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莫韶华撇开脸,短暂的复杂情绪在他的眼眸中出现,很快被他的淡漠掩饰过去。
“对。”莫韶华不再掩饰什么。她承认了,她承认她就是彤彤了,没来由的,月荣心里一喜,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她认识他,他不认识她了,不是吗?
“彤彤。”月荣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眷恋。
莫韶华猛的一阵,脑中一片空白。
我叫彤彤。
我叫月荣。
“你在叫谁呢?”莫韶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垂下眼眸掩饰眸子里的殇。
月荣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
“你……”月荣看着那该死的笑容,那种不真实的笑,完全不应该属于彤彤。
“彤彤已经死了。”莫韶华笑容消失,声音淡漠中夹杂着微冷。
他和她,注定要纠缠。从再一次见面的开始,谁也逃不过谁,本以为九年前就应该结束的两个人,却隔了九年的时间,站在了他们相识的地方。
“彤彤不会死。”
好似恼恨莫韶华的回答,月荣低下头,准确的对住了莫韶华的唇,霸道而不容拒绝。
莫韶华瞪大了眼睛,看着月荣近在咫尺的脸,她的脑子彻底罢工,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两只手狠狠的握紧拳头,却不愿意碰触月荣。
她的心。
他的心。
狂跳不止。
本以为是一种惩罚,却深深的沉迷了进去,好甜美,他不想放开,一点都不想。
他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寻找了那么多年的答案。
待莫韶华的呼吸渐渐沉重,渐渐急促。第一次毫无经验,不自觉的张开嘴唇。
他的舌。
她的舌。
纠结在一起。
他的追逐,她的逃避。
他更加不愿放弃,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那颗大树下,翠绿的叶子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世界只有他和她。
王颢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从莫韶华离开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悄悄的跟在后面,他害怕他又突然失踪不见。
果然见他上了一辆银白色保时捷,他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悄悄的跟在后面。没想到保时捷的车速那样快,要不是他的催促,早就跟丢了,只是远远的看着那辆银白色的车身,险险的跟着。然而,王颢然的脸上没有停止过担忧。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颗大树下,两名少年接吻的场景。
一个刚毅冷峻。
一个妖冶绝美。
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以至于很多年后他都能清晰的记得,让任何看过的人都无法忘记。
王颢然听到心口碎裂的声音。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迟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顾虑。
他发现,他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们才是那样的合适,完全没有突兀,即使是两名少年,画面依旧美好得让他都恨不起来。
他们是朋友了不是吗?那他还要求什么呢?
王颢然转过身的那一刻,莫韶华看到了他的身影。
莫韶华突然醒悟过来,猛的推开了月荣。
然而,王颢然已经乘着出租车扬长而去。
“你在意他?”月荣冷冷的看着离去的车子,吐出了四个字。
莫韶华用力的擦去残留在嘴唇上的气味,然而,口中属于月荣的气息无论如何都擦去不了,那种气味一直到达莫韶华的脑海里。
“对。”莫韶华毫不犹豫的回答。
“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
月荣不知道他嘴里的酸味,依旧冰冷的语气,更加的冷。
“我一直都有。”
“谁?”竟有些小小的期待。
“很多。”
月荣微眯着眼看着莫韶华,她有很多在意的人,是不是唯独没有他?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收缩,他的彤彤,他以为早已经死去的彤彤,却明明白白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他再也不是阳光男孩,她再也不是扎着马尾的可爱小女孩。他们,有的是冷淡,有的是恨意。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刻意的改变了自己?
他知道,她已经不是他心里的彤彤,可是为什么,他却依旧无法放下呢?
“有没有我?”
