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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鸣成了西北农校第一个登上天安门城楼、见过毛主席的人。
因为碧蚂号取得的巨大成功,西北农校获得了农业部颁发的“全国小麦育种单位突出贡献奖”,秦鹤鸣个人则荣获了“全国小麦育种先进工作者”和全国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五一劳动节,秦鹤鸣去北京参加了表彰大会,上了天安门城楼,受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自接见!
张正一书记感叹,自己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枪提在手上,闹了十几年革命,打了十几年仗,上的最高城楼是西安城门楼,见的最高首长只是王震将军。人家秦鹤鸣同志,单单培育了几穗碧蚂麦,却登上了全国最高最雄伟壮丽的天安门城楼,见到令全国人民敬仰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风光无限呐!光凭这,就充分证明了秦鹤鸣对国家有多么重要,对西北农校来说更是镇校之宝。按照信上说的返程的日子,张正一召集了农校所有人,一大清早就守候在大门口,等着迎接秦鹤鸣归来。
秦鹤鸣却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悄悄的绕道农校后门,怀着激动又沉重的心情,径直来到了任重远教授的墓前。碧蚂号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最终得到了全国人民和毛主席的认可,秦鹤鸣的内心激动不已。秦鹤鸣是专门戴着任重远教授留下的草帽登上天安门城楼的,他相信通过草帽这双特殊的眼睛,任教授也一定亲眼见到了毛主席,并亲耳听到了毛主席对自己的夸赞:“秦鹤鸣同志呀,我解放了全中国,你解决了五亿中国人的吃饭问题。我靠革命救国,你靠科学救国,我们两个都很了不起!”
毛主席亲切又令人振奋的话语回响在耳边,秦鹤鸣一个字都不愿意漏过,仔细回味着。尤其是临离别时,毛主席和他约定的一个承诺,更令他激动不已。
“任教授,您知道么,临离别时,毛主席握着我的手,和我约定了一个承诺。我答应毛主席,一定要培育出更加高产优质的小麦品种,让全中国人民都能吃饱饭,让饿肚子、吃不饱这些现象彻底从新中国消失,永远不再出现!”掺杂着激动和兴奋的泪水,顺着秦鹤鸣的面颊流下来。他多么希望任重远教授还活着,能亲眼看一看亩产四百余斤的碧蚂号小麦,亲自闻一闻碧蚂号小麦散发出的香味,亲口尝一尝碧蚂号小麦做成的白面馍馍……回忆起自己刚毕业时不愿从事育种研究,不愿加入任重远教授带头的育种工作小组,秦鹤鸣内心愧疚不已。那时自己太年轻,不懂得育种工作的重要性,不懂得珍惜身边的恩师,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恩师却不在了。
“任教授,请您放心,”秦鹤鸣擦干模糊了双眼的泪水,三鞠躬,脸上现出坚毅的神情,口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辜负毛主席的期望,一定完成我们约定的承诺。”
“秦鹤鸣,鹤鸣……”
身后传来一阵呐喊和锣鼓震天的喧嚣声。秦鹤鸣转过身,看到张正一书记正使劲朝自己挥手,尹初萌、郝耕田、林蕤、程舜妃等人跟在后面小跑着,还有一支锣鼓队一边走一边热闹地敲打着。秦鹤鸣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激动的样子,不停地拿衣袖抹掉眼泪。
“好你个秦鹤鸣,”张正一一拳打在秦鹤鸣胸脯上,假装生气地说,“我们都在校门口等你,你却悄悄绕道溜到这儿了。”
“鹤鸣,握握手!”尹初萌挤进人群,激动地和秦鹤鸣握手,然后把手凑近鼻子,可劲闻着,喃喃自语:“秦鹤鸣和毛主席握过手,我和秦鹤鸣握过手,就等于和毛主席握过手了。”
尹初萌的话引得人们蜂拥向秦鹤鸣,把他团团围在核心,争相和他握手。秦鹤鸣满脸通红,挣扎在核心,但已经身不由己了。
林蕤和任慧敏退在一旁,动情地看着。
锣鼓声中,两位女学生手持鲜花走向秦鹤鸣。任慧敏反应灵敏,眼疾手快,迎上前从一位女学生手中抢过鲜花,说我来吧,持花走向秦鹤鸣。林蕤稍一楞怔,也不甘落后地从另外一位女学生手中抢过鲜花。任慧敏和林蕤双双把鲜花献给秦鹤鸣。秦鹤鸣身背草帽,手捧鲜花,脸简直比鲜花还要红艳。
“鹤鸣,快给我们讲讲毛主席的事吧……”
“毛主席长啥样,是像画上的那样么……”
……
大家你一嘴我一句,围着秦鹤鸣问个不停。程舜妃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哎呀!耿副书记还在食堂等着呢,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生怕自己备下的西凤酒没人喝!”
“那我们就赶紧过去,给我们的英雄秦鹤鸣同志接风洗尘!”
张正一一声令下,林蕤、任慧敏和人们一起簇拥着秦鹤鸣,快步朝食堂走去。夕阳灿照,一支身披彩霞的队伍,朝气蓬勃,志气昂扬,行走在麦田夹出的大道上。不,他们在秦鹤鸣的带领下,正大踏步地行走在一条科学救国的阳光大道上!
在食堂的接风宴上,秦鹤鸣将自己和毛主席之间的约定正式告知了大家。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西北农学院不安分的年轻育种家,吃了毛主席喂的一颗定心丸之后,决定要留在农学院,一心一意搞小麦育种。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大家情绪激昂,豪饮不停,很多人都喝醉了。张正一醉了,继任重远之后,农学院的小麦育种事业后继有人,他感到欣慰无比。尹初萌醉了,他无比羡慕,甚至嫉妒秦鹤鸣取得的成就,身为同龄人,他为自己的落后深感愧疚,同时又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争取超过秦鹤鸣。林蕤和任慧敏,这两个平常不怎么喝酒的女孩也都醉了,个个脸蛋绯红,双眼迷离,让人爱又让人怜。工作上志同道合,生活上情趣相投的人能留在身边,林蕤想,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秦鹤鸣不走了,他答应过我父亲的,要永远照顾我一辈子,任慧敏想,现在,到了秦鹤鸣履行这个承诺的时候了。
张正一注意到了任慧敏紧盯着秦鹤鸣的眼神,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他端起一杯酒,拍着秦鹤鸣的肩膀道:“碧蚂号成功了,另一件事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秦鹤鸣还沉浸在和毛主席握手的幸福回忆中,不解地问:“另一件事?另一件什么事?”
张正一:“来,再干一杯,干完这杯,我再告诉你!”
两人一仰脖,手腕一翻,亮出杯底,一滴酒没洒出来。
张正一眼光斜视:“看见没?”
秦鹤鸣:“什么?”
张正一:“任慧敏!你不是答应过任教授,要一辈子照顾慧敏么!”
“啊!”秦鹤鸣心中咯噔一跳,一时之间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