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情男儿泪失巾
思思飘飘万福,十分乖巧地说道。
此话正中皇后下怀,不由得喜笑颜开,“思思,你真懂事,也不枉母后疼你一场,你放心,母后一定会为你举办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婚礼。”
“母后,孩儿不求别的,说句不知羞耻的话,只要未来夫婿疼我,思思别无他求,听说那个契丹二王子脾气不好,孩儿若嫁给她,只怕天高地远,被他折磨至死,也就没有机会再见母后、父皇的面了。”
说着,思思低垂下头,用衣袖拭了拭面,好像很悲痛的样子。
其实契丹二王子脾气怎样,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不过思思懂得排除法,如果赢得了皇后的怜爱之心,应该就会将二王子排除在外了。
武皇后果然中计,心疼地安慰道,“皇儿,不要悲伤,既然知道那二王子脾气暴躁,母后是断然不会把你许配给他的,就是不知那三王子性情如何?”
“哦……三王子……”思思张了张嘴,把激动的原话又咽了回去,怕武后听了生疑,反而事得其反,“母后,儿臣总是要嫁的,不管三王子怎样,我们就把宝押在他身上吧,他知道我们越过二王子而选中他,自然对我朝感恩,肯定对儿臣也错不了。”
“嗯,此话有理。”皇后笑着点点头,扭过身来对皇上说,“皇上,就选这个三王子了,您看如何?”
皇上心想,你都定了,还问我干什么,加上他本来也不怎么关心这个安思公主,只要远远地嫁出去,不再给皇宫添乱,嫁给谁都好。
第二日,大唐朝正式颁发诏书并快马急告契丹一族:大王子达尔对唐太子欲行不轨,被当场拿下,为示两国修好之诚意,将安思公主嫁给契丹三王子宇文康为妃,安思公主出嫁之时即是宇文康称王之时。
太子身体虚弱,尚未恢复,太子府一切事务都由安思公主李思思说了算。
知秋的事尚未解决,如今又被囚进去一个李君羡,且罪责皆是因她而起,这让思思极为头疼,她决定在远去契丹和亲之前亲手解决了这两件事。
可事情解决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思思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时,有下人来报,“杨冰蕊杨小姐来了。”
说话间,只得门外环佩叮铛,未来的太子妃杨冰蕊如柳风拂叶般走了进来,那下巴抬得都快朝天了,进得屋来左瞅右看,当思思不存在似的。
“柳儿,一会儿叫人把这个桌子搬出去,放在这儿一点都不好看。”杨冰蕊进门来,一眼都不瞅思思,反而指手画脚,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思思也不说话,只冷眼旁观,看着她表演。
“哎,来人,我要在这里小住,赶紧去给我收拾两间屋子。”杨冰蕊直接对下人吩咐道。
小丫环偷眼看了看思思,没有说话。
“去给杨小姐收拾两间屋子吧!”
思思叹了口气,心想这杨冰蕊若成了将来的国母,实在不是天下人之福。
思思无意理她,扭身要走,没想到杨冰蕊却喊住了她,“等等,李思思,把钥匙交过来。”
“什么钥匙?”思思确实有点意外。
“当然是钱柜的钥匙了。”杨冰蕊不屑道。
“呵……”思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杨大小姐还真没见过世面,她不会以为嫁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腰上拴满钥匙吧!
“你笑什么?不想交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来看着你的,听说契丹很穷,要是你把我们大唐朝的家当都偷到契丹去,这还了得?”
思思气得直想流鼻血,堂堂司卫少卿的女儿竟然小心眼儿到这种地步!看来杨思俭大人是清正廉明到了一定的程度!
“杨大小姐,钱柜的钥匙确实不在我这儿,如果你真的想要呢,就去找李宣慈要好了,反正我是没有。”说完,思思转身就走。
“哎,把那块麒麟玉佩交出来。”杨冰蕊继续喊道。
“麒麟玉佩?凭什么给你啊?”思思故意气她。
“你……那是我大唐朝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你带到外邦去。”杨冰蕊说得理直气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天晚上肯定在拍卖现场,也肯定知道那块玉佩已经被我未来的铁定的夫君宇文康买下来送给我了,你让我给你呀,哼,门儿都没有。还有,谁说契丹没有钱啊,没钱会花一百万两买一个玉佩吗?谁又说大唐朝有钱啊,有钱能穷到拍卖玉佩的地步吗?”
