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心酸
“哎，这个女人，真是可爱又可恨呐……”
初春的大地，虽然还带着一丝凉意，但随着朝阳的升起，那丝凉意渐渐消散在了清晨的阳光中，层层披拂的金色温暖阳光洒满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我悠闲地躺在干燥还带着一点青草味的干草堆里，嘴里还叼着一根草。马车晃晃悠悠地拉着干草堆前行着，老大伯一点也不着急地赶着那匹老马。
到处都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路边丛丛绿叶生机盎然，层次分明，每一片叶子都个有姿态，生动无比。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开在娇脆欲滴的嫩叶当中，甚至可以看到带着水珠的花瓣在慢慢舒展，发出一种清淡幽香，充满自然的生命气息。
浓密的树木杂错而立，近处的深绿和远处几近黑郁的浓绿交叠，暗影绰绰的树丛的阴影似乎在着光下流动，风中夹杂着阳光和草木混杂的味道，而呼吸的咫尺间，是股似乎带着暖玉般温暖的树叶清香。
正当我闭着眼睛陶醉在这春天的暖阳中，忽然身边的草堆里钻出了一个人，他拍了拍身上的草，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拍了拍胸口，夸张地说：“我的心脏收到了惊吓。”
“噢！不好意思。我昨晚见你们都睡着了，就自己上来了。”这位少年虽长的不是很惊艳的类型，但是让人看的特舒服，是那种很萌的感觉一张精致的脸，灵丽的五官带着些稚气，却很精雕细琢，玉扇般的眼帘下，那对暖黄色的眸子顾盼间，闪耀生辉，笑起来颊边还有两个小小的米窝。可爱中竟隐隐透出雍容华贵之气。一头棕色长碎发飘散在肩头，要不是他说话的声音比较男生，我还以为他是个可爱的女生呢。
“你也是要去流金国？”我坐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位子也让他坐下。
“嗯。回我的故乡看看……”说着，他的眼帘敛了敛。
“你的爹娘呢？”不知为何，看他有些单薄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
“我来流金国就是要来找他们的。只是，似乎有些困难。”
“为什么？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他点点头。有些迷离的目光望向天边。见他这样，我也不忍再问下去了。
天空如大旱一般广袤而宁静，丝丝缕缕的白云如风中摇曳的雪莲花，若隐若现……晨风吹拂起少女的长发，若有若无的掠过了少年的面颊，空气中飘着缕缕花香，仿佛渺茫的歌声一般令人陶醉。
在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流金国。它四周群山环抱，朝岚夕雾，山下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城中河流众多，沿岸楼台水榭，飞檐舒翼，在两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连绵数十里。楼台背水一侧是宽阔平整的流金大街。大街两旁错落设有坊市，这个国家的优势就是，这里的穷人很少，有才之人也很多，只可惜国土不够辽阔，是个仅次于幻界的强大国家。
本以为到了这里，那少年就要和我分道扬镳，没想到他一直跟着我。
我迅速转过身，不满道：“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啊？”
他显然被我突然转身吓到了，暖黄色的眸子闪了闪，顿了顿才说道：“我没地方去……”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爸妈吗？”我叉着腰问，这家伙不会要赖着我吧？
“爸妈？爸妈是什么？”
“就是爹娘！”古人果然麻烦，什么都要解释。
他见我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有些无辜的眸子又眨了眨，“你生气了吗？”他垂下脑袋，“那好吧。我不跟着你了。”
还以为他会死缠烂打呢？在我有些惊讶的目光下，他转身缓缓走远了。
棕发在风中闪着柔美的光泽，有些落寞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的同情心泛滥，算了，不就多张嘴吃饭嚒？“喂！”我招了招手，喊住他。
少年转过身。欣喜地跑到我身边，“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招用的是不进则退……
“喂……包子有那么好吃吗？”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开心地吃着包子的可爱吃相，不禁问道。
