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误上贼船
闭上眼,翻过身,整顿着思绪。
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可能对君若水产生了友谊之外的情意了?
这种认知让她有些无措,更多地是想要逃避!用力地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丢开这种荒谬地情绪——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睡觉!赶紧睡觉!
今天的这一夜似乎过得格外地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苏流莺睡着时,又突然被外面的雷霆暴雨给惊醒!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毫不客气地砸在紧闭着的窗户上发出扰人的声响。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苏流莺厌恶地皱了皱眉,蒙上棉被准备强制性入睡时,忽然被缩在一旁作出警惕状地小狐狸给吓了一跳!听着它发出刺耳地呜鸣声,登时觉得头皮发麻,一种恐怖感布满全身!
这也太诡异了吧?
外面狂风暴雨的,屋内雪狐的惨厉地嚎叫,大半夜的想要考验她心脏负荷力如何是不是啊?
紧紧地拥住被子,苏流莺蜷缩在一角,心惊胆战地看着反常的小雪狐,突然有种后悔收养这来历不明的小动物了!
不过小雪狐并不这么想,只是一个劲地瞅着她,努力地发出尖叫,圆溜溜地眼睛还时不时地注意四周,毛茸茸地耳朵也警惕地竖起,四只脚不住地来回走动,若是仔细看,在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焦急地情绪!
不过被胆怯冲昏头脑的苏流莺倒没有注意这些,只是哆哆嗦嗦地捂住耳朵,心里默念着:主啊,上帝啊,我虽然贪玩一些,任性一些,可终究没做什么坏事啊!请你们大发慈悲的原谅我的不好!不要在这样考验我了好不好啊?
“砰——”的一声,紧闭着的窗户突然被大风给震开!一时间,所有的风雨都猛烈地砸进来!
苏流莺吃惊地望过去,没等她看清什么,只觉得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有一把冰冷锋利地长剑直刺她的咽喉!
啊!?不会吧??居然有人要杀她!
不及她多想,连忙俯身闪到一边,抱起一旁的小雪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扑了个空的黑衣人,眸光一冷,随即闪身追了出去!
“不好啦!有人要杀人啦!救命啊!”
一路上,不管她怎么喊,这间客栈就像被施展了昏迷术一般,无一人回应。
慌乱地跑下楼去准备打开门逃出去时,却不料在这黑糊糊一片的情况下竟怎么也找不到打开门的门拴!眼看那个人步步逼近时,她忍不住悲怆地仰头望屋顶——不会吧?早知道出了王府第一件事就是被劫杀?那她死都不会离开洛王府的!
吞了吞口水,努力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四处巡视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出口。抱紧了怀里的雪狐,拼尽全力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可是跑到一半才发现。
原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露天别院。
无情地雨水迅速地淋湿了她的衣服,光洁的脸庞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得更加地莹润起来。秀气地眉紧紧地蹙起,随着那个人的寸寸逼近,而她也一步步地后退着,紧抱住雪狐的手完全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眯着眼睛望向那个不远处地黑衣人,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冷冷地睨视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因为你该死——”
什么叫她该死?
苏流莺皱着眉瞪着他,如不是忌惮他手中的那把利剑,她定会好好质问一番的!
怀里的小雪狐开始不安分地动了动,苏流莺低下头去,正看见它使劲地扭动身子,最终‘嗖’地一声挣扎出她的怀抱,在她不置信地目光中快速地逃窜开了!
不是吧?这个没灵性的小畜生!居然一碰到危险就扔下她,竟独自溜之大吉了!呜呜……真是太伤她感情了吧?
见她一脸悲愤地模样,黑衣人冷冷地开了口,“自杀还是被杀?”
苏流莺可怜兮兮地看向他,特没骨气地问:“兄台,可否有第三选择啊?”
黑衣人面不改色地说道,“有。只要你有能耐杀了我,便可活下去。”
“……”苏流莺彻底愣住了。说实话,那一刻,她特想说句,“咱是文明人,不杀生的!”
眼看后无退路,前无活路。苏流莺凄惨地一抹脸上的雨水,惨兮兮地望着他问道,“那我可不可以死的明白一些啊?”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她便自行说下去了,“究竟是谁要杀我?”
