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辞去公职
“王斌老师突然晕倒住院了！”雄海十分焦急，一颗不安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那咱们一起走吧！”众人皆道。
雄海和阳彪他们，在晓霞的奔驰车护送下，飞驰着驶向了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一下车就赶往急诊科。里面围着好几个护士和一个医生。
“麻烦大家让让。”雄海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我老师怎么啦？”
“你们都先出去吧，别打扰他休息，让他一个人静静。”医生关上房门，走进了办公室，“你是他亲属吗？”
“嗯！他是我的恩师，和我像亲生父子一般，医生，我老师得了什么病？严重吗？”雄海死死盯着医生的表情。
“他有高血压，今天又喝过酒，得的是脑溢血，虽出血不是太多，但对生命影响也很大，是很严重的病。特别今晚很关键，如果命大，或许手术成功的话能救活，但智力也会减半，要是不幸的话，可能明天就走了！你还是赶快通知他的亲人吧！如果手术的话要有亲属的签名。我们还要召集专家研究手术方案。”
今天早上都好好的王老师，怎么说倒就倒了？雄海脑子一片空白，稍加冷静后拨通了在美国的王晓嫣的电话。之前来看望的其他老师都陆续走了，现在只剩下阳彪他们四个。
“师傅，我看你也很忙，不如先回去吧，等过几天徒儿和何勇哥再抽空一起请你出来吃饭，赔不是。”雄海道。
“那好吧，你们忙着，我就先回去办事去。以后注意你的称呼！”晓霞不悦地瞪了雄海一眼。
“何哥，你送送她吧！”雄海道，“对了，彪兄你们饿了吧，都一块去吃饭吧，好好招待一下霞美女。我留在这里照看王老师就行了。”
“不用了，你们都忙，我先走了！”晓霞开着车回了公司。
雄海站在病房外的窗前来回走动，心里焦急得自己也无法找到词语来形容。看着那大瓶大瓶的点滴和鼻孔插着的氧气管、呼吸机及身上绑着的心电监控器，还有些连自己都叫不出名字，有啥用途的机器也占据了整个狭小的床头柜，雄海的心更焦虑，只是不停地来回踱步，在一遍遍默默祈祷自己的恩师能早点醒来。
阳彪和何勇吃完饭，给雄海带了一份盒饭回来。
“王老师还没有醒吗？”
“你们去吃饭后醒过一次，不过医生叫不要打扰他。一会他又睡着了，看样子老师很累，需好好休息一会，暂时应该不会有事。”雄海看看他俩，“我看你们也很累，都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在就行了，要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我给你们打电话吧！”
“我们也一起在这照看王老师吧。”阳彪和何勇道。
“不用了，今晚可能要做手术了，手术后更是要时时有人在此照看，到时恐怕大家都要轮流来陪护的。你们好好回去补足觉，明天来换我吧。”
大家听着雄海说得在理，都回去了。重病监护室里只有雄海一人在静静地陪护着老师，喝水、撒尿都在床上，由雄海负责。
“我们需要立即对他进行手术，他的亲属来了没？”一位脑外科专家医生说。
“还没，不过应该快到了！”
“不能再拖延了，否则生的希望更加渺小。我们的手术方案已经敲定。”医生也显得十分的焦急。
“这样吧，我来签，他是我的恩师，情同父子，她女儿也说了，要是她还没到需要立即手术的话，叫我代签。”
不手术百分百活不过今晚，手术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而且拖的时间越久，希望越小，雄海经再三衡量，最终还是要求医生立即手术。手术是在无菌室进行的，探视者只能在门外等候。得知手术要两个多小时才能结束，在外也做不了什么，雄海乘机去买盒饭。
到手术结束，已经晚上七点了。
正当雄海心烦意乱之时，晓嫣到了医院。
“谢谢你对我爸爸的照顾，雄海！”王晓嫣真诚地说道，“我在美国，离得这么远，要是没有你的签字，手术也做不成，真不敢想象……”
“你客气了，王老师对我这四年多来的关心和栽培，我今生永远无法回报他。可说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在生父母。”雄海内心很焦虑，“手术虽做了，成功清除了所有溢血，但医生说王老师的血管很特别，很脆弱，所以还没度过危险期……”对于王老师的现状，雄海说的话都有些哽咽了。
“这一切都是我这个不孝女才弄成这样的，要是有我在他身边，让他时时注意身体，别天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恐怕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你一生是你爸爸的骄傲，他会理解你的。再说这事太突然了，你爸爸昨晚一夜没睡，都在推演一个科研实验，劳累过度，中午12点左右，为了提神，喝了一杯酒，没想到在劳累加酒精的作用下，高血压犯了，倒在了实验室，幸好一个老师看到后把他及时送到了医院。”
