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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BD6shishuide

无常:

死者不能复生。能复生死者的,只有神。但,你能告诉我,这世界有神吗?亚兹塔娜,真的在注视着我吗?我很怕,我没见到过神迹,我不知道神选者眼中的世界什么样,我也不知道,神选者到底有没有见过神……

我怕和别人吵架,我怕别人凶我,我怕别人不满意我……很奇怪吧,我都不懂,我这是怎么了。别人瞧不起我,凶我,骂我,甚至打我,我想的不是怎么反抗他,回敬他,而是在流汗,止不住的流汗,心口更是像被压了什么一样,完全喘不过气来,只有刀子用力的划过自己的身体后,那种压抑才能随着疼痛从伤口里溢出去。

我这是,疯了吧……怪物……我就觉着,我是一个怪物……

我讨厌孤狼和西烈口中高谈得自由,这个世界,没有自由。弱小者被势压,为钱烦,而那些所谓的强者呢?

被更大的势压,为更多的钱烦,还要被道德,被伦理,绑的死死的,不敢有任何逾越。呵,既然不存在自由,口号喊的那么响亮,不很好笑吗?

既然给不了我自由,那我就不要了。我很笨,我分不清谁对我好或坏,我也分不清对与错。狼吃了牧民的羊,狼就一定是错的?可孤狼非要我自己思考对与错,去想那些,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就比如有一次吧,我说个很搞笑的事,因为那一次,我把孤狼堵的无话可说了。

“雪殇,当遇到一伙强盗抢劫平民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笨蛋,当然是上去阻止了!”他用力的敲了敲我的头。

“可是,如果强盗里有的家人饿了好几天呢,我们阻止了他们抢劫,他们的家人不就饿死了?”

在战乱的国家里,流民做强盗,屡见不鲜,甚至,有些强盗只是拿把菜刀就出门了。

“再有,有些富商为了怕被抢,把自己扮成流民,这种富商拿出点钱给那些不得不做强盗的人,不好吗?”

“还有,万一你救下了被抢的人,被抢的人想要光你身上所有的食物怎么办?要知道,那些食物并不容易补充,如果没有它们,你可能走不出接下来要面对的困境。”

“还有,那些流民里如果混了种族屠杀的人呢?就我知道的,这种间接保护种族屠杀犯人的事,圣堂没少干”

“还有……”

“哪那么多还有!!!”他恼羞成怒了,抓住我的脸,用力的向两边撕着。

“好了,那换个问题,救一个人,放弃一百个人,和救一百个人,放弃一个人,你怎么选择?”

“救那一个人!”这次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救一个人,你就会明确的向那个人表示了,我救的只有你。但救一百个人,那一百个人都会觉得,你救的是大家。”

“这有区别吗?”孤狼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有,一份爱,加到一个人身上,重于山,加到一百个人身上,轻如毛。他们当时或许会对你感恩戴德,但时间一久了,他们许多人会逐渐淡忘的,甚至,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会互相推诿,理由更会可笑至极,你又不止救了我,某某某不是也被你救了吗?他的能力比我强,你去找他吧,他一定能帮你。”

“啪”

他打了我,重重的扇了我一巴掌,把我扇了一个跟头。

“我就知道,我说话,孤狼你从来都不会喜欢!!!”疼急了,那一巴掌,真的很疼,很疼,脸,瞬间就肿了。

“我……我……”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我,讷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这样吧,孤狼,你知道,我自己思考的话,我总会把事情往坏处想,把人往坏了想。很容易就会做错事,那么,别让我再思考了好吗?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是好人,你想的,就都是对的,不是吗?你问的问题并不好回答,你肯定会想去把这一百零一人都救了,可你救不过来!这样做,好吗?你去救那一个人,我去救那一百个人!你去救流民,我去杀强盗!!你做光,我就做影子,这样,你也就不会再因为杀掉堕骑士萨尔玛这种事而痛苦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应该这样!!!滚!滚!!!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跟着我。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再来找我!!”

我没错!我_没_错!!!我只是不明白,明明你杀人会痛苦,我杀人不会,为什么不让我杀!!!

这就是我和孤狼的最后了,闹了个不欢而散,他在那之后去了嘉亚那地区,就再也没有回来……

孤狼对我失望了吧,应该是,所以才不想让我跟着他了。

执死天使亚兹塔娜,身负万千之眼,每一瞳,盯视着人间一生者。她是至善至美之神,她亦是至柔至弱之神,她给予善良者幸福长久的生命,她给予作恶者自新悔过的时间,她给予不知悔改者,以死后受罚。她相信人生而知善,她相信人知错而能改,她时时刻刻心怀希望,她又柔弱的,轻易会绝望。当她,对一个做错事而又不知悔改的人绝望的时候,她会闭上那只一直注视他的眼睛,走到千魂树下,摘下那枚刻着恶者名字的树叶,读出他的名字,三日之内,他必身死,灵魂被亚兹塔娜投入通往酷诺亚的道路上,受万人践踏……

好想见到她,见到这位一直不会对我绝望的神,哪怕,就是身死受罚,我想,我都能笑出来……

………………………………………………………………………………………………………………………………………………………

“幼狼,考核那孩子的时候……”枭拦住了我,想求情。

“枭,我不想她加入我们的队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他们不会把这么个孩子扔到矿井里开矿的,她最可能的归宿是呆在苦修院里,一辈子都不会出来。相比呆在训练军里,苦修院,更适合她吧。别忘了赤铜。”