“你可得罪了谁?”那人不答反问。
“……”苏流莺竭力地想了想,一筹莫展,“我好人一枚,从不得罪人。”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决定不再同她废话,准备一剑刺过去时,只见她连连举手,大声喊道:“等等等——等一下!”
“你到底还想怎样?”黑衣人彻底不耐烦了。
其实也对,任谁碰上她这么麻烦的怪物时,再好的耐心都被她消磨殆尽吧?
苏流莺支吾地摆摆手,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问道,“大哥……你就不能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吗?”
“死都死了,还问那么明白做什么?”
黑暗中凉凉地响起一道女子声音,凭借良好的听力,苏流莺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人的声音,瞳孔瞬间收紧,转头望过去,坚定地说道,“是你——旋音!”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轻轻柔柔地笑,“冷月,你还在等什么呢?”
黑衣人似乎在犹豫,“她不懂得功夫。”
处在黑暗里的旋音发生悦耳地娇笑,“别忘了——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杀了她,你我之间的债,就彻底地两清了。”
苏流莺心下一阵慌张,早知道这女人就是阴暗的主了,可谁知她的杀机竟是这般重?咬着牙,望向黑衣人举起的长剑,眼中的慌乱更甚了些,想要躲闪却无路可逃!
“得罪了——”黑衣人冷冷地说完,便一剑向她刺去!
不知在哪激发出的力量,苏流莺紧张地躲开他刺来的利剑,一个转身竟使出在体育课上学到的防狼术!扳过他的胳膊利落地使出一个帅气的过肩摔后,接着又抽出两三根的银针,作势要向他刺去,岂料竟被他给轻易地躲开了!
“可恶——”
苏流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也许是狗急跳墙,也许是被逼无奈,她竟然不怕死的跑过去拼尽全力地咬上他的右手,不知用了多大的劲,直至牙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时,她才愣愣地松了口——吃惊地望着他,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我若还手,你必死无疑。”黑衣人不痛不痒的说,仿佛被咬的那人并不是他。
苏流莺彻底愣住了,“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的确要杀你。可你不懂武功,我又不能伤你。”
好正派的人哦。
苏流莺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刚准备感动一番,又听见那女人的声音,“真是废物!冷月!难道你要背信弃义吗?”
冷月扬起剑,在雨水中旋转过华丽地弧度后准确地收进了剑鞘。“冷月不能违背师命。音夫人,对不住了。”
“冷月!”旋音气急败坏地走出去,瞪着那道冷峻地背影,嘶哑地喊道,“你就这样报答我?早知当初——我又何必救你!”
“……”冷月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了低头便跃出墙头,消失在黑幕中。
虚惊了一场,苏流莺捂了捂胸口,有些嘲讽地走近气得直发抖地旋音面前,哈哈大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呀,好自为之吧。”
话刚刚说完,准备走开时,忽见一把在雨水中折射出耀人地白光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肩膀内,同时又狠狠地抽开!
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不置信地望着从一边缓缓走出的韵儿,看见她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嘴角划过一抹苍白地笑意,声音里尽是迷茫,“为什么?”
韵儿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地走到洋溢着得意笑容的旋音面前,浅浅地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旋音勾了勾嘴角,走到紧蹙眉头地苏流莺面前,露出讥笑,“苏流莺,你做梦也没想到吧?你最亲近的人竟会是我的亲妹妹?哈哈哈——这只是对你的小小惩罚!苏韵,我们走。”
说完便昂着头,心情格外舒畅地离开了这家不太平静的客栈内。
猩红的血,顺着雨水晕开一朵朵艳丽地花状。
苏流莺苍白着一张脸,可笑地闭上眼,虚弱地跌坐在浑浊地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滴冲刷着属于她的悲哀。
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
吃力地睁开眼,迷糊地视线慢慢地转之为清晰。
看着全然陌生的地方,苏流莺疑惑地坐起身来,却不想硬生生地扯动肩上的伤口!