“唉！自从妈妈去世后，没人照顾爸爸，而他又一生只为科研，只为学生着想，从来不会关心自己的身体，是积劳成疾呀！”一想到爸爸一生只为事业，从不顾及自己的生命的做法，王晓嫣真是拿她这个老爸没辙。早叫他退休去美国养老，可他偏不听，说他一生和北方师大和学生无法分离。
手术后昏迷了一天一夜的王老师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七点醒来，虽显得没以前精明，但也不像医生之前说的那样智力减半。刚醒来的王老师，容光焕发，口味大增，竟然吃了好多东西，真让人难以想象呀！大家看到他这样能吃，都很高兴，似乎沉浸在每个人心头的焦虑，都烟消云散了。只有医生仍是一副严肃样，表情并没多大改变。
“妈的，这些医生都是木偶人，可能每天面对的都是些病人死人之类的，所以见到我们这个伟大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复活后也不会有点好表情，一副吃了你不偿命的吊样！”阳彪乐呵呵地说。
“注意你的语言！”胡萍瞪了他一眼。
阳彪伸伸舌头，“遵命，夫人！”
雄海这才留意到医生的表情果如阳彪所言，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之前的高兴劲没了。
“这些天谢谢你们的照顾，都回去休息吧。”王老师微微一笑，“晓嫣和雄海留下陪陪我说说话。”
王斌慈祥地示意晓嫣和雄海坐到自己身边。
“虽没我的介绍，可你们已经都认识了吧？”王老师看看晓嫣，“这就是我常和你提及的燕雄海，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的化学家。”又看看雄海，“她就是你当年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呵呵，如今比我们还高，一米八的高个，够模特身材吧？”
“爸，你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了！”
“她被我宠坏了，有些任性，其他方面我倒没什么不满。”王斌叹了口气，“都23岁了，还不找对象……”
“爸，你再说我就走了！”王晓嫣脸红红的。
“趁现在精神好说说心里话，要是这嘴真的一下闭上，恐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伤口虽剧烈疼痛，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楚，洋溢着的是无比的幸福……
“老师，您一定会好的！放开心情，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雄海强装欢笑。
“你们两个傻孩子，我的病难道我会不知？还用你们来劝解。也无所谓了，我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胸前那个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招牌……”王斌脸上始终是那么的幸福，“雄海，坐到我身边来。”
雄海眼睛酸溜酸溜的，握住了老师的手，“什么事？老师尽管吩咐。”
“你的才华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也正是我极力把你留在学校的原因，说得好听点是为你的前途着想，实际点就是私心——让北方师大后继有人……”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可你后面的路还很艰难，特别是阳老师又不好处，和你有梁子，所以把你留校不知是福是祸，你以后为人处世要更加小心，毕竟你现在和他有了利益冲突，职场不比学生时期，大家没利益冲突，都很单纯。职场处处勾心斗角，所以为人最好低调，切不可过于锋芒毕露……校长对你很器重，只是一来你才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二来阳老师他好歹干了这么多年，就像人们说的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暂时总得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位子……”
雄海想说什么，却又被他止住，“在工程生物方面搞得怎么样了？”
“还是有较大收获了，就像老师您当年所说的，这方面和化学关系很大，但要更有趣得多，已经收集了好多这方面的资料，正在朝如何延长人类寿命方面钻呢，已经得出一些结论了。”一提到科研，雄海的精神又来了。
“这就好！你现在在这方面已经超越了老师，老师也不能给你指导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王斌非常的欣慰，“实验室里有我这几个月以来整理的一点资料，对你的研究或许会有所帮助，回头你去取一下！就算是给你的最后一点帮助吧……”