很奇怪月荣会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
“没有。”然而,莫韶华依旧淡漠的回答,毫不犹豫。
“彤彤,为什么?”月荣眼里写满了悲伤。
“真奇怪,你到底想要抓住什么?我说过,彤彤已经死了。”莫韶华看着月荣眼里的哀伤,却依旧摆出一副淡漠的微笑。
“不管你是彤彤,还是莫韶华,我都不会放手。”月荣冷冷的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他竟然没有回避自己的心,如此直直的表达了出来。
莫韶华复杂的看着月荣,她的手心微微冒汗。
她原本想要从月荣口里得到当年离开的原因,可是,这一刻,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突然,她发现她的那份执着很可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那不过是一个不甘的过去,却让她在意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再次相遇,却让她做出了那么多任性的事情。
“幼稚。”莫韶华淡漠的吐出两个字,毫无感情的看了眼月荣,从他的身边走过。
毫无悬念的,月荣抓住了莫韶华的手臂。
“放开!”莫韶华虽没有月荣的冷淡,却也让周围的气温骤降了几度。
“如果一年之约有效的话,我承认我喜欢你,我认输,你想知道什么?”月荣的语气突然变得平淡起来。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甩开月荣的手,莫韶华留给了月荣一抹冷淡的背影。
王颢然特意选择晚一些到学校,他甚至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莫韶华,那种奇怪的尴尬心里一直存在着。
教室里,莫韶华依旧如常的低着头看书,王颢然微有些愣神,昨天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如往常一样将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倒头趴在桌子上。周围已经响起了朗朗的早读声。
“昨天,你去了哪里?”王颢然闷闷的问。
“见一个人。”莫韶华淡漠的回答。
“哦!”王颢然的声音有些失落。
“让你担心了。”莫韶华想起昨日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幕,随口加了一句。
“朋友嘛,你没事就好。”王颢然嬉笑着回答,心里闷闷。
“你看到了。”犹豫了一下,莫韶华终究问出了口。
“嗯。”
“你怎么想?”
没想到莫韶华会问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意味着莫韶华是在意自己的呢?
“我……”王颢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样的画面,太过美好深刻。
“那不过是个意外。”
莫韶华淡淡的说完,继续翻书。
王颢然将头从手臂里偏转过来,眼眸看着莫韶华完美的侧面,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眸上,挺直的鼻梁,可爱的唇,一切都那样的迷人。他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在解释呢?王颢然莫名的闪过一丝甜蜜。
刘玲玲冲进教室的时候,惊动了所有读书的人。
她来得太过突然,并且急冲冲的跑向了莫韶华的位置。每个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教室的一角,窗户射入的晨光,淡淡的洒在书本上,课桌上,莫韶华绝美的侧脸上。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这样的画面竟然那样的美好。
“莫韶华!”刘玲玲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哭腔。
莫韶华微愣,转过头来看着刘玲玲,红肿的眼眸显示出她已经哭过很久。
“怎么了?”莫韶华微微皱眉,对于刘玲玲的哭腔极为不适,声音也冷淡了几分。
而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好奇以及看好戏的神情。
“莫韶华,呜呜,你一定要帮帮我。”刘玲玲本已经红肿的眼睛更红了,眼泪也直接冒了出来。知道这样很丢脸,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玲玲,有话就说出来,到底出什么事了?”王颢然看着刘玲玲彻底哭出来,也有些不知所措。
恐怕所有的人都会以为莫韶华的功劳吧!会不会是刘玲玲被莫王子抛弃了?可是学校并没有刘玲玲和莫王子的传闻啊!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出去说。”
莫韶华淡漠的说着,极度不适班上同学好奇的目光,相信不久老师就会来了。
刘玲玲跟着莫韶华走了出去,瞬间,大家爆发出千奇百怪的议论声,也同时引来了班主任的训斥。
学校有一颗百年葵树,茂密的叶子,繁密的树枝延伸得老长。
树下,莫韶华双手插在裤兜,斜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刘玲玲站在莫韶华的面前,一手抹着眼泪。
“莫韶华,我……”刘玲玲看了看莫韶华的脸,一咬牙,“我父母他们突然都下岗了,现在连房子也要收回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们已经快五路口走了。莫韶华,求求你,帮忙给我父母弄个工作好不好?”
“下岗?”莫韶华微微皱眉。
“对,就在昨天,我们家本来就不太好,所住的公寓还是父母所在的公司分配下来的,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如果父母不尽快找到工作,我,呜呜,我就要面临辍学的危机了。可是,莫韶华,我一点都不想离开学校啊!”
