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梨花酒吧,最豪华的包间。
莫韶华从回忆里猛然醒悟。他看了看手中妖红的酒,细白修长的指尖捏着酒杯,嘴角突然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看得凡炎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笑容就是最毒的毒药,这种笑容会让人不自觉的忘记一切。
“既然如此。”莫韶华淡淡的出口,又顿住,抬眸看着月荣,眼里有着不知明的情绪,他的心里苦涩难耐。
月荣冰冷的看着莫韶华的表情,许久过后,突然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酒。
“小子,从你第一眼看到我开始,就和我作对到现在,满意了吗?”月荣眼里闪现着冰冷谐谑的光芒。
“唔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莫韶华避开月荣的话,嘴角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表情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凡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那要看这个游戏好不好玩罗”月荣换了个姿势,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显然对莫韶华的话感了兴趣。
“一年为期,看谁先爱上谁,好不好?”莫韶华将酒凑近唇瓣,轻轻的抿了一口。
凡炎瞳孔收缩,直直的看着莫韶华,这个少年给人一种嫉妒可怕的气息,就像,就像要报复谁,又像极力抓住什么。
“呵呵”月荣冰冷低沉的笑着,让这个包间更显得诡异。凡炎不禁微微发寒,让原本温暖的空气降低了好几度。
“酒很好喝。”说完,莫韶华又抿了一口。
“好!”月荣看着莫韶华慵懒的神情,紧紧的盯着莫韶华低垂的眸子,希望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抓到,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很快的消逝,回复到波澜不惊。然,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已经让月荣感到心痛,却不知为何?
凡炎看着他们,微微皱眉,两个少年,一个俊美无比,一个妖艳非凡,爱,如果这两个少年相爱,会是什么情况?
“游戏结果呢?”
“这个嘛!”莫韶华似乎有些为难的看着月荣,眼里的精芒无限。
“说。”月荣冷冷的看着莫韶华,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我赢了的话,你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赢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莫韶华孩子气的看着月荣,那样的目光,月荣不得不拒绝。
“什么问题?”
“等我赢了再说。”莫韶华声音里透露出蛊惑,好像极其的期待这个游戏。
“凭什么我要答应你?”月荣勾着唇,戏谑的看着少年。
“彤彤。”
顿时,月荣眼眸收缩,冰冷的气息一波一波的散发出来,片刻后他突然放声大笑。
“好。”月荣心里冰凉一片,一直冰凉到全身。他怎么知道彤彤的事情?他必须赢了他!
凡炎开着车看着后车镜里沉默的少年。
“月荣,你答应了他。”凡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
“你还是没有从过去走出来。”凡炎低低叹息。
“如果是你,你走得出来?”
“难得你不担心他在骗你?”
“不可能,也许他认识彤彤,但是他对着我说,就说明他和彤彤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一定要知道当年的事情,彤彤的死,还有为什么爸爸要把我锁起来不让我去看彤彤?”月荣眼眸里闪现着痛苦,声音变得脆弱无比,那是一颗少年的心,被锁在了9岁那年的秋日。
“哎”凡炎也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霓虹灯一波一波的向后移去,为着车座后那个少年伤神。
回到宿舍的莫韶华被孤独吞没了,他想起今日在酒吧的一切,想起曾经的总总,无力与悲哀瞬间席卷了全身。宿舍里空空荡荡,只有寂寞的气息。谢旭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然而,却像是离开了一辈子。
莫韶华躺在床上,想到今天的幼稚举动,不禁自嘲起来。一年的时间,他不过是在赌,赌他还会爱上他,赌他没有忘记过自己。可是冰冷如他,会吗,会爱上自己吗?还是自己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抛弃了,甚至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他都不愿来看他。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调皮活泼的小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温柔阳光的小男孩。他如今被所有人认为是男孩,唯有谢旭,而他会容许自己爱上一个男生吗?
冰凉的水冲过脸颊流过身体,莫韶华痛苦的闭着眼睛,往事一幕幕的涌现。
鞭条狠狠的抽打在一个少年的身上,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血痕渗透在雪白的衣服上,白色的裤子也沾染了鲜红的血。少年倔强的看着眼前的少妇,嫣红的唇,狠厉的眼,擦满粉的脸,火辣的身材。
“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吗?别忘记了,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莫氏集团的少奶奶!”
“只有我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莫氏家族的一切。”
“你不过是被那个贱女人抛弃的野种,还不知道你身上流着谁的血!”
“如果你敢告诉你爸爸,你就别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我告诉你,今后如果你敢再忤逆我,就不是受几下鞭子这么简单了。”
“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不安分的呆在这个家里,我会让你永远的生活在最下流的地方。”
少年被扔在了一个黑暗的小屋里,阴冷潮湿,少年又饥又渴,可是无论少年如何的敲门,那扇铁门就像被下了诅咒,永远的关闭着。直到少年双手红肿,直到少年筋疲力尽,直到少年昏厥……
莫韶华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任由冰凉的水冲刷自己的身体,丝毫感觉不到水的温度。
“咦?!莫韶华,你在学习?”
