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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话

????“谁呀?我不饿,不吃!”一听到有人在敲门,王武峰就猜都不用猜,不耐烦的说着。然后他的手头依旧没有放下鼠标,继续翻阅着网页。那网页赫然写着:“王易诚教授的生平事迹”

“是我,你叔叔!”

王武峰听到答复后,心想“是宇民叔叔?不是她?”,不过,一听到是王宇民,他就跑去开门了。问:“叔叔出差回来啦?吃饭没?找我有事吗?”

“饭等会再一起吃!现在找你,确实有事!呃呃……可以让我进去说话吗?”

“哦!来吧!伙伴!”

“谢谢!”

王武峰把房门关了,然后说:“那个,叔叔找我何事?”

“想和你谈谈……”

王宇民的话,令王武峰产生了错觉,让他以为,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父亲。昔日,似乎也有这样的一幕出现。

那是在三年前,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那时的他正躲在房间里上网查看一些隐秘的事。而他的父亲正巧得进入了他的房间。

“在干嘛?”

“呃呃……没,没干嘛!你……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进来啊!”

“我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那,那你来找我有何事?”

“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你先把你身子闪开啊!让我瞧瞧你在干什么!”

“啊……”

“能让我……看一下么?”

王武峰想了想,最终还是让他父亲看了。

“谢谢!”王易诚笑着说道,然后他看了一下网页上的内容,有些尴尬的问道:“你……你包……皮过长?”

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问,王武峰也觉得很难为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哈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男人,没必要这么保守,是不是?”

或许是被他的父亲的笑声给祛除了尴尬吧!王武峰也笑着说道:“嗯嗯!”

“那就弄出来给我瞧瞧……”

这话可把王武峰给吓傻了,愣愣的看着他的父亲。有这么坑人的父亲么?

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当着他父亲的面,把他的小弟给请了出来,王易诚看后,就说道:“这几天正好有空,明天我带你去做个手术吧!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他的父亲要带他去做个手术,王武峰之前的种种担心都落下了。可是他父亲后面的那个“不过……”却把他的心都提上来了。

“不过,看你那模样,毛还没长齐啊!……”

“啊啊啊……臭老爸,你找死……”

“哈哈……你来打我啊!臭小子……哈哈”

父子俩就这样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把自己累倒了也就算了,害得黄家燕也跟着忙活。到了第二天,王易诚就以出去旅行为由,带着王武峰去了医院。在那三天里,他的父亲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还跟他讲了很多有趣的事,请他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说了很多他似懂非懂的大道理……那时候的他觉得,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一个像朋友一般的父亲……

然而时光荏苒,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物的面貌了。何况是在这个类似于寒武纪的年代。

“谈什么?”王武峰顺口反问,觉得这好像是一直挂在他口头上的话一样。

“谈心……”

“又是这句话……”王武峰听后,不自觉的说道。

可他的话,却令王宇民一脸的迷茫。“什么意思?”

“哦!没事!”王武峰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叔叔,如此一想,眼泪就不自觉的滑落下来。以前,每当他父亲说想跟他谈谈的时候,他都会问谈什么,而他的父亲总会回答“谈心”两个字。可是,自从他死后,就再也没人会这样回答他了,而他父亲最后一次找他的时候,就是在他临死的那一夜……

“小峰,怎么了?”这一下,王宇民更加迷茫了!

“没……没事……”

“那就好!我想问你,你为何那样对待你母亲?你可知道,你那样对她,她会很伤心的……”

一提到有关于黄家燕的事,王武峰的脸色骤然一变,淡淡的说着:“她也会伤心?哼!那是她自食其果!”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叔叔,你是外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内幕,所以,你没必要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她高兴为好,伤心也罢,都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任何人的事。”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

“没那个必要,叔叔,你若想谈这些的话,我没有任何兴趣,所以请你出去……”

“我……”王宇民可没有想过,王武峰会这样说话,不过,他还是转移了话题,道:“那,陪我吃顿饭总可以吧?你爷爷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只要她在,我就没胃口,看着恶心,还是你们自己吃吧!”

“好吧!我陪你在这吃总可以吧?”

“随你……”

王宇民无奈的去端了两碗饭来到王武峰的房间里吃饭。他知道,现在的他,还无法走进王武峰的心里。所以,他只能这样去看着一个孩子,试着去抚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他知道,王易诚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可他却不知道,王武峰为何会这样对待他的母亲。

边吃饭,王宇民边说道:“失去最爱之人的那种痛,是每个人都懂的。然而,能够走出这种伤痛,坦然面对的人,才是真正的成长。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整天都摆着一副令人厌恶的臭脸,那根本就不是成长,而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哭闹着,死死的抓住最爱的东西不撒手。”

“如果成长就是要以抛弃最爱为代价的话,那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小孩子,即使是傻子也可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明白,人,总有一天是会死的,即使是你最爱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你必须学会坦然面对,就像小海那样,他不仅失去了最疼爱他的爷爷,还失去了他的母亲,他的痛,我们都可以理解。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在悲痛中走出来啊!……”

“不,我跟他不一样,他只是失去了复竹爷爷而已,而对于阿姨,他是恨的,他恨不得她早点死……”

王武峰的话,令王宇民一惊,“他是……恨玉梅的?”这时,王宇民才想到,为何当初余玉梅死的时候,王皓海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没错,这是他自己说的,所以,他跟我不一样,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更没有人能够明白那种失去父亲,失去复竹爷爷这个朋友,还失去我一直深爱着的人的那种痛,那种痛,真的,真的很难受……”说着说着,王武峰就哽咽了起来。

他不想回这个家,真的很不想,因为他每次回这个家,他就必须经过那条路,就会想起往事,就会想起他的父亲。他更不想看到他的母亲,因为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去想起那个夜晚了。那个夜晚,注定是让他这一生的噩梦,是他无法逃避的噩梦。

或许,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才会忘记这些事吧!他才能够偶尔开几句玩笑吧!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依旧是那个奇葩的王武峰,依旧是那个想要驯服悍妇的少年。只要他不想起那些事,他就能做回以前的自己。

可是,他答应过他奶奶,他会回来这里跟她一起住的,他会回来跟照顾她的。他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尤其是对自己深爱的人,他绝不会食言的,他说道做到。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更是他父亲教给他的做人准则。

王武峰的话,再一次激起了王宇民的情绪,“不,我明白,我能明白你那种感受,几乎同一时间,失去父亲,失去朋友,失去挚爱的人。这种感受,绝非常人能够忍受的,我曾经也跟你一样消沉,痛恨这个世界。可是,即使这样,死去的人还能够回来吗?”

王宇民的父亲死后不久,他的妻子余玉梅也死了,接着,又是他从小到大的挚友王易诚死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使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世界的无情。他恨,很恨这个世界,为何偏偏要一次次夺去他身边的挚爱?可哭泣,消沉又何作用?死去的人还能回来吗?而活着的人呢?他还有一个母亲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儿子需要扶养,所以,他选择重新站起,选择再一次去相信这个世界。

他的遭遇和王武峰的遭遇很相似,所以,他能够体会到王武峰的那种感受。然而不同的是,经历过世事的他很容易就能够看破生死的,可对于王武峰这样一个少年来说,就太难了。

王宇民的话,使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王武峰的通讯手表响了,然后他看了一下,就说道:“我该去工作了!再见……”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王宇民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似乎曾经也出现过这一幕。

“我也是从小孩子长大来的,为何我还这样不了解他们的心思呢?”王宇民想着,然后却又喃喃自语:“易诚啊!他和你很像啊!可我只能安慰得了你,却安慰不了他啊!我也只能嘴上说说,可实际却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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