说着说着,刘玲玲的眼泪越来越汹涌。
“知道父母为什么下岗么?”
“不知道,父母就突然接到公司离职的信,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原因。”
“伯父伯母做什么的,以前在哪个公司上班?”莫韶华叹气。
“服装设计,在维洁妮。”刘玲玲擦了擦眼泪,好似看到了希望。
“你再说一次。”莫韶华语气微冷。
“在维洁妮,怎么了?”刘玲玲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莫韶华突然的冷淡感到害怕。
“我知道了。”
莫韶华转身离去,脸色有些不佳。
说明一下,维洁妮是清雅的一个附属公司,相当于子公司。
“少爷!”杰森恭敬的喊了声。
看着莫韶华依旧淡漠的坐在茶几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茶杯,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杰森有些莫名,为何莫韶华叫他来却一言不发。
“少爷……”杰森看着莫韶华淡漠绝美的脸,意识到了什么。
“公司最近有裁员?”
莫韶华终于淡淡的吐出了一句,好似随口的询问。
“这……”杰森想了会儿,“对,公司最近有裁员。”
“理由。”
“卖场那边营运不佳。”杰森犹豫了片刻才缓慢的回答。
“设计部那边呢?”
“因为营运的问题波及到设计部。”
莫韶华抬眸看着杰森的脸,杰森微有些紧张,手心也微微冒汗。
“你这样做的理由。”
莫韶华显然不想再绕弯子。
“什么?”杰森显然对莫韶华突然转变话题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莫韶华淡漠的看了一眼杰森,低头玩弄着手里的茶杯,不再言语。
“少爷,我,因为设计部那边有部分服装设计得不符合公司要求,导致卖场营运不佳,所以就……”
“杰森,我不想把话说两次。”
“少爷!”杰森咬了咬牙,“少爷,你照顾了那位小姐那么多天,而且无条件的送她回去,为她扛下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的父母竟然,竟然掌掴少爷!您叫我怎么看得下去!”
一口气说完,杰森说着说着反而有些激动。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公司上班了。在这之前,把你昨天离职的两人请回来。”
“少爷。”显然,杰森震惊不已,他知道少爷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生气,但是,却没想到少爷却直接将他革职处理。
然,董事长老爷在离开之前已明确说明,在这里的一切都听莫韶华的安排。
他只能呆在这里做个彻底的管家了。
杰森微微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
“是的,少爷,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力办好。”
回到学校,刘玲玲一见到莫韶华就高兴的跳起来。
“莫韶华,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作为感谢你的帮忙!”刘玲玲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人。
“不用,谢谢。”莫韶华淡漠的接过礼物,对于这中间的过节并不加以解释。他知道,那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风波。
篮球场上。
“小子,好久都没见到你了,都在忙什么呢?”韩千羽拍着莫韶华的肩膀,力气之大,让莫韶华皱了眉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可怜他瘦弱的肩膀!
“家务事。”莫韶华淡漠的回答,准确的扔进了一个球。
“什么样的家务事可以让你连续好几天都不来学校,开学那段时间更是一个月都不来?”岳枭笑眯眯的问。
莫韶华看了看岳枭,随意的笑笑,又是一个准确无误的投篮。
“小子,不错啊,越来越准了。”韩千羽不甘示弱的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李叔源找到了没有?”莫韶华淡漠的问起。
周遭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莫韶华毫不在意周围顿时冷却的空气,继续带球投篮。
“要找到他,恐怕并不容易。”岳枭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好朋友,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不是滋味。若非莫韶华,恐怕刘玲玲也不会那么快回到学校。
“放心,我们一定要找到那小子,我第一个要揍他一顿,那小子把我们当什么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是假的吗?”韩千羽有些愤恨的说着。
“李叔源也有他的理由。”李宪高安慰大家。
“叔源那家伙还真是无情,说走就走。”齐江撇撇嘴。
“周六那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想请你们去我家为我妈妈庆生,可以吗?”岳枭转移话题,换上一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