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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难到老

“我们在一起整整相处了三年,对我来说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日子,恐怕这一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美好的回忆了。”谢宇晃晃悠悠地从竹椅上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出竹楼。

他看了看身后的竹楼,望了望眼前的佳人,眼中一片怅惘:“我以为抛开过往的一切,不去抱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就能和你这样相守下去。我曾想象着,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鼓起勇气,像镇里的其他青年男女做的那样,向你求婚,与你成亲,最后我们生儿育女,过起与他们一般无二的幸福生活。只是,我们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听了谢宇的话,凝落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神色不断变化,到最后只是一声叹息,没有说出什么来。

“能告诉这个男人是谁吗?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是我比不了他的,以至于你最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凝落,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一个解释,今天一定会有人死的,我想无论死的是谁,都想死的更明白一点,不是吗?”突然间,谢宇的语气变得极其平淡,就连说到“死”字之时,也不见他的情绪有丝毫波动。

李耶风此时并没有插话,在他眼中谢宇已经必死无疑,能在死前断绝对方最后一点念想,在他看来是最惬意不过的。他知道凝落的心已经完全属于他了,这个离开了三年最后又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子,能借此机会让她斩掉与对方的最后一丝情意,在他看来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他是我的未婚夫。”犹豫了下,凝落才慢慢地开口说道,然而似乎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够充分,又接着又补充道,“当初你将我从邪宫带出,让我对你生出深深的仰慕与无比的信任,只是这些感觉并不等同真正的爱恋。纵横四方,睥睨天下的你在我心中一直很高大,而变得平凡的你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从小在宫中长大,喜欢繁华的生活,与你在这样与世隔绝环境里,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幽禁了一般。而你从来不懂温柔,不说情话,你虽然对我极好,为我做了许多事情,但却始终不能明白我真正需要什么,让我们之间终究变得生分起来。

而他不同,以前他就对我很温柔,很体贴,让我真真切切地爱上了他。即使与你相处的这三年,我也始终不曾真的忘掉他。再次遇到他后,以前的感觉并没有变淡,他依然在我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而且他也并没有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而责怪我,依然那样的包容,那样的温柔,让我的心不自觉地再次沦陷……”

一滴眼泪从凝落的眼角悄然滑落,将这些话说出来,在伤害别人的同时未尝不是在伤害着自己。在她心中这两人一个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一个是浪漫多情的王子,而她最后选择和王子在一起。英雄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让人看到他的强大,而一旦回归到的平静的生活,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人物,甚至有时候有些事情还不如寻常人做的完美。而王子各个方面都很杰出,无论是面对天下大势的把握还是心爱女子的呵护,都能做到从容不迫,尽善尽美,这样的人物总是让人忍不住去迷恋。

谢宇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这是他流下的第一滴眼泪,也是最后一滴眼泪。他露出了笑容,真真切切的笑容,没有任何一丝勉强,他笑着说道:“看来,当初我带你离开那里时不应该问你那些话,你并没有听得明白,也没有认真去作答。我是厌倦了动荡的日子,想要过上的平静的生活,而你的人生并没有真的精彩过,却被我画地为牢地限定在一种模式里。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就算你选择了离开,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责怪。你走吧,我当时没有伤害你,现在也不会。”

背对着谢宇的凝落默默地点了点头,凝声说道:“宇,你是个好人。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她静静地走到李耶风身边,拉了拉他的手,想让他带自己离开。

李耶风脸上带着些许不甘,终究还是握起了凝落的手,转身向院落外走去。他当然不是想就此放过谢宇,黑麟铁骑的“囚龙绝杀阵”动用不易,岂能无功而返?况且留下这样一个绝世强者随时来寻仇,恐怕谁都会坐卧不安的,只是不能亲眼看到对方被用‘囚龙绝杀阵’诛杀,对他来说不免留有遗憾。

“好人吗?呵呵,以前可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我,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谢宇依旧保持着笑容,似乎听到一个很天真的笑话,一如他们当初相遇时凝落所说的第一句话那样,让他不禁失笑。

“你可以走,但是他必须留下,我说过今天一定会有人死的。”谢宇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而后淡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挺直身形,双手背后,冷面朝天,虽然并无任何迫人气势,但却自有一种绝世强者的无上风采

