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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北狄的和亲一行千里而来,除却和亲的正角儿八公主外,还有三王子柯罗送嫁,可谓是声势浩大气派如山。

华察尔入宫便被封为皇贵妃,赐封号永和,在万朝后宫是仅次于中宫皇后的位分,如今皇后之位尚缺,便是真正的后宫独大,赐居的长春宫亦是仅次于凤仪宫的华伟宫阁。

前些时日南泱朝皇帝递了要将韩宓贞安排来与自己同住的折子,皇帝的朱红便批了下来已示准允。次日如兰同流霜阁的掌事内监便拾掇好主子的衣物用具,随着韩宓贞一道搬进了兰陵宫。

这日的阳光极好,温暖和煦的日晖普照大地,整个陌阳宫似笼上了一层淡淡金辉,庄华而贵雅。

小皇子已近半岁,身量长了不少,小身子也沉了许多,素慧抱着已有些吃力,韩宓贞在一旁看得直笑,伸出双手道,“瞧你累得够呛,把皇子给我吧,你腾个手休息休息。”

“世间哪儿有累着主子让自己清闲的道理,”素慧不依,摇头道,“小皇子虽说沉了不少,但奴婢这把力气还是有的,不劳韩主子费心。”

“听你这话儿说的,”韩宓贞又笑了笑,“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我乐意抱着小皇子还不成么?”

素慧却还是有些迟疑,支吾了半晌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抱着皇子进退两难,只得抬起眼可怜巴巴地去望自家的正经主子,南泱倚在贵妃榻上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既然韩主子都不嫌累,你就别推脱了。”

闻言,素慧方才应了声是,便将怀中的澍人递给了韩宓贞。

韩宓贞接过小皇子笑嘻嘻地逗弄一番,脑中似是有记起了什么事,便疑惑道,“娘娘,北狄公主入宫也有七八天了,照理说,在册封皇贵妃的诏书下来的第二天,便该宣召六宫的嫔妃去长春宫觐见,怎么到今日都没动静?”

南泱面上却仍旧淡淡的,沉声道,“该来的总会来,急什么。如今她入宫不久,又是异国的公主,宫中的礼数规矩自然不大明白,待摸清了门路再宣召也不是不能。”

近日她小腿的浮肿愈发严重起来,明溪正蹲着身子替她捏腿,闻言微微颔首,笑道,“娘娘所言极是。北狄的公主现今是合宫里唯一一个皇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有几千几万双眼睛盯着,若将来在规矩礼数上出了什么差错,丢的可是北狄的脸。”

韩宓贞眉宇间沾上几分忧色,又道,“臣妾听闻北狄人行事霸道,只望新封的贵妃娘娘心肠良善些,今后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个几分。”

南泱却没有搭腔,又是一阵倦意袭来,便合上眸子沉沉睡去,暗道近段时日,她似乎犯困得愈发厉害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亦是一阵平静,南泱的肚子渐渐显形,身子一重更是不愿出门,江璃蓉也难得的没来寻麻烦,只偶尔能从韩宓贞口里听说新贵妃成了皇帝龙床上的新宠,敬事房的彤史上,永和皇贵妃这五个字几乎要占据整整一页的篇幅。

对此,淑妃娘娘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随意地唔了一声,倒是素慧心直口快,在一旁忿忿地道了句,“皇上也真是的,咱们娘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龙种啊!万岁爷非但不来探视,还每日都宠幸永和贵妃,太过分了。”

此言一出,一室之内倏然一寂。

南泱眉头蹙起,合着的眸子缓缓地睁了开,右手微微抬起,鎏金的朱色护甲色泽极为流丽,指着素慧口里沉声道,“明溪,给本宫掌嘴。”

素慧面上一派的惊惶,明溪沉声应了句是,眸色之中有几分责备同无奈,走近几步,扬手便狠狠一巴掌掴在了素慧白净的面上,力道又狠又重,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素慧被这一耳光打得懵了,半晌才晓得跪地讨饶,伏在地上不住泣道,“娘娘,奴婢失言奴婢失言,还望娘娘饶了奴婢……”

韩宓贞侧眸望了她一眼,只觉泪眼婆娑十分可怜,沉吟了半晌,便抬起眸子望向南泱,斟酌着词句,道,“娘娘,素慧虽口不择言,可心眼儿到底是好的,也是向着娘娘的。”

南泱暗自嗟叹一声,蹙眉冷声道,“本宫说过多少回,什么事能置喙,什么事不能,你已不是头回犯了,日后若再记不住,今后也不用在兰陵宫伺候,没的在外头乱说了话,教人戳本宫脊梁骨,给本宫扣个管教不力的罪名。”

素慧仍是慌张张地哭,边哭边磕头,“奴婢知错,求娘娘饶过奴婢吧,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面上浮起几分不耐,摆手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素慧面色一喜,又叩了好几回头才从地上站起来。

说了许多话,南泱本就是孕期,心情原就不畅快,此时更是烦闷,倦意也更重,挥退了内殿的一众人便又躺下了。脑中忽地记起了不日前万皓冉说的那番话,复又长叹出一声气。

宣召的懿旨,是在翌日辰时许传遍的六宫。

明溪伺候着南泱洗漱梳妆,待要为她系披风时却被她叫住了。

南泱睨了一眼明溪手中的绛色鹤氅,淡淡道,“今日头回见皇贵妃,这件儿鹤氅合适么?”

