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贺总管回道:“我自幼在门中练功,后来进了神剑堡,忙于堡中事务,不曾听说过什么千叶山庄。想来是敖庄主记错了吧,毕竟敖庄主年事已高,事情过了许久,难免有所疏漏。”

白衣公子听后不禁默然,只是在心里想:“敖庄主说的如此详细,多半不会是假,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愿多谈。不知道娘知不知道,娘最疼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我。”

突然,贺总管兴奋的说道:“公子快看,花后魏紫。”

原来牡丹虽称花中之王,但其中却另有四大名品“姚黄,魏紫,豆绿和赵粉”。

传说后周宰相魏红博为官清廉正直,素爱养花,尤甚牡丹。魏宰相得知有人从邙山挖来的一株紫牡丹,走近观看,牡丹紫的恰到好处,多一份则俗,欠一份则平淡,处在兰红之间,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知为牡丹中的珍品,便花重金买下。又经数年精心培育,成为当时花中之王。那时有人赞誉它“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魏紫花色紫红,花朵丰满,花似皇冠,花期长久不衰,有“花后”的美誉。

贺总管素来沉稳,如今为了一株牡丹而失态,可见此花名贵。白衣公子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株紫红牡丹傲然而立,数百花瓣层层相叠犹若裙纱,娇艳欲滴。同时,一缕似有似无的沁香如从天上来,沁人心肺,让人心旷神怡,精神百倍。

白衣公子正待前去仔细观赏时,却见一支纤纤玉女突然一把将它折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一个少女高兴的说道:“好漂亮的牡丹花,还是紫色的耶,宫里怎么都见到过。”

这时,一个仿佛尖着嗓子的声音响起:“小……姐,这种牡丹咱家见过,叫做魏紫,乃是稀有品种,就连牡丹山庄也没几株,说是留下来育种用的,所以就没有献进宫里。”

白衣公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面白无须的半百老者,戴着瓜皮小帽。他嘴上说是稀有品种,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他身旁一个身着藕色衣裙的小姑娘正捻着这株魏紫,只见这姑娘花容月貌,楚楚动人,此刻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正细细的闻着牡丹花香。

话说这小姑娘正陶醉在花香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喝道:“你这姑娘,怎么如此缺乏礼数,一株好端端的牡丹,就被你折了下来。魏紫本来就培育不易,如今世间又少了一株稀世珍品牡丹了。”

小姑娘听了一惊,睁开朦胧双眼,看看是谁在被人呵斥,却见周围众人眼光貌似都在看着自己,而自己面前一个英俊公子面带愠色,对自己怒目而视。她吓得赶紧躲到老者身后,娇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大吼大叫的,想干什么,莫非没有王法不成?”

白衣公子冷笑道:“王法?若是姑娘眼中还有王法,就不会折下这株牡丹了。今日牡丹花会,府伊大人为防止有人损坏牡丹,特在会场门口写下通告,禁止任何人折摘牡丹,若是有人违令,立即擒到官府查办。”

小姑娘看了看手上牡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所谓花开须折,她自幼喜爱鲜花,若是遇到极其喜欢的,便会折了下来,细细品闻,从未有人为此而责备过她。今日被这公子一说,莫非世间鲜花难道折不得?

看到小姑娘一脸疑惑,半百老者细声说道:“小姐,不妨,这花会上的牡丹,你要是看到喜欢的,就尽管折,要是洛阳府伊真要派人来查,咱家替你回个话就行。”说完,他瞪着白衣公子斥道:“这是哪来的野小子,这些牡丹难道是你家种的不成,休要多管闲事。今日牡丹开的正好,要是不折,便要谢了,这株魏紫被我家小姐折了,也是它的福气。就算牡丹山庄有人前来询问,咱家赔他几锭金子也就得了。”

白衣公子想不到这老者如此蛮横,不禁勃然大怒:“你这恶奴,这花会牡丹要是尽被折去,其他游人前来观赏什么。我看你家小姐年幼无知,都是你这狗奴才出的馊主意,小心你家主人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半百老者虽是奴才,平日却是养尊处优,不料今日为了区区一株牡丹,竟遭一个少年怒骂,他一步便窜到白衣公子面前。想不到这老者轻功了得,原来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半百老者一手指着白衣公子颤抖不止,可见他心中愤怒至极。“狗奴才这三个字是你叫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咱家说话。你快说你何处出身,咱家定要将你抄家灭族。”

贺总管在一旁看到形势不妙,闪身挡在白衣公子面前,拱手说道:“我家公子年少无知,若是言语上冲撞了阁下,还望阁下见谅。”

半百老者只见眼前一闪,那青衣壮汉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见他气势如山,双眼闪着精芒,一看绝非等闲之辈。他心里一惊,收起右手护在胸前,冷哼一声,傲然说道:“你是何人?”

贺总管沉声说道:“在下姓贺,来自神剑堡。”

半百老者听闻大惊,一步又退到小姑娘面前,脸上全无倨傲之色。“可是“贺洪梅方”中的“铁剑东来”贺长青贺总管。”

贺长青答道:“正是区区在下,我家公子无心之言,若是冒犯公公,还望公公见谅。”

半百老者见身份被揭穿,慌张中一摸下巴,却是光秃秃的一片,心中暗道:“糟糕,今日出门匆忙,未带假须,难怪会被贺长青看穿,只是今日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真要被打断狗腿了。”他干咳几声,尖着嗓子问道:“不知你家公子是何人?”

白衣公子缓缓说道:“在下简浩宇,神剑堡堡主乃是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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