看着凝落诧异的眼神,谢宇脸上并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当初我们刚来桃园古镇时,你的容貌曾经引来无数市井之徒的觊觎,我不想让你再见多鲜血,所以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将他们打得残废。后来我们定居竹林,我曾对外立下规矩: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胆敢靠近竹楼百米范围内,一律杀无赦!这个规矩我并没有对你说过,但镇上其他人都很清楚,他们甚至直接将整个竹林列为禁地,因为我真真切切地进行过无差别的杀无赦。直到今天,这个规矩仍然没有被废,我也还没有死去,而他带来的人都已经全部欺近竹楼周围百米内了,他更是直接站在院落里……如此做法,焉有不死之理?”

谢宇的话虽然说得吓人,但是李耶风并没有被吓倒,反而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谢宇:“看来你是痛失所爱,一心求死了。既是如此,又何必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知道你有那个破规矩,但是在我面前,受到‘囚龙绝杀阵’压制的你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规矩,守规矩?想要生很不容易,想要死却很简单,而且想怎样死都可以,为了凝落,我可以让你选择死亡的方式,毕竟这是你最后的权利了。”

“谢宇,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为此丧命。”凝落显然是听信了李耶风的话,认为谢宇在做自杀之举,他拉了拉李耶风的衣袖,连忙对谢宇竭力劝解道。她没有选择谢宇,但并不等于她对谢宇没有任何情意,如果没有李耶风的出现,即使他们相处的再艰难,也许最终还是会一起走下去的。

不过看了看谢宇那风轻云淡的模样,那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她又有些迟疑了,最后无奈地低声说道:“宇,就当是你我求你了,为我破例一次好不好?不要动用你的规矩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虽然没有对我说过多少关切的话,但是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请求,这次也应允可以吗?”

“呵呵,从你决定要离开竹楼的那刻起,你已经不是那个值得我守护的人了。以前这个规矩是为你而立,今天却不会为你而破。”谢宇微笑着拒绝了凝落的请求,而后看向李耶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有杀我之心,即使你转身离去的那刻也没有放下。可惜有些想法虽然很好,但却实在太过危险,尤其是当你认为你已经掌控一切的时候,却不知道那往往是你悲剧人生的开始。”

说着,谢宇抬起右掌,掌心随意转动,周围天空降落的雨滴竟向他的掌心汇聚,很快便汇聚成了一个篮球般大小的水球,水球在他指间快速旋转,煞是好看,仿佛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蓝色水晶。

看到这一幕,不仅李耶风脸色变了,连黑麟铁骑的统领李默也露出极度动容之色来。身居高位的他们自然经历过不少生死阵仗,见识过太多的诡异变数,谢宇所施展的手段并不是多么罕见,许多强大修行者都可以做到,但别忘了这是在“囚龙绝杀阵”的压制下。

“囚龙绝杀阵”是由“囚龙”与“绝杀”两种古阵组合演变而来。囚龙是围困之阵,绝杀是杀戮之阵,将两种阵仗巧妙结合,由修有“寂灭领域”的同类修行者加以应用,将他们领域之力汇聚起来,形成可怕的禁忌之力,进一步演变为禁忌结界。在禁忌结界的压制下,修行者的元力、领域、法则都无法动用,寻常修行者身陷阵中,举手投足都极为艰难,即使是大圣境的巅峰修行者入阵后,能动用到的实力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囚龙绝杀阵”之所以被称为终极战力,是因为这种战阵所能发挥的力量远远超越了任何个人力量,达到人类修行极限的大圣境巅峰强者连破阵的资格都没有,落得个被普通修行者围攻致死的下场。世间还有什么能对抗得了它的凶威?有这样的阵仗护持,又有谁能不骄傲自满呢?

而此刻,李默明明已经将整座阵仗形成的压制力都集中到谢宇一个人身上,谢宇竟然还能表现出如此从容之态来,随意之间就能聚雨成球,似乎还留有强大余力,这就由不得李默不慌。慌乱之下,连李耶风对他的责问都没有听到,只是愣愣地看着谢宇,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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