思思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噎得杨冰蕊“我”了半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杨小姐,你想要这块玉佩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玉佩给你。”思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什么条件?”杨冰蕊真的十分想要那块玉佩,这块传世之宝早就应该成为太子妃的信物。
“你可以用知秋姐姐来交换玉佩。”思思并不说透,只轻轻点题。
“知秋?”杨冰蕊心里有鬼,脸色一变,“知秋又不在我这儿。”
“她是不在你这儿,但是你很清楚,知秋姐姐下蛊一事是被人冤枉的。”
思思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冰蕊,想起这事儿,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十分可恨。
“我……怎么知道,她自己做的事被人查到了,谁知道她是不是被冤枉的?”
杨冰蕊心里有些慌,她知道思思很机敏,但没想到思思会想到她的头上。
“过去的事,我就不提了,只要你把知秋救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你坚持,就算弄个两败俱伤,我也不会放手的,杨冰蕊,我李思思是什么人,你也很清楚,别把我逼得太紧了,否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思思连恐吓带泄愤地说道。
“你……你胡说,这件事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杨冰蕊决定否认到底,量思思也没有什么证据。
正说着,有家人来报,“周国公武敏之求见公主。”
思思一听,不由得暗中欢喜,这个武敏之来得正是时候,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欢迎过武敏之,遂故意乐呵呵地说,“好啊,证人来了,快快有请。”
杨冰蕊脸一下子变得刹白,“李思思,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得不多,但我想这位武公子知道得不少,你觉得他会为你保密吗?”思思故意笑呵呵地反问。
看得出,杨冰蕊的嘴唇有些发抖,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哟,两位大美人都在啊,看来武某真是艳福不浅啊,大唐朝和契丹未来的国母都在这儿,我来得还真是时候。”武敏之一脸的坏笑。
“你……你来干什么?”杨冰蕊连头都不敢抬。
“多日不见,武某甚是想念,一个要远嫁他乡,一个要嫁给当朝太子,我怕自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来找你们聊聊啊,哎,京城最美的两个美人都将与我无缘,我这人可不信命,我来把握最后的一点机会啊!”武敏之挤眉弄眼,轻佻之情尽显,思思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才解恨。
“你和杨小姐是旧识,我和你可没什么交情,要聊你们聊,我就不奉陪了。”思思扭身要走。
“别呀,思思妹妹,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有话和你说……”武敏之胳膊一横,拦住了思思的去路。
“那你们先聊,我去让人送杯茶来。”杨冰蕊不等别人答应,急速出了屋门。
“有话你就快说吧!”思思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她打心眼儿里讨厌武敏之。
“呵呵,思思妹妹,不要对我这样冷淡嘛,我这次全都是为了你着想才来的,换别人可不会这样疼你。”说着,武敏之伸出手来去摸思思的脸蛋儿。
思思一甩他的手,强忍着怒火说道,“武敏之,你要说就把手脚给我放规矩,我警告你,你要再胆敢动一下,我就让人把你打出去,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会扭扭捏捏拿样子,本姑娘不高兴,就会甩人大嘴巴,你可别让我犯戒。”
“哟,有性格,我就喜欢这样的……呵呵,思思妹妹,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吗,哥哥我嘴可不那么严,万一不小心把你的秘密说了出去,那可就不太好了……”
武敏之把话说得极其暖昧,思思一听就急了。她知道武敏之一向喜欢拿别人的把柄来控制对方,可她自问自己一向光明磊落,所以心中毫无惧意。
心中的火一下子压不住了,提高声调说道,“武敏之,不用藏着掖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嘿嘿,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这么僵呢?哥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只要……”
“你少给我哥哥妹妹的,我不吃这一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啰嗦。”思思烦得厉害,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李思思,你别给脸不要脸,你那些事,要是给你抖擞出来,你还想嫁去契丹当王妃?哼哼,恐怕你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大唐朝的人就能拿唾沫把你淹死。你听着,你脸上原来有一块红痣吧!为什么现在没有了?你自己不会不清楚吧?”
