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站了多久,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床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了。失笑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帮苏沧调整了一势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些。转身走出门外。站在一处崖边负手而立,远眺东方,神色有些阴沉。
几天后,苏沧正坐在司空封前两日所说的轮椅上被他推着出来晒太阳。
这里是一座山峰的山顶,一眼望去,有两座峭壁两条瀑布倾泻而下,薄雾轻笼,成对立之势,而她所在的的这座山峰正处于中间。周围是几间简单的小院,靠近边上还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摆着一副桌椅,另一面还有一个小药圃,种植着一些灵药。时不时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叫声,使得此地多了几分幽静。
司空封把苏沧推到大树底下,桌子上摆着一架弦琴。做工很粗糙,只是用普通的木材和琴弦制作而成,上面没有一点花纹,甚至一角还有一个不小的缺口,仿佛一碰便会碎掉,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之感。
“没想到你还留着。”苏沧手指轻轻拂过这架琴。
“你既应着我了,我怎会让它消失。”司空封笑着开口。
苏沧素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琴音起。一个个音节听似平淡无奇,但是司空封却能够听出琴音下所隐含的内容,最初,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平淡无奇罢了。接着苏沧琴音微扬,却透着一股孤寂,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冷,更深处还有守护。忽然,琴音一转,如千军万马在呼啸,司空封听到了低泣,怒吼,还有血滴落得声音。苏沧右手划过琴弦,琴音变得低缓,庄严肃穆如同宣誓,却带有一股仇恨,一种不死不休的疯狂!司空封睫毛轻颤,听着苏沧最后收声。
一曲终,琴音将苏沧不愿说出来的事,不愿说出来的话都表达了出来,将苏沧这些年的压抑都倾泻了出来,使得苏沧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一股轻灵之意似要在眉间绽放。只是不知带给她变化的是这琴还是身边那人。
看着苏沧的变化,司空封目光柔和,嘴角轻轻上扬。终于打破她心底的禁锢了。
苏沧没有去注意司空封,而是看着手中的琴在渐渐的消散,似乎它存在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再让苏沧弹一曲。曲终,琴散。
看着那琴在苏沧手中逐渐化为飞灰,司空封感受到了苏沧深深藏着的哀伤。
司空封起身轻轻将苏沧拢在怀里,轻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我最后选择让你孤身一人;对不起,我不守承诺;对不起,我有勇气离开你却没了勇气再去找你.......
苏沧靠在司空封身上,闭上了眼。半晌,清冷的声音传出,同样是三个字:“为什么。”没有疑问的语气,她,只想要一个解释。她寻了他千百年,可他却一面也不见,哪怕她站在最高的地方,足以让他看到的地方。
司空封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有这具身体,才能真正容纳我的魂。”
苏沧震惊的睁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伸出手环住了司空封的腰。在这千年里,他轮回了多少次,才换来这一次的完整契合!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柔和,司空封一脸满足,终于赢了。天知道这些天苏沧连碰都不让他碰,有多难受。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直到日落,苏沧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推开司空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她都快累死了。
司空封双目一闪,没去在意,反正以后福利多的是。苏沧观察着司空封的一举一动,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可没错过他眼中闪动的精光。
手腕在空中一抓,手中便出现了一把剑,指着司空封,在司空封脸色一凝间,清冷的声音传出:“司空封,你既然想补偿我,我做事你就最好不要干涉,不然......”苏沧用力一握,瞬间手中的剑就断裂开来。一阵风卷起一块碎片直奔司空封的左臂而去。司空封并未躲闪,就连玄灵之气都未曾凝起。碎片划过司空封的衣裳,他的左手臂显露在空气中。司空封挑挑眉:“相爱相杀?”
苏沧也并未想伤他,瞟了一眼司空封左手腕上的一道淡淡的伤痕,突然展颜一笑:“楚烨说他可以把左手给我,若我嫁与他,他整个人都会是我的。”
说完毫不停顿的带着小轮椅往房间走去。她点燃了火可不想留下了扑灭。而且若让他得寸进尺又不知他会怎么闹腾。苏沧想起以前她受重伤的时候,司空封就连与他人斗法都要把她绑在裤腰带上。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同情让她沉默了好一阵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牙痒痒。
能让苏沧如此的人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司空封了。
推开房门,只见屋内青光大盛,待苏沧适应后,她才看清那发出青光的东西,那是......
步步生莲!
是她这千多年还唯一穿过的一双鞋。说起当时得到这双鞋时她也还有些嘘唏。如今时隔那么久,依然如那时一般。苏沧知道从自己之后这双鞋再没有别的主人。不是它不愿,而是司空封不愿。这双鞋就像自备灵智一样自动的飞到了苏沧面前似在等待着苏沧穿起的那一刻。
苏沧压下心底的丝丝激动,将步步生莲穿在了脚上。在船上的一刹那,苏沧感到一股微弱的联系出现在了脑海中。脚上的步步生莲也不再发出青光。不是它坏了,而是苏沧没有修为,无法使用它,所以才像一双普通的鞋一样。
在苏沧走后,司空封朝着苏沧之前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刻,一个穿着绯色衣裳媚态万千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绯玉。她一脸严肃跪拜在了司空封面前。
“主子。”
司空封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苏沧的屋舍缓缓开口:“是她教你的么?”
“主子说过,要全心全意为苏主子服务。”
司空封这才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眼却几乎让她窒息。大袖一挥,一股力让绯玉不得不站立起来。
“既如此,那就好好跟着她吧。”司空封毫不在意的说。
绯玉震惊的看着司空封,“主子......”
“我已不是你主子的,你的主子只有她,永生永世。”司空封抬步向山下走去,“她比我护短,同样,她比我更狠。”
司空封的声音远远飘来,在绯玉这里化作一股坚定。吵司空封走去的方向深深一拜之后。绯玉带着一股决心站在苏沧的屋舍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