“嗯嗯。”他点头，含糊地发出声音。
“还有吗？”他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小二有些干笑道：“您看现在都晚上了，刚刚的包子是最后一个了，您如果早点来买肯定会有……”
我打断小二的碎碎念，脑子一转道：“小二！拿些馒头来！”
“馒头不好吃……”某人望着我说。
“沾点酱油一样吃！”
少年趴在桌子上望着那碗沾了酱油的馒头，有点郁闷。
“哈”我打了个哈欠，“你快吃吧。小二，帮我开两间上房。”
“好嘞！姑娘，我给您带路。”
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去WC，脚丫子刚踩下地，怎么软软的？就听见一声“啊！”
我拿着蜡烛，看见那家伙居然在我床边打地铺，此时已经被我吵醒了。
“你……”我指着他，“你有房间干嘛不回自己房间去睡！”
“我怕……黑。”他裹着被褥，一副无辜的样子望着我。
我的小宇宙快要爆发了，可看见他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发火。他和玉墨不一样，玉墨我是从小欺负惯了，可是他总是会激发我的母性，可能是因为他有时会露出落寂的样子，也可能是他没有父母的缘故……
热闹的斗牛场再次涌入熙攘鼎沸的人群，在锣鼓喧天中，几十头身披红绸、头戴凤冠、背扛令旗的斗牛，宛如戏台上的武将般威风凛凛，昂首阔步地由牵引者执鞭，前呼后拥地登场亮相。
半晌，在英勇威武地接受过众人的欢呼之后，斗牛即卸下装扮开始捉对儿上场角逐，但见每头牛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架、挂、撞、抽、顶等各种战术，闭实击虚地顶来角去。
直至两斗牛一方出现败迹之际，伫候一旁，三大五粗的“拆牛士”们立刻勇敢地冲上前去，不要命地插入两牛之间，奋力将两牛分开……
不用问，必定是又有哪座祠堂庙宇要开光了，这是流金这地儿的习俗，本地人都知道，可外地人就不一定知情了。
譬如那位挤在人群中的十五、六岁少年，鹤立鸡群般个头儿挺高的，却有一张犹带天真气息的脸蛋与童稚未脱的五官，皮肤白里透红像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柔和的眉毛下那双暖黄色的大眼睛更是圆溜溜地十分可爱，宛如扇子般的睫毛煽呀煽的好似在对人撒娇一般，端正挺秀的鼻梁配上一口粉嫩的唇，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诱人得想让人去拍拍他苹果般的嫩红脸颊，再给他一支糖葫芦舔。
再加上他那一身月白长袍，华贵又气派。
敢情他是头一回瞧见这种比赛，那双瞳眸睁得又大又圆，眼神中流露出那种很单纯的兴奋光芒，一副稀奇得要死的模样。
直至斗牛全部结束，他才意犹未竟地舔舔唇瓣，有点失望的转身随着人群散去，准备再去看看别的新鲜玩意儿。
临走前不忘拉住快昏睡过去的我的袖子。
“干嘛啊！被你吵醒了。”
他露出一副你是我的偶像的样子，“啊，你站着也能睡着啊。”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谁昨晚硬赖着我房间不走的？他倒好，睡的美滋滋的，苦了我都没睡好！”
他还不知道我在说他，或者根本没听我讲话！稀奇地看着周围，“我们再去玩吧！”
“有什么好玩的，寺庙里能有多好玩？我很困！”这家伙一大早就拉着熊猫眼的我到处溜达，根本没给我机会补眠。
“很好玩的。从小姑姑只让我在谷里玩，没有人陪我，我只能和花和草讲话……这次是我偷偷跑出来找爹爹和娘的。”他转过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眸子里竟带一层水雾，“你能让我玩一下吗？”
“好吧……”我的心好像揪在了一起。
他笑了，很纯净的笑容，“太好了。你看，糖人，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爹爹和娘说要给我买糖人，他们让我等，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回来。最后我饿昏在路边，是姑姑带我回谷里的。”他依然微笑着，很纯很纯的微笑，拿出一串糖人咬了一口，“原来它的味道这么香甜……是不是爹爹和娘贪吃，就忘了回来呢？肯定是的……”
“喂……”我垂下眸子，下意识轻轻握住他的手，有一点冰凉，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老板，这些糖人我都要了。”
“买那么多我吃不完啊。”
“没事。我和你一起吃。”
“呵呵，好啊……”
我们两个人都开始了流金国之旅他找他的爹娘，我找我的帅哥。
即便是不疾不徐的骑乘走来，一个城到另一个城也不过四、五天就该到了，可我们却足足走了十多天，原因无他，因为太好奇了，只要碰上稍微新鲜一点的事物，或者壮观一些的风景，他就非得停下来看个满足。
于是，我很快就发现了几件事。
