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晓明也是拉着小敏跑了好几条街，看看后面没有追了才停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小敏终是一个女孩子，这一路狂奔，自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一手扶着墙，一手不停在拍着胸口，舒着气。
“他娘希皮的！欺负女人，算那门子英雄好汉。”张晓明也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了，“你叫小敏？”
小敏点点头。
“听你刚才说，好像那个叶铭以前是你男朋友，而你因回台湾去了，他又与你姐搞起了对象。”
小敏还是点点头，却并不说话，因为他还没有回过气来。
“看样子，你现在回来了，而他又想甩掉你姐，要你重回他身边！”
小敏终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夜空，心里好像并不痛快一样。
“怎么不说话？”张晓明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犯不着生气啊！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的。”
小敏还是不说话，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也不理睬张晓明，慢悠悠地走着。张晓明也站了起来，心里有一点失落，也有些不满。
“喂，你怎么连谢都不说一声就走啊！还懂不懂做人的道理啊？”
小敏略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回过头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像是很冷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打电话找我。”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张纸，写了个电话扔在地上。
看着小敏离去，张晓明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娘希皮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他本是想转身离去，但稍一沉思，便上前拣起地上的纸条。
被这档子事一搅和，张晓明再没有借酒消愁的兴致，不管心烦也好，苦恼也罢，就连在街上走走也觉得甚是无聊了。他早早回到旅舍，和衣躺在床上，想着近来所发生的事，心里更是觉得烦闷，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想着想着，他不觉又想起来刚才的事来，想起那个小敏来。他掏出纸条，看着电话号码，他有一种冲动。
“他娘希皮的！留过电话号码给我，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失恋了，又遇上我这么个英雄救美的大帅哥，就心动了！”
他在心里暗想着，不觉有些美滋滋的。脸上自然也就荡起了一丝自以为是的笑来。他摸摸自己的脸，刚才的烦恼便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可突然又想到那个被自己非礼的女孩来，得意的劲儿又被掩盖了过去。
人本善良，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张晓明在做这件事之前，根本没去想会有什么后果，但事后，见女孩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有些后悔了。他不只一次痛骂自己畜生不如甚至连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也跟着遭了殃。
可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就像是摔碎的花瓶，终是无法复原了。他现在唯一希望就是，女孩别再做傻事，不要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了，那他就真的罪大滔天了。
想到女孩可能再次自寻短见，张晓明的心就紧紧被揪了起来。
“他娘希皮的！我是什么人物啊！地痞！小混混！管他娘希皮的呢，老子已经答应娶了你了，你还要******自找死路，那是活该！我犯得着为你烦心么？”
张晓明自我安慰着，他虽是想得简单，但心里终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过，混混就是混混，混混自是心要比一般人要狠一些，虽不至于完全丧失本性，但要把一件别人看来很大的事简单化那自是要容易得多。
所以，张晓明想得多了，想得烦透了，就干脆不在去想，不再去烦了。反正他在家也没什么好名气，就自然没有必要去充当好人了。
不去想心烦的事，当然就会去想快乐的事。但他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当混混，虽是人见人怕，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天都活在别人像躲瘟神的眼光下，还要死撑着面具，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
而来B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报社当了一个月私人保镖，但也随吴望富的去世冲得一干二净。那么，硬要说还有一点聊以自慰的事，那就是小敏留给他的电话号码让他胡思乱想着，猜测着。
可是他没有勇气打电话给小敏，他虽然极想再见到那漂亮的人儿，可是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怕遇上尴尬。只是，自见了一面后，他越是不敢打电话给她就越想见到她。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住了。
“他娘希皮的！我是混混，怕个鸟啊！”于是，他拨通了小敏的手机。
“喂，那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显得很平淡，又有些急切。张晓明知道，这就是他想见的人的声音。电话虽是接通了，而且对方也说话了，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就傻愣愣地握着话筒，一动不动。
“你是谁啊？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是我！”张晓明听对方说要挂电话了，心里有些着急了，终于蹦出两个字来。
显然，小敏也听出了是张晓明的声音，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冷冷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晓明吸了一口冷气，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是遇上了软钉子。但既然打通了，她又见不到自己此刻的尴尬，就算她真的拒绝了，最多以后不再打电话给她。所以，姑且就试他一次，看看自己是否真的那么不中用：“我能见你吗？”
小敏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让张晓明有些心慌。
“那里见？”
张晓明掩饰不住狂喜：“随便！B市这地方我不太熟悉，你选吧！”
“那好，八点，我在心怡咖啡屋等你，就在那个酒吧旁边。”
小敏挂断了电话，张晓明还握着“嘟嘟”直响电话站着不动，脸上也浮出笑意来。良久，才叭地一声挂上电话，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此时还早，张晓明特意回旅舍，洗了一个澡，把身上的汗味除去，又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然后到街上溜达了一圈，看看天色，差不多八点了，便兴冲冲地赶到心怡咖啡屋。
小敏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张晓明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与她约会，便让她等自己了。他尴尬地笑笑，拉过椅子，在她对面走了下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待者走了过来，张晓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敏就问道：“喜欢多放些糖还是少一些？”
张晓明自嘲地笑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随便！”
“给他多放些糖吧！谢谢！”
不一会儿，待者送上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张晓明的面前。
张晓明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敏，在咖啡屋轻柔的灯光下，他觉得小敏更是显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心里不禁一阵颤动。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小敏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张晓明不知道怎么开口，小敏来赴他的约会，他很是高兴，但她冷漠的样子又让他有些失望。
“喝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小敏咬着嘴唇，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哦！”张晓明端起杯子，一仰头把整杯的咖啡喝了下去。以前他只知道喝酒，大碗大碗地喝，他都不皱一下眉头。但喝咖啡，他还是第一次，虽然他从小说里也看这，在电视里也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小敏面前，他就忘记了该怎样去喝。也许他把它当成了酒，因为喝酒就是这个样子的。
可咖啡不是酒，酒是辣中带甘，而咖啡则是苦中有甜。喝酒是豪爽，要一口气喝干，才显真义；而喝咖啡则是浓情蜜意，要慢慢品尝，才现情调。他这么一喝，算是白白浪费了。所以，小敏一见，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虽是抿着嘴轻笑，却是妩媚之极。张晓明不觉看呆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他娘希皮的！都说苏杭出美女，我却认为这鬼B市才出美女。”
他去过杭州，是因逃学去的。但后来又回去了，也就成了混混。在杭州，他也见不少称得漂亮的女孩，但比起眼前的这个人来，却有着天渊之别。
“你说什么？”小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且张晓明是用家乡话说的，所以她根本听不懂。
张晓明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没说什么啊？”
“我明明听到你在说什么苏杭，什么B市的！”小敏撅着嘴，显出一丝不快来。
张晓明见她那副略为生气的样子，心就有些痛了：“哦！我是在说你长得非常非常地漂亮，这种漂亮我是从来没见过的，就是那个什么空什么绝什么的，从来没有人比得上的那种。”
“空前绝后！”小敏终是裂嘴笑了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齐刷刷地展现在张晓明的面前，“你是在取笑我吧，我那有那么美！”
张晓暗自吞了一下口水，小敏展开笑容的脸，真让他恨不得亲上一口：“我说的是真的！我骗过很多人，但我绝没有骗你！”
“看你样子就不像个好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去哄女孩子开心的最！”世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的，这是天性使然。虽然小敏也知道自己的确很美，但这样称赞她的张晓明还是第一个，而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见。
“你只说对了前半句。”张晓不自觉地抓抓后脑勺，“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在家我是一个地痞混混。而且我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看你在酒吧的德性就知道。”小敏轻轻地品着咖啡，“不过，你的确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我！尤其是像你这种空前绝后的美女！”
“又来了！”小敏抿着嘴，“凡是嘴甜得像蜜的男人就一定没安好心的！”
张晓明心里一动，暗想她还真厉害，虽说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良企图，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能泡上这么一个人间绝色，他张晓明就得短命二十年，说不定也心甘情愿。可这种想法是绝不能说出口，也不能表现在脸上的。所以他微微地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但当混混的油嘴滑舌此刻却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