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是个急性子的人,自从他听了二狗子的描述之后,就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像老黑这种恶棍,他们的思维和神经组成似乎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他们允许“某些人”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但这些所谓的“某些人”就是能养着他们的老板。要是换做其他平头老百姓,只要是触动了他们一点点利益,那他们就会视其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做他们这一行的,要是被普通老百姓给欺负了,那就是丢了天大的面子,以后可能在这一行都会混不下去。这就是这些恶棍的处世之道。
第二天,老黑从平房里面走了出来,把二狗子叫到了自己跟前。
他对二狗子说道:“二狗子,这两天你腿脚勤快点儿,跟踪住那两个人,发现他们的行动规律了之后,过来告诉我。我倒要会一会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
二狗子一边听着,眼珠子一边转着,那贼眉鼠眼的表情和他身上老旧的蓝色外套特别相称。他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六叔何许人也,自从那天教训过那两个扒手之后,他早就料到了老黑会有所行动,这也正是他所希望发生的。因此,他也特别注意身边的风吹草动。
打从二狗子第一次跟踪六叔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六叔知道处女座的行动路线,他故意选择了与处女座平日走的不同的道路行走。
二狗子跟踪了三天,他确认了六叔的行走路线之后,跑去报告给了老黑。老黑听后,咧着嘴嘿嘿的笑了一下,随后,脸上便浮起了一层杀气。
“二狗子,去叫上四五个兄弟,我们去劫那小子的道!”老黑颤抖着那张油腻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嘞!”二狗子撒着欢的跑了出去。
傍晚,海上市冬季潮湿阴冷的风呼呼的往人领子和袖口里面钻。六叔穿着一件薄羽绒衣在路上走着,脚下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子儿。
石子儿在路边骨碌碌的肆意翻滚着,忽然被人一脚踩在了鞋下面。
六叔抬眼看了看,只见老黑敞着皮夹克的拉链,双手叉着腰站在路中间,踩着石子儿的那条腿在痞性的抖着。那张油腻的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恨不得一拳把那五官都打得陷进去。
老黑后面站着五个灰头土脸,穿着破旧衣服的人。他们五个瘦削的身躯,和老黑的胖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黑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对面来的兄弟是哪条道儿上的?为何要和我老黑过不去?”
老黑还是按照道上的规矩,自己先通报了名头,算是对来者的尊敬。
六叔睥睨着老黑,冷冷的说道:“你管爷爷是哪条道上的,爷爷就是你的丧门神!”
老黑听后,整个肥腻的脸变得通红,只有头上那道刀疤仍旧泛着白;眼睛瞪着,凸得似乎要冒出火来。他用蒲扇大手揉搓了两把毛发稀疏的脑袋,吼道:“给我上,揍扁了他,我重重有赏!”
老黑后面那五个瘦子叫喊着冲向六叔。他们在出来之前就听二狗子说了六叔拳脚的厉害,之所以喊那么大声,也就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
六叔放那五人冲到面前,他脚下运劲,几个小碎步加速之后,飞起一脚向前扫去,两人应声向后飞出。六叔这脚刚一着地,那脚便又抡起,又有两人的胸口着了脚,向侧方翻倒。
剩下那一人停下了脚步,忽然一招白鹤亮翅,在六叔的面前耍弄着。六叔冷笑了一下,一记地趟腿,那人便如同木桩一样斜着倒在了地上。六叔这一扫,与其说是教训这小子,更像是教练在辅导学员如何破招一样,戏谑之意不在话下。
老黑看着自己的手下如同酒囊饭袋一样被六叔三拳两脚的放倒了,他也叫嚷着冲了上来。
六叔眯着眼睛看着冲向自己的老黑,右拳攥紧,运起了六分力气,向着老黑的小腹打去。六叔这一拳是没有留情面的,他的六成力气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小腹是人的丹田所在,一旦丹田受到了冲击,那人也就登时被泄了气,瘫软在地上。六叔也怕自己下手太重,一下子把老黑的性命交待在了自己的手上,因此没有用尽全力。
六叔一拳打在了老黑的小腹上,一股坚硬的反弹劲力顺着六叔的胳膊登时就传了上来。
老黑阴险的笑了一下,用自己肥硕的脑袋撞向六叔的头。六叔心里一惊,脚下运劲,向后跳离了老黑五步之远。
“金钟罩横练铁布衫!”六叔自言自语道,他没有想到老黑竟然有这么一身强硬的功夫!他有些后悔自己的粗心和鲁莽,如果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定然会算计到,以老黑的身形,是极有可能练这门外家功夫的。
要破金钟罩,则一定要找到修习者的气门。若是找不到气门的话,则要用极强的劲力冲击修习者的丹田,这样或能击破罩门!
老黑阴险的笑着,仗着自己的外家功夫,大摇大摆的走向六叔。
六叔眉头一皱,心里一狠,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俯身冲向老黑。“哐、哐、哐”三拳,全力击打着老黑的小腹。
打到最后一拳的时候,老黑“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后飞去。六叔的胳膊也是被震得发麻。
原来老黑只学了一年的铁布衫,功夫也只练到了三成。但就算是只有这三成的铁布衫功夫,也让老黑凭此纵横海上市的黑道这么些年月。
老黑被六叔击破了罩门,吐了几口鲜血,躺着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的几个手下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搀扶老黑。
六叔活动了几下指关节,把衣服裹了裹紧,从他们身边淡然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