特尼亚斯之箭,是,名字是挺好听的,而且,待遇也不错,可死亡,真的无处不在,不提那些劣质武器带来的伤亡,单作为斥候,被派出去探查那些奇迹者,神选者,神咒者犯的案所带来的伤亡,就已经让人不敢呆在这里了。

那些人被带到了西城区,在全封闭的演戏场里,要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而且,真正的青年训练军监视着那些空盗,白痴都会明白,青年训练军为了能进特尼亚斯之箭,没日没夜的训练,现在却突然跳出一群杀过人的盗匪要和他们抢名额,青年训练军要是不整的他们半身不遂,我敢打赌,老鬼一定会废了青年训练军。

把她专门带到我这里来,也是枭的一种保护吧。最起码,我不会杀她。萝莉控队长果然不靠谱。

接连几天的水牢之灾,让她的身体很虚,两名训练军的士兵把她拖来的时候,她在睡觉。就算被别人拖着,仍然睡着了。好几天,她的脚一直踩着水,不敢沉下去,她不困才怪了,估计一把她从水牢里拉出来,她就睡着了。

“喂,醒醒。”用脚踢了踢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我。

“想进特尼亚斯吗?如果不想,我立马送你回去,关正常的监牢,这样你就可以睡觉了。”

“你们,愿意收留我??”她的眼神,很安宁,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感觉。半支起身体,她问着我。

“我不愿意!别把我当作那个萝莉控队长!告诉你,什么孩子,只要是孩子,就有化为熊孩子的潜质,老子他妈最讨厌熊孩子!!!”

“是吗。”她低下了头。“加入你们,不需要我倒水倒酒刷盘子洗碗,是吗?”旋即她又抬头,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们是找战士,又不是找仆人……”

“我加入。”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有些困。“我只会打架,不让我洗碗就好,我老是打碎碗……”

“我才不要你加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火,让我一脚踹到了她的左脸上,把她踹了出去。

两步跟上,我的脚,继续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会打架?那你打架很厉害吧,打我啊,只要打服了我,我就不拦着你加入特尼亚斯!!!”

一脚接着一脚,印到了她的身上,胳膊上,头上,胸上,腿上……她很聪明,胳膊肘内收,不让我踢断她的胳膊,小臂紧紧的护住了脸,尤其是下巴,这样我就踢不晕她了。身体蜷了起来,胳膊大臂护在了肋侧,这样就不可能踢到她的腹侧,更不可能造成她的内脏大出血。小腿也紧紧的贴到大腿上,不肯露出膝弯来。

看着我打的很凶,但受的伤,实在有限。如果按獠兽的评价来说,战斗力姑且不提,但保护自己的能力,足够了。

今天训练场上并没有多少人,但所有正在训练的人都凑了过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吹着口哨。

“你不是要加入特尼亚斯吗?你看看你的样子!!他妈要你什么用!上场让敌人揍吗!!!敌人揍你的时候我们找机会偷袭???”

“小姑娘,那个人渣不要你,到哥哥这里来!哥哥这里有糖哦!”人群中有人出言**她,惹得周围一片哄笑,但就是没一个人上前,至少在她出言求助之前,不会有一个人上前。

“听到没有!有很多人愿意养你!说,你不愿意加入特尼亚斯,让我放了你。”半蹲下身体,我看着她,她也放下了手,平静的盯着我。

“我想加入你们。”

“妈的!不知悔改!!!你看看你的样子,他妈就像一条流浪狗!老子就是不准你加入!不服气?不服气他妈咬我!”再度站起身,曲起腿,用力的朝她的脸上踢去。

她一偏头,躲开了我的脚,然后,趁我的脚还没收回来,一口咬到了我的脚上!!!

“咔嚓”

一瞬间,冷汗都疼得流了下来!!我疼的往后抽脚,结果她咬着我的脚用力前拉!身体重心不稳,摔倒了,她就顺势骑到了我的身上,从我的腰后拔出了单**,双手紧握刀柄,朝着我的喉咙捅了下来!!!

“等等!你通过了!!”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我吓得吼出了声。

“真的?”她平平的问。刀尖,抵到了我的喉咙声带上。

“嗯!”能不真的吗!真的不能再真了!这都要死了!!

身体一晃,手一松,她就歪了下来……

睡着了……

周围的人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小女孩来了怎样一套凶狠的反击,纷纷鼓掌叫好了起来。

我的脚差点废了……她那一口,把鹿皮咬穿了,就连胶底,都没挡住她的牙!硬生生的咬烂了我的一半鞋,咬断了我的脚趾头,还拉开了一半!差点就掉下来。血溢满了鞋子,当我把鞋子脱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吓的抽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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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天内她醒过一次,老鬼那时候正好来了,老鬼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想要一身衣服,还有能石。老鬼给了她。

………………………………………………………………

还是黑袍,但和我们的有些不一样,她的黑袍首先比较小,为了能挂更多的武器,她的,被改成了近乎是垂至地面的披风,最起码也要在腿弯以下。黑袍的两侧,是插带,用来插单**,或者其它东西的。但并没有刀,那要等以后她去领。一个小携包,携包里的东西都全了,甚至还有几块行军粮。一张黑白相间的白骨面具。