他家肯定很有钱，看他急著落跑随手撂进怀里的银票就知道了……天爷，足有一万两之多耶。虽然比我当初带的少，但对于不是皇室的人来说已经很多了。
幸好他没有富家子弟那种骄奢任性的脾气，也许天真了点，但绝不骄狂。
偶尔让他睡草地里，他也能睡到大天亮；或者让他啃烧饼，他也是啃得不亦乐乎；每天也很勤快地出去找爹娘，但多半是找着找着就玩起来了。他承诺会听我的虽然不会吭上半句。
但……
唉！他实在太擅长利用他那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了，只要让他盯上一时片刻，长长的睫毛再多扬上两下，我就不由自主地全面投降了！
“哇，好美！飞玉姑娘，我们停下来看一看好不好？”
“不好……好吧！”
“咦？那是什么？好新鲜啊，飞玉姑娘，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成……好吧！”
“诶？有庙会耶！飞玉姑娘，我们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好吧！”
真没面子！
除了这些，这孩子还是挺着人喜欢的。经过几天的融合，我自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冰离，唉，这名字完全与性格不符嘛！真不知道他姑姑是怎么给他取的。据他说他住在一个叫冰心谷的地方，那里的人大部分以冰字姓。当年带他回谷的是两个美丽女子，是她们抚养他长大的。
我抬眼向外望去，此时似乎正是暮春时节，刚刚下过雨，庭中的苔藓碧绿湿润，那绿色映在窗纸上，整个房间顿时春意盎然。
吃过早饭后，我忍不住走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新的一年到了……今天，我十六了吧。
不知道现在爹爹们和妈咪在做什么呢？玉墨呢？有没有想我？
我边走边想，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了很远，走出了街市，来到了一片树林。满眼青翠，碧沉沉的数杆修竹，郁苍苍的梧桐繁茂。我伫立其中，不禁心神俱醉，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了。
今天我带上了剑，便抽了出来挥舞起来。
一直在偷懒，剑法好久没练了。我全神贯注地练着：翻身、刺出、旋转、运气……
忽然一幅幅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有很多很多……
身边的竹叶落满了天，不知道练了多久，等我的汗水将发丝粘在了脸上时，我闭上了眼睛稍稍缓气，收了剑。
“招式是不错，只是似乎有些生疏了，自然露出了几个破绽。”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睁开眼睛一看，冰离伫立于竹林间，似乎已经沉浸在我的剑法中，神色很是认真。
这还是我认识的冰离吗……我有些吓了一跳，“诶？”
他回了神来，“啊？”
“你也会看剑法？”我挑眉，拨了拨额前的发。
冰离连忙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古怪，“没什么……在谷里看多了当然略知一二。”
“哦？”我怎么感觉他有些掩饰的感觉？
他走了过来，“你都流汗了。”
“哈，是啊。没事。小时候练剑练得浑身虚脱也要继续练，只是流几滴汗而已。”我不以为意地说。
“小时候？”冰离挺感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我大步往回走。
冰离只好跟上。
从来不喝酒的我，今天居然买了一大坛女儿红，喝了半天，还是觉得一个人喝酒太闷了。
我推开冰离的房门，看见冰离正在抱着一只鸽子，从它的脚下取出一张纸，看完后便用烛火烧掉了。
回头看见我，惊讶地说：“你怎么喝酒了？”
酒劲让我神经大条，根本没去注意他刚刚的行为，就拿出酒坛子说：“喝一杯吧！”
冰离却拿过坛子，“为什么喝酒？”
“没为什么啊！就是今天想起了很多事，要去麻痹一下，呵呵！”我傻笑了下。
“啊？什么事？”冰离连忙把酒坛子放到一边去，害怕我再喝。
“就是……嗝！小时候的事啊！”我打了一个隔。
“小时候？”冰离好像挺感兴趣的。
“嗯啊。很小的时候……我就要离开娘，离开爹爹们，爷爷们，他们都像保护宝贝一样宠着我。我只要咳嗽了一下，身边的侍女们就会胆战心惊的。可是到了太外公那里，他对我很严格，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那时候觉得，练功似乎就是我的全部生命了。太外公说，只有把我练成一个高手，才能安心放我走。但是外婆很疼我，她会趁太外公不注意，用轻功带我去玩。虽然每次回来都会被他骂，但我觉得那也值得了，嘿嘿。”我看着眼前，仿佛那时候的场景就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