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澜的突然离开,对于Apple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件好事。这种和裴俊单独相处的机会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Apple颇有意味的注视着裴俊,她喜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现在矛盾抑郁的样子,哪怕是裴俊对着她发一通火,她也是心甘情愿。
裴俊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男人,对于这种“好事多磨”,他反而觉得更加期待。这几年以来,他的身边是不缺女人的,有好几个都是随叫随到的那种关系。像Apple这种喜欢和他玩暧昧关系的,则更是数不胜数,加起来能建一个QQ群。他一眼便看出了Apple的心思,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吃盘子里的龙虾。
Apple没有吃菜,她直勾勾的看着裴俊,尽情的欣赏着他眉宇间的帅气。
“怎么?让人给甩了?”Apple语气戏谑的调侃着裴俊。
裴俊抬眼看了看她,说道:“可不是嘛,我哪有那个福分,能和娄小姐共进晚餐呢?”
Apple说道:“叫我说啊,你们男人就是拎不清,眼前有唾手可得的偏偏不要,非要摘那些带刺的玫瑰。”
裴俊看了看Apple,依然是没有理她,接着吃桌子上的菜。Apple见裴俊没有表现出反感,便坐到裴俊身边,用手指玩着发梢,睁大眼睛从下面打量着裴俊。
裴俊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说道:“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吗?”
Apple用肩膀挨着裴俊,说道:“没见过这么帅,这么笨的帅哥。”
裴俊听了后,不屑的笑了笑。这种女人的伎俩他见得太多了。“她要是认为这样就能激得了我,让我裴俊上她的钩,那就荒天下之大谬了!”裴俊心里想着。他接着想道:“不过,这种女人反倒是最好利用的。只要给她足够的利益,和足够的希望,她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
裴俊看着Apple,笑着说:“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Apple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道:“那得要看你怎么对我了。”她也不是笨女孩,自己对于裴俊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她自己清楚的很。
裴俊掏出腰包,取出一张卡,说道:“这张卡里有2万元,你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Apple也不客气,从裴俊手里接过那张卡,并向他的脸上轻轻的吹了口气,说道:“呵呵,这还差不多。”
小澜突然离开的原因当然不是急着去拜访客户,那只是她随便捏造的一个借口罢了,顺便也是给裴俊一个台阶下。出了海鲜酒楼的门之后,她用手机叫车软件呼叫了一辆专车,而她的目的地是公司附近的停车场。因为,她的MiniCooper还停在那个停车场里面。
在去往公司附近停车场的路上,小澜的电话响了。她心想道:“这个时候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又是裴俊?”于是,她从手提包里掏出电话。电话的显示屏上出现的,是处女座的电话号码。
“喂,处女座。有什么事情吗?”小澜接起电话,问道。
电话那边,传来了处女座独有的男中音:“小澜,刚才我在轻轨上,里面太吵了,你的来电我没有听到。”
小澜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在海鲜酒楼里面弄响手机铃声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拨到别人的手机上去了。说来也真巧,小澜随便的按按,就偏偏拨到了处女座的手机号。
小澜抱歉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按错键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你最近都还好吧。”
电话那边,处女座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他说道:“一切都挺好的。小澜,你呢?”
小澜笑了笑说:“我很开心啊。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啊。”
“小澜,我……”处女座欲言又止的说道。
小澜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处女座?”
“没什么…你要注意身体健康呵。”处女座始终都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
“嗯。”小澜挂断了电话。即便是隔着电话,她也能感受到处女座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她能猜到,或许处女座对她动了情。而她的心跳,也砰砰砰的加快了。
小澜在国内国外成长的二十多年中,在爱情方面,她从来没有勇气踏出一步。爱情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座迷城,里面似乎藏着看不见的风险,令小澜不敢涉足。但爱情又像是一座糖果城堡,向四面八方飘散着甜甜的香气,令小澜不住的驻足观望。在她的成长岁月里,不是没有出现令她心动的人,而是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有着一股无形的阻力,让她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人。这股阻力是来自哪里?小澜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能把它归咎于父母不幸的婚姻,也不能把它归咎于可能来自周围的风言风语;也许,这股阻力只是产生于她自己的内心。
小澜到了停车场,走进了自己黑色的MiniCooper里面,开着车驶向家中。
她回到了家。这高墙深院是海上市难得的闹中取静的高档社区。诺大的一套大平层里面,现在就只有小澜一个人,就连钥匙放在门厅大理石台上的声音都能与墙壁碰撞好几次,产生锵锵的回声。小澜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一种莫名的压抑涌上心头。她的爸爸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外面应酬,每天晚上娄清宇回到家的时候,小澜都已经睡了。还好小区的保安比较敬业,24小时值班,并且有无死角的摄像头监控。
小澜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空气有些湿潮,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不经意间,一阵吉他的弦声传入了她的耳中,这曲调是品冠的《哄我入睡》,乐曲轻盈而欢快,她的心情也被这欢快的曲调带动得愉悦了起来。
她顺着乐曲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弹奏着一把吉他,前面放着敞开的琴盒。小澜仔细的看了看,那个人就是处女座。他的出现,一下子把小澜给逗乐了,处女座穿着那灰蒙蒙的外套,在昏暗的路灯下面,活像个卖唱的雕塑。
处女座的吉他确实弹得不错,连贯而欢快,小澜则在阳台上撑着下巴欣赏着。他似乎也早就注意到了朝着自己看的小澜。他虽然没有抬头,却用右手向着小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从处女座身边走过,并停了停,在他敞开的琴盒里面放了50元,然后就走开了。小澜在阳台上看着,被逗得捂着嘴咯咯的笑着。
海上市的雨,说下就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秋风吹起,夜里的雨有点阴阴的寒冷。处女座调了调琴弦上控制松紧度的旋钮。弹起来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旋律弹得很慢,每一个音符都清楚的发出,并悠扬的盘旋、回响。处女座闭着眼睛,仰着头,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唱道:“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他唱到这里,手指停止了拨动琴弦。雨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好几个夜晚,处女座都梦见带着小澜,去看樱花飘落的缤纷,而每次都是哭着笑醒。处女座心里呐喊着:“小澜,真的突然好想你!”
阳台上已经没有了小澜的身影。处女座向着小澜家的阳台看了看,窗户空洞洞的开着。他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我始终还是痴人说梦啊。”他把吉他放进了琴盒,一个人落寞的走向地铁站。
“处女座。”一个风铃般的声音传到了处女座的耳朵里。他回头看了看,在雨中朦胧的路灯下,小澜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另外一把伞。这是他直到今天,一生中见到的最美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