明溪心思到底还是剔透,立时便顿悟过来,连忙将手中的鹤氅放了回去,另换了一袭蜜合色的斗篷出来,南泱拿眼一望,这才微微颔首。穿戴妥帖后便扶了明溪的手乘上轿子往长春宫去。

长春宫究竟是后宫仅逊于凤仪宫的寝宫,雕梁画栋极尽奢丽,远远便能瞧见宫门口立着一个威武高大的人影,身着万朝后宫的内监衣饰。明溪细细一瞧,却觉此人生得极为面生,五官粗犷并不似中原人的精细,心头略微思忖便明白了几分。

她撩开轿窗帘子,朝南泱怒了努嘴,轻声道,“娘娘,您瞧。”

南泱闻言循声望去,瞧了瞧心中便有了个底。思虑自己是初到异乡,连宫中的宫人都用的自己人,想是怕遭人安插眼线,小心谨慎至斯,可见这个华察尔皇贵妃不是等闲人物。

宫门口的内监张望了一眼,脑子里头迅速回忆一遍前些时日熟记的三宫六院各嫔妃画像,见来人生得美艳非凡,姿容国色,眉间又烙红莲,当即便顿悟,朝宫内高声道,“淑妃到——”

从未谋过面的内监竟能刹那间便认出自己,看来是将后宫里的情势都摸透彻了,难怪前段日子不急着宣召觐见,这个华察尔不是盏省油的灯。

南泱眸子微微眯起,登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扶了明溪的手面上端起个浅淡适度的笑容,提步迈过了长春宫的门槛。

华察尔还未露面,偌大的殿内早已坐了许多的嫔妃,多数宫妃皆是聪明的,着装淡雅不显张扬,却仍旧有两三个色泽明丽鲜艳的主儿。黎妃周身上下一袭淡雅品竹,端坐在右方的第一个花梨木椅子上,端庄而清丽。

南泱入殿,众宫妃旋即起身朝她行礼,她含着个淡笑应了,明溪复又替她除下斗篷,她便徐徐在左方的第一个位置上坐定。

江璃蓉皮笑肉不笑地望她一眼,道,“有些日子没见姐姐了,怎么姐姐清瘦了不少。”

南泱淡漠地回望她,“近日本宫孕吐厉害,食不知味自然会瘦。”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黎妃,扯出个冷笑,“哪里能同黎妃娘娘的清闲比。”

黎妃面色微变,还待张口却听一道内监的声音传来——

“永和皇贵妃到——”

此言方落,南泱的面色便骤然微变,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从内殿里头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十七八的年纪,周身华贵如众星捧月。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与凌厉,鼻骨高挺笔直,不似中原女子的小巧,体态纤秾合度,肌肤欺霜赛雪细腻无比,指若削葱根,面若含朱丹。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百鸟朝凰髻,以赤金步摇同红宝石簪钗装点,丽质天成,光彩耀目。

身上的衣物却是万朝后宫的女眷打扮,着了一袭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袄同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更是衬得她华贵美丽不可逼视。

南泱心头暗叹,好一个北狄第一美女,果真名不虚传。思索着便同众女一道站起了身子,口里呼道,“臣妾参见永和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察尔扶着阿灿的手慢条斯理地踏入内殿,一双美眸扫过殿中众人,一眼便定格在一个面容格外妖娆美艳的女子身上,不禁多看了两眼,又见她额间有红莲胎记,心头瞬时明了几分。

听闻众女屈膝行礼,华察尔只淡淡唔了一声,唇角挑起个不冷不热的笑容,望向南泱,淡淡道,“这位就是淑妃吧。”

华察尔的汉语说得流利,比外头那个内监倒是好了太多,南泱如是一想,面色却甚是恭敬,垂首回道,“回皇贵妃娘娘,臣妾正是。”

“淑妃,”华察尔的眸色冷了几分,声音亦冷硬下去,“所有嫔妃都朝本宫屈膝见礼,你的膝盖却连弯也不弯,未免太目无本宫。”

南泱面色却仍旧漠然,沉声回道,“回皇贵妃娘娘,臣妾腹中怀有皇嗣,身子沉重不便行礼,万岁爷数日前便曾晓谕六宫,免臣妾一切礼数——还望皇贵妃体谅。”

华察尔却只是冷冷一笑,嗤道,“晓谕六宫?却没晓谕到本宫的长春宫来,本宫没有接到皇上的圣旨自然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说罢微顿,眸子微转复又望向一旁,漫不经心道,“淑妃,你再行一回礼吧。”

明溪心头暗呼一声不妙,这个皇贵妃竟一来便刁难上了主子,好大的一个下马威,这分明是要拿主子开刀,好让合宫里的嫔妃都去忌惮她。

南泱却仍旧没什么动作,华察尔见她迟迟不行礼,当即便有了几分恼意,“淑妃,这是本宫的旨意,你敢抗旨?”

“回皇贵妃娘娘,”她眸子微微抬起,毫无所惧地迎视华察尔的目光,朱唇微启,一字一顿道,“臣妾是不敢抗皇上的旨。”

当着这样多的嫔妃,华察尔的面子霎时便有几分挂不住,她自幼娇生惯养,金尊玉贵的八公主,哪里有人这样不恭地对她说过话,一张如画的面容霎时恼羞成怒,她咬了咬唇,扬手便狠狠的一个耳光掴在了南泱的左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合宫里刹那间一片沉静,众宫人一时都呆了几分,讷讷地反应不过来。

左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南泱的眸中狠戾之色乍现,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抬起头正要说话,却闻殿外传入一道端醇的男子声线,夹杂着怒意与嘲讽,阴冷如冰雪。

“朕的后宫总是这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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