王颢然看着莫韶华在看数学课本,如同彗星撞地球,他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期末考试到了。”莫韶华淡淡的说着。
王颢然吐吐舌头,讪讪的拿出一本英语书来读。
此时,莫韶华的嘴唇苍白,额头冒着细汗,由于温和的阳光照射在莫韶华的脸上,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莫韶华的变化的。
“耶!明天有个聚会哦,是篮球队的。”王颢然翻出手机,正好看到一条短信。
王颢然瞅了瞅莫韶华,发现莫韶华没有丝毫反应,眼眸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数学课本,王颢然呆呆的看着莫韶华的侧脸,这一刻的莫韶华如此的不真实,好像立马就要消失一般。
“莫韶华,你收到短信没有?”王颢然看着莫韶华,没来由的担心。
“莫韶华,你怎么了?”
莫韶华眉头揪紧,脸色更加的苍白,嘴唇已经发紫。
王颢然伸手去碰莫韶华的手臂。
“天哪,怎么烫成这样?!”王颢然跳了起来,他的声音立刻引来全班同学的注意。
陆晓萱第一个跑了过来,紧接着是刘玲玲,紧接着更多的同学,男生女生。
“发高烧了,好烫!”陆晓萱探了探莫韶华的额头,赶紧拿出手机拨打120,几个学生跑去了办公室通知老师。
秃头也是慌张的跑了过来,看到一动不动依旧呆坐在座位上看数学课本的莫韶华,担心不已。这个莫氏集团的贵公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翠园担待得起的。秃头赶紧的拿出手机翻出莫凯威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莫凯威吗?”
“您是哪位?”对方传来客气的声音,但对于电话那头直呼莫总裁的名字显然不悦。
“我是莫韶华的老师,他生病了,好像很严重。”秃头没有听出对方并非是莫凯威。
“莫韶华是谁?”
“什么?!”秃头显然吃惊不已。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秃头沉默片刻,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打错电话。
赶紧的吩咐学生扶起莫韶华,秃头指挥着王颢然和另外一名男生架着莫韶华走出教室。这时120也已经赶到了校门口。
秃头陪同一起赶到了医院,王颢然和陆晓萱以及刘玲玲三名同学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此时的莫韶华早已晕了过去,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
秃头到了医院办了手续,才接到了一个电话,秃头看是莫凯威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喂,您好!”秃头礼貌的回应。
“请问莫韶华出了什么事?”对方语气威严。
“啊,是这样的,今天一早莫韶华突然发起高烧,刚送到市中心医院。”
“好,谢谢您,我马上就赶过来。”声音透露着无比的焦急。
莫凯威放下电话,锐利的眼神看向那个先前接电话的人,那人全身颤抖,恭敬的低头站在莫凯威的身侧。
“去准备车辆,我要立刻赶到市中心医院。”
“是!”
那人飞快的离去。
医院里,时时散发出药水的味道,莫凯威快步的奔向病房。
病房里,莫韶华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里打着点滴,旁边站了四个人。看到莫凯威进来,秃头赶紧的迎了上去。
“您可来了。”
“严不严重?”莫凯威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心里疼痛一片。
“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
“好,谢谢老师了。”
“不用谢的,莫韶华是我的学生,这是老师应该做的。”秃头摸摸自己的秃顶,笑得有些憨厚。
王颢然看着自己的老师的一举一动,眼睛都直了,心里不停哀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接着又担心的看着病床上的莫韶华,眼睛紧闭着,好像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辛苦各位了,各位可以先回学校,这里交给我就可以。”莫凯威客气的对秃头说。
秃头叫上他们三个现行离开。
“石郝,你回去将下午和晚上的会议取消。杰森,你回家叫保姆炖些鸡汤来。”
“是!”
他们恭敬的离开。
莫凯威坐在床边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双手握着女儿苍白的手,心里揪紧难受。这个孩子,向来不会照顾自己,却从小不爱与人说话,有什么事情总是藏着掖着。真是该死,自己怎么就把他送到那所学校去住呢?早该知道一个人不会照顾好自己。
莫凯威想起多年前,彤彤生的那场病,高烧到41度,彤彤一个人在家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倒在房间里,如果再晚一步,恐怕彤彤就离开人世了。自那以后,这个孩子的身体就变得极差,稍不注意就生病。他想起在英国的那段日子,彤彤也是这样,隔三差五的就生起病来,要不是自己生意忙,无法照顾,他真想留在他的身边片刻不离。
他将莫韶华的手紧紧的抓着,凑到嘴唇上,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无限关怀与担心。
莫凯威坐了会儿,走出去,找到主治医生,询问了情况,才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