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清清嗓子,沉默了一会,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但他依然沉声道:“我家内人三年前也是拿着她的一罐胭脂水粉回去,第二日,便惨死在家中。”
筱悠疑惑问道:“你怎知是这个老婆婆给她的胭脂水粉?”
大叔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她回来与我说,是一个扶桑白裳老妪给她的。”
“然后呢?”
大叔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见大家都在闷头吃面或者各自聊天,便压低了声音道:“内人擦了那胭脂水粉,第二天清晨就发现她的面皮被撕去,整个脸都没了,那盒胭脂水粉也不见了。”
“胭脂水粉?”筱悠疑虑,伸手一指边上那盒胭脂婆婆刚给她的小盒子。
大叔满是恐惧和怨恨的看了看那小盒子,道:“不错,就是这样一个小盒子,很是精致。后来官府的人来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筱悠急问道:“官府查不出来,便没有再管了吗?”
大叔道:“后来又发生了几起同样的事情,都没有结案。”
筱悠道:“难道是妖魔作乱?”
大叔一听,脸色一变,道:“都道这世上怎会有妖魔,但是,这么多年来,这青州也发生了不少事件,虽不曾伤人性命,但很多人都说看见了妖魔,大部分也都活活吓疯了。”
筱悠脸色微变,想到若是自己现出原形,这大叔会不会直接用手中的铁棍一棍子敲死自己?
“今日让我在这碰见这老婆子,我先前就觉得绝对是她的问题,我定要将她揪出来,以报我妻子之仇。”大叔一脸忧伤的愤然说道
筱悠心中道,这凡间之事,也是千奇百怪了,本以为阴阳平衡,却不想还有赃物作乱。
筱悠沉默片刻,突然道:“大叔,你先回家去,这个事呀,交给我了!”
见她微红的面上透出一丝狡笑,大叔看了竟是愣在那,没等大叔再说话,筱悠拿起那个盒子放入怀中,便大摇大摆出了面馆。
大叔一惊,回过神来要追去,追到门口,街上却已没有筱悠的身影。
筱悠走在街上,看着手中的脂粉盒子,这盒子确实做工细致华丽,让人喜爱,可隐隐间,筱悠似乎看到了盒子外面有一似若有若无的黑气环在外面。
筱悠心里一惊,这个老婆婆可是大有来头。
筱悠身上没银子,也不知怎么弄来银子,正毫无头绪在街上乱转时,突然那个面馆的小二又乐呵呵追了过来。
小二交给筱悠一块青玉牌,说他家掌柜的觉得和姑娘有缘,如果姑娘没有地方住,就到朱雀楼给他们看这块青玉牌,便有人安排她吃住。
筱悠拿着那青玉牌正赞叹凡人好客,不多时就到了那朱雀楼之前。
只见那朱雀楼亭台楼阁,玉宇生辉,华丽气派,雕栏玉砌,无不一副巧夺天工之姿。筱悠给朱雀楼的掌柜看了一眼青玉牌,那掌柜一见青玉牌,立马满面笑容,介绍自己姓陆,然后很是从容的亲自带着筱悠上了三楼,一间雅致的小房,镂花小窗,水墨丹青,君子兰香,丝绸帷帐,这一间如此似于女儿深闺的小房,也是颇有一番风味。
筱悠开了窗户,入眼便是青州繁华。筱悠松松软软躺在了一旁的榻上,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待再醒来,已是凡间傍晚时分,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了满满一桌的饭菜,筱悠食欲大发,这简直就是给她不回昆仑的最好借口啊,回去看着满昆仑的老来仙们,光想着就毫无乐趣。
筱悠起身坐在桌前狼吞虎咽一番,便擦上了今日那胭脂婆婆给她的胭脂。胭脂香浓,别有一番小女儿的感觉。筱悠心想着自己活了一千六百年,这样同一个凡间妙龄女子般梳妆打扮,这是个多么瘆人的场景。老妖婆和胭脂水粉的不解之缘?筱悠忙放下那盒胭脂,拍拍手站了起来,便出了朱雀楼。
傍晚的街市甚是热闹,小摊小贩全聚在一起抢客拉人。满街跑的孩子,绣花纳鞋的老妪,异域风情的当街舞姬,将整个青州点缀的恰到好处。
也不知逛了多久,夜已深,摆摊卖艺的都走了,孩子被老妪牵回了家,整个大街都显得格外清冷,只有少数几个馄饨包子铺还开着,等着迟来的客人。
筱悠挪着步子走着,脸上的脂粉香味熏的她略微发晕,正想着那胭脂婆婆怎么还没有来,便看到那熟悉的一身白色布衣静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见那胭脂婆婆站在筱悠三尺之远,满身戾气。
腰间那酒葫芦隐隐作响,似有玄机。
胭脂婆婆阴森森笑道:“女娃娃,这上好的胭脂水粉都送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老婆子一点什么?”
筱悠一笑,雪白纱裙在夜中随风轻摆,明亮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胭脂婆婆。
筱悠道:“不知婆婆想要什么?”
胭脂婆婆突然一道影般闪在了筱悠面前,道:“小娃娃还真是什么都不怕,老婆子我最爱这种不沾世俗的面孔。这样的话,只有生剜的,才更加美艳。”
见筱悠不惊不慌,胭脂婆婆倒是有点欣赏的看着她。
筱悠雪白的皮肤在夜色下格外清华纯然,胭脂婆婆伸出长长黑色指甲的手,轻轻抚上筱悠的脸颊:“我要的是,让这张脸成为我手中最美的一张面皮。”
胭脂婆婆皮挂挂又粗糙的手抚着筱悠的脸颊,筱悠突然有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袭来,那种感觉简直让人作呕。
胭脂婆婆煞气大发,手作爪状,长甲尖锐,面色黑凝,正要抓上筱悠面上,筱悠突然迅速后退一步,胭脂婆婆抓了个空。
正待要再抓去,胭脂婆婆见自己的手被一根雪白的尾巴缠住,尾巴幽光莹莹,有力地缠在手上,胭脂婆婆一惊,抬眼向筱悠看去。
筱悠轻勾嘴角笑盈盈看着她,身后五根蓬松的狐尾在夜色中发出莹莹皎光:“胭脂婆婆,见到西王母座下护法妖兽还不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