武敏之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红痣?是没有了,那又怎么样?”
思思确实不知道这红痣因为什么而消失了,也许是她跳的那潭水有古怪?也许是武府的洗澡水有古怪?这中间她没有照过镜子,至于红痣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真的不太清楚。
“怎么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实话告诉你,你脸上的红痣本是守宫砂,守宫砂,你不会不懂吧,那可是女子贞洁的象征,守宫砂的褪去意味着什么呢?我的思思公主?如果契丹王子宇文康知道了这件事,又知道你曾经身在青楼,哼哼,你以为会怎么样呢?”武敏之一脸的阴笑。
思思一开始是皱着眉勉强听武敏之说,听到最后不禁豁然开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那个痣原来是守宫砂,这下我就明白了,而且我也知道这个痣是什么时候褪去的了。嘻嘻,谢谢啊!”思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
武敏之瞪大了眼睛,这李思思脑子有毛病吧,她有没有听懂什么意思啊,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我怎么了?我说过谢谢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还有吗?……哎,我发现你本事还蛮大的,别人查不出来的事你也能查出来,不当福尔摩斯都是屈材料了!”
思思半赞赏半讽刺地说道,武敏之越听越迷糊了,什么摩什么斯?他听不懂!其实听不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思思的态度怎么可以这样呢!
“李思思,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宇文康真相吗?”武敏之进一步求证。
“我?呵呵,我还巴不得呢!对了,用你们文绉绉的话说,就是求之不得。”思思美滋滋地说,“对了,如果没有类似的新鲜事说,我就不奉陪了,拜拜。”思思很喜欢看武敏之一头雾水的白痴样儿,故意摆了摆小手,说了句洋文。
“你……你……”武敏之果真愣在了当场,思思的反应他怎么也理解不透。
“思思,别走啊,我特意帮你准备了红枣茶,补血的,快趁热喝吧。”思思刚要出门,杨冰蕊手里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我不想喝,你们喝吧!”思思不知杨冰蕊搞什么鬼,这大小姐亲自端盘送茶,还对她这么好,不免让人生疑。
“思思,我知道我刚才那么说你不好,所以才专门弄了这杯茶给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杨冰蕊端起其中一杯茶,捧到思思的面前,样子十分诚恳。
思思不由得心软,礼貌地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
“呵呵,为了表示歉意,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着,杨冰蕊一扬脖儿,把整杯茶都喝了进去,烫得嘴子眼儿疼,却强忍着不把茶喷出来,那表情也实在痛苦,让活脱脱一个大美人生生的有些变形!
思思看得不忍,也举杯同饮,喝罢,扭身离去。
没有人看到杨冰蕊的嘴角涌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笑容。
思思出了屋门,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就快黑了,这俩主儿这个时候来,不知道都打的什么主意,唉,管他呢,就让他们两个唠吧,反正太子府不缺吃喝。思思打好主意,决定让这两位“自生自灭”,不去管他,想他们呆得无趣,也就会自己走掉了。
思思也没心情吃晚饭,又怕这两个人还要纠缠她,索性离开正房,信步往后花园走去。
“思思……”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思思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在这个府里,却没有人敢直呼她的名讳。
思思猛一转身,这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人,长发飘逸,白衣胜雪,面貌清冷,透着几分超脱世外的脱尘之气。
“上官遥……”思思惊讶过后,脸上抑制不住地浮上一层发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和上官遥分开没多少时日,但却恍如隔世一般久远,在宫中无聊的日子越发想念和上官遥在一起斗嘴的时候,只可惜一道宫门让他们似阴阳两隔般难以见面。
思思出宫来住进太子府后,早已不见了上官遥的身影,听别人说他随师父回昆仑山去了,思思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上官遥真的放开她了吗?他真的再也不管她了?就这样任她自生自灭了?思思常常在心中给自己画问号,又常常摇头,摇得她心慌意乱……虽然身世已经明了,有家有钱有地位,但却感觉自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四处飘摇,反而不像先前跟着上官遥被人追杀的时候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