撕裂般地疼痛直刺她的心房,抬手抚上精心包扎过的伤口,脑中不由得想起韵儿竟然狠心地将整个匕首全部刺进去时的绝情模样,眼睛里顿时泛红湿润开来。
变得好快。一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好快。
吸了吸鼻子,听见开门声便抬头望去,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灼人眼前的光芒!
“你觉得怎么样了?”
一道清清润润地声音淡淡地传开,苏流莺揉了揉眼,好奇地望过去,突然惊呼道:“清冶?怎么会是你呀?”
看着他那张绝代风华的面庞,苏流莺原本还在阴郁地心情一下子就释然开了——真好!碰见熟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好!
清冶温温润润地看着她,露出淡雅地笑,“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苏流莺笑呵呵地摆摆手,突然止住笑,瞅着他问道,“莫非是你救了我?”
清冶微笑着看着她摇摇头,“另有其人。”
“啊?”困惑地眸光一闪而过,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让开到一边,门口便走进一个漂亮得无人匹敌的习纸渲来,苏流莺眼中的困惑更浓了些,半张着嘴,支吾了半天,不置信地问道:“不会是他救了我吧?”
原来心情还不错的习纸渲一听见她这句问话,立刻沉下脸去,不高兴地说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啊?”苏流莺摸摸鼻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只见他走近床边,上下瞅了瞅她,才点头说道,“嗯。复原的还不错。再过二日,你就出去帮忙照顾店里的生意吧!”
苏流莺愣愣地望着他,满头问号,“什么生意?”
习纸渲冲着她勾了勾手指,露出招牌式地笑容,“如今你可不是什么圣王朝的洛王妃了!若想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工作,知不知道?”末了,顺便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习纸渲了。”
“那叫你什么啊?”
“你见过有谁敢直呼老板的名字呢?”习纸渲扬起得意地笑容,“可是记住了?”
说完不理会她那呆滞掉的表情,心情很是愉快地走了出去。苏流莺愣了半响,拉了拉站在一旁低笑的清冶,特郁闷地问了句:“他没问题吧?”
在这调息静养的日子里,苏流莺也摸清了一些情况。
原来在那天受伤后,是习纸渲碰巧赶到,见她昏死在大雨中,也就大发慈悲地救了她。后来又见她长时间的昏迷不醒,顺便就擅自做主地将她跨国越省的给带到了这个是叫作‘画扇阁’的……倌馆。这个画扇阁是归习纸渲个人名下的产业。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苏流莺就忍不住仰天长笑,接着嗤之以鼻道——倌馆就倌馆吧!还起个这么有诗韵的名字?哼!真是有辱斯文……
然而就在她养伤的这阶段里,她可是一刻也没闲着,无聊时总是拉着进入房间里的人闲话家常。许是怕她闷坏了,习纸渲特意派了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随时服侍她,顺道给她解闷儿。
某日午后。
苏流莺懒洋洋地趴在窗台前,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好奇地望过去,登时两眼放光地跑过去,惊呼道:“清公子你来啦——咦?这不是柳烟吗?”
站在清冶身侧的柳烟掩嘴轻笑,轻柔地说道,“难得王妃还记得我。”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就被清冶扫了一眼,她立即反应过来,失措地改口,“啊,苏姑娘,真不好意思……我……”
“没事!没事!”苏流莺大方地冲她一笑,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姑娘,这是我亲手为你熬得补汤,趁热喝吧!”说着便握着餐盒走进去,取出热汤递给她轻笑着,“苏姑娘,请尝尝看吧——”
“谢谢。”苏流莺接过她递来的营养汤,微微一笑,抬眸间,正好对上清冶投来的目光,愣怔了一下,便低下头品尝这鲜美的汤汁了。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清冶走进去若若然地开口,语气不冷不热,犹如他人一般,不热情,也不疏远。
苏流莺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想着,似乎,经过那天混乱的夜晚后,他待她不似之前那般冰冷了?想到此,嘴角勾起一抹笑,抬起头大方随和地笑道,“谢谢公子关心。我很好。”
“以后,就叫我清冶吧。”清冶淡淡地抬眼直视她,眼中看不出丁点笑意。
“呃?”苏流莺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这样也好!”整天‘公子来姑娘去’的礼称还真叫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