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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过年(四)

每年的初二,都要去外婆家。外婆家住的村子经济水平有点差,比我们村子还差,他们哪里人也少,住的还都是土坯屋子,难怪母亲老是说她小时候过的苦呢。母亲兄妹五个,住的离外婆家近,唯独我们家离外婆家最远,所以母亲总要老早起来往外婆家里赶,正因如此我们常常是第一个到的!去外婆家的路总是好一段烂一段,小时候都是坐着家里的三轮车去,一路上也总是摇摇晃晃的。

外婆是个朴素的农村老人,以前还记得我的名字,后来因为患病就就不记得了,好像记不得所有人,但在我眼中外婆和奶奶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的老人!直到外婆去世了以后我也这样认为。外公这人上过高中,文化水平较高,在村里做了十八年的村支书,而且还是烈士家属,所以在村里威望很高,对于我来说,外公在我眼里除了慈祥和蔼之外,还很崇拜他,或者说顶礼膜拜。

到了外婆家,我都要先跑到外公外婆哪里给他们拜年,压岁钱什么的给了我都不会要,因为母亲不让我拿。舅舅这人很奇怪,总是让讲的人摸不到头脑,母亲说舅舅小时候淘气得很,都这么大了都没能改掉这毛病,让我不要跟他学。几个姨娘们来了之后外婆家清净的小院就变得热闹起来,该生火的生火,该做饭的做饭,当然这都是母亲和几个姨娘们的事,舅舅也能算半个厨子,大多时候就是他掌勺。而父亲就和几个姨夫们还有外公坐在长板凳上唠唠嗑,抽抽烟,说说这一年都挣了多少钱,说说新鲜事,吹吹牛皮啥的,滑稽又幽默让人捧腹大笑。

在我的一群表兄弟中,我和表妹还有表弟年龄相仿,其他的都比我们大近乎十岁,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表弟小时候个子很高,而我长到现在也还没他高。我俩总是跟父母要钱,到了外婆家就算父母心里不愿意给也会装一下面子甩手就给钱,然后喊上表妹往返于各个小卖部之间,买鞭炮,买玩具,买零食。现在想想他们村真找不出一家像样的小卖部,而且她们村的娃娃们还都很不老实,常常给表妹怪,那时候我和表弟每次去都跟她们娃娃打架,打到他们哭,然后在回家找家长然后闹到外婆家,再然后我和表弟就被母亲和姨娘追着打!

吃饭的时候就到了拼钱的时候了,舅舅和姨夫们给我钱,父亲就要给表妹还有表弟钱,说白了就是走个过程等额交换,当然亏本的就是大姨夫和二姨夫,姨夫们给的钱也就在我手中暖到回家,回家之后就被母亲搜刮走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再加上暖暖的祝福,把这个冬天的寒冷忘得一干二净,父亲很少喝酒,但一喝起来就必须喝醉,母亲总是严格要求父亲禁止喝酒,所以父亲每次都在姨夫们面前低头吃菜。在相互寒暄之后,大家匆匆踏上归程,我一年中会去外婆家一两次,上学很难抽出时间,母亲说我刚出生时都是外婆照料我,这让我感到无比的难过。外婆去世后,母亲把外公接到了我家住,这让我挺高兴了,但最终外公思家心切,住了半个多月就走了,这点我也能理解,可惜我这个外孙做的不合格。表妹比我小一岁,在我上高三那年就结婚了,她办婚礼时正赶上我在外地打暑假工没能参加她的婚礼,这是我的一个遗憾,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们补一个。如今我和表弟还在人生的路上奋斗着。。

月初的这几天,忙着走亲戚,走的都是前脚赶后脚,家家如此。从外婆家回来,就去姑姑家拜年,然后再去其他亲戚家拜年,而那时却一点不感觉厌烦,倒觉得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当然给压岁钱是一件好事,我肯定不会拒绝。

总是感觉十五以前的那几天过的好快,都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除了感受过年的乐趣,到处问着浓浓的鞭炮味外,还在岁月的年轮里为自己又画上了一圈,从十四那天开始,稀稀落落的烟花就已经争相燃放,每年十五,母亲总是不买烟花,用她的话讲浪费钱,省钱过日子呢,父亲也敢买常常给我钱让我去买,我拿着钱也不敢买怕母亲打我,就偷偷的让大伯帮忙买。大伯买烟花很奢侈,什么样的都要买,每年十五他买烟花的钱就得有好几百,我常常跟着大伯去镇上的烟火店里挑这个捡那个,对我印象最深的也是我小时候常买的就是飞天鼠了,噼里啪啦的一阵子很好玩,而礼花弹是大伯的钟情之物每年必备。

十五的白天也有人放烟花,不过是打打场面,白天很那看到。一到傍晚,我绝对不会在家里呆着而是跑去大伯家,圆盘似的明月悄然从东方升起,我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很少有天狗吃月亮,准确的讲这狗是何方神圣?至今也没见过!随着明月的升起,烟火的表演也就开始了,飞天鼠一般都是我点,嗖嗖嗖一个个都窜飞到天上,然后炸出一圈烟!散装的起火,也是我最爱的,我经常把他们插在地上,一支支点,飞起是犹如腾起的火箭,不知飞向了谁家。蹿火棒我小时候不敢拿,心里害怕,怕它炸到自己,这东西常常是大伯拿着点,一截截的往外喷火。可怕了,还有小鞭炮,旋转飞碟、花棒等好好小烟花,但到最后还是大伯的礼花弹给力,当然是有点像两响的,声音震耳!升入空中,如花开放,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又如天上繁星跌落,消失于苍茫间。大街上的烟火更迷人,尤其是祠堂门外的,引来许多人围观,超大级别的大桶火花喷涌而出,喷出一两米高,真像火树银花。络绎不绝的礼花弹飞入天空,你亮我也亮,让人们都忘记了遥远的夜空中还有永恒的月光存在。趁着烟花放尽,空空的烟花桶就成了我们争略的对象,拿回家慢慢欣赏或者拿着玩最后才能当废品卖钱玩,这倒是我们喜欢做的。

小时候总幻想跑到世界各个地方看美丽的烟火,总后我才发现我连村里的烟火都没有看完,它是新年里的最后一道光,闪耀了我童年的阴暗。长大了烟火对我没有吸引力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可又想不起来,真是个奇怪的感觉。新年的节日一年又一年重复的上演着,上演着儿时的童话,童话演完了也就该现实了,十七号,我们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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