“老师，您不会有事的……您一生高风亮节，也是我生命中的精神支柱和灯塔……”雄海哽咽道。
“坚强些，一个大小伙还这样，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我还指望你能帮我照顾晓嫣呢……”王斌依然那么乐观地面对生死，“记住我对你说的为人处世之道，我让你留校也就问心无愧了！”
“老师，有你的这些资料和科研精神鼓励，我想我一定会成功的！”雄海激动地点点头，拭去了泪水。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你带着晓嫣到外边吃吃饭散散步吧，和你们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有点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为了不至于打扰老师休息，雄海和晓嫣走出了重病监控室，去楼下吃饭，为老师买点他平时最爱吃的苹果和香蕉。
“我老师呢？”仅仅时隔20分钟，17号重病监控室里空空也，雄海和晓嫣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太平间。”医生的声音也很沉。
北方师大这棵金字招牌的大树在这个沃土上生长奉献了四十年，终于在这风烛残年之时轰然倒下了。王斌依旧是那副祥和微笑样，没有一丝痛楚，很淡定，深邃的目光依旧那么坚定，对他而言，或许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在有生之年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人类事业，这就是有价值的一生了。
“这是你父亲临终前托我转交给你的遗嘱和信！”护士递给晓嫣一封信。
三天后，据王斌生前的遗嘱，追悼会从简举行，骨灰撒进了清秀湖。
这四年多来一直关照自己的恩师走了，自己的路到底要咋走，雄海心里好烦，不知所措。
王斌的眼一闭，对整个北方师大化学系来说意味着这棵顶梁柱没了，对业界也是不小的震动，对燕雄海而言，这恐怕也是他人生中最悲痛的一次。走的人不亚于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逝者已去，生者如斯！王斌去了，阳宗浩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化学系主任的宝座，掌管一切“军政”大权，而燕雄海则是下届副系主任的后选人。
“这是新课程的排班表，王斌走了，我们每个人都得增加相应的工作量。”阳宗浩没好气地把新排班表放在雄海办公桌上。
“天哪，每天的课程翻番了！”雄海暗自吃惊。但这排班表是系主任排的，他又是新进的老师，自然只能服从领导的安排。
第一周总算勉强熬下来了，真是精疲力尽，几乎每天七节课，大多还不是同一科同一年级，所以差不多每节课都要重新备课，这对于才走上工作岗位不到一年的新老师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按正常情况，新老师本来课程是最少的，毕竟有个适应过程，要一年后才和老教师平分课程，但一般一天最多也就三四节课。这还不说，现在阳宗浩又把系上的一切接待工作交给他，要他全权负责。给他科研任务，他不怕，给他翻番的工作量，他也不怕，可这接待工作对他而言要了他的命。他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吹嘘拍马屁，你说能行吗？
“你给我好好搞好接待工作，这可是咱们系的一面形象大旗，你可是下届的副系主任人选，别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是阳宗浩的训话。
可怜的雄海，除了每天要上那七节课外，还要应付那大大小小的接待工作，能推不喝酒的就推掉，对于比较较劲的也只能强迫自己喝些，可每次酒后皮肤老是过敏，呕吐不已。“这种是人过的生活吗？为什么中国的谈判都是在酒桌上解决问题？可悲的中国陋习！”雄海十分的无奈。
周六早上，雄海办公室。
“大化学家，这么专心呀！”
“进来吧，坐会儿。喝点咖啡吧？”
“行，随便吧。”何勇和阳彪道，“周末也不休息，还再搞科研呀？”
“早没搞了，我都差点累死了。在备课。”雄海无奈地摇摇头。
“咋拉？”
两人听了也无奈地摇摇头。
“我叔叔也太过分了！”阳彪很是气愤，“回头我说说他。”
“得了吧，那样矛盾只会越搞越大。”他不想为自己把好友都牵扯进去，“大不了辞去公职吧！”
“别想那么多了，走，打球去，让烦恼见鬼去！”阳彪安慰道。
三人出了办公室，去网球场打网球。
“对了，这久有没有请我晓霞师傅出去玩？她虽有些商人气息，但为人真的不错，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呀！何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