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令人沉重无比却又一心牵挂的家,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是唯一陪伴着自己所有痛苦的人。
钥匙转了转,她轻轻地推开门,像是怕吓着谁似的:“妈,我回来了。”坐在客厅中央的人缓缓的转过来,浑浊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人上。
安茹霁向她温柔的笑着,嘴角抹过一丝缱绻,像羽毛般安抚着人心。
以假乱真的面具遮住内心的沧桑岁月,她让自己孑然表现得淡淡的,就如一杯醇香的酒,让你安然酲醉其中。
安素的眼睛点燃了微弱的光芒,像是残烛一般,她颤颤巍巍的说道:“茹茹回来了,快过来,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饺子。”
眼前的女子,四十来岁的模样,柳叶眉弯弯似嗔非嗔,一双美目潋潋,荡漾着秋波,高高的鼻梁白白让这副脸蛋生出几股傲气。
上天似乎不忍在这么精致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就算在发生那样令人不堪忍受的事,也只是平添了几分冷气,让人更觉得垂怜三分。
安茹霁却知道,这只是假象,假象层层揭开后的种种,却让人心肉模糊!
她扬起脑袋眨了眨眼,觉得好难呼吸,就算眼前的妇人年轻时不可饶恕,可于她只会是一个身份。安茹霁艰涩的撇开嘴,声带嘶哑的说道:“嗯。”
……
安素望着自己的女儿,岁月的沉淀,让她再也不是十八岁时那个天真纯粹的小姑娘。
尤其是在两年前的那件事后,她看起来若无其事一般,就像對她的生活拂不了任何波澜。
她安靜的上班,她安靜的工作,把自己变成个任劳任怨的砣螺,偶尔也会一个人安静的发呆。
她变得不喜欢热闹,不爱交朋友,她想把自己封闭在小小的一隅,做一个套子里的人自欺欺人!
安素心口一阵痛,这个傻姑娘,有着世间最温柔的娇静,股子里卻深拧着自己所独有的倔强。
她认定的理会不顾一切的坚守,如同飞蛾扑火—般,安素不免闪过阵担扰,如果因为两年前的往事成为她心里跨不去的坎……
显然是知道自己母亲心中所想,内心被一股暖流浸润着,她冲安素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妈,半个月没见自己的女儿了,是不是漂亮得都认不出来了?”
安素看到女儿脸上调皮的表情,被她那自夸得劲儿都得忍不住一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时代。
每次考试成绩还算满意时,她都会自我感叹:“安茹霁,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她总是有各种牵强的借口理由厚脸皮的夸自己,每次自己数落她,她就会站在沙发上,偏着脑袋,双手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到:“我只是在给自己加油,让自己充满信心跟上一层楼。”或者干脆承认:“对啊,我就是夸自己就是觉得自己棒,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好,就没有人会认为我好了。”
想到此,安素半是试探半是认真的笑骂道:“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厚脸皮,小心自己嫁不出去!”
安茹霁心沉了沉,脸上的笑意终就没能勉强地裂开,她撒娇道:“谁说的,别人都说我看着还是个大学生呢!和妈妈一样,都不显老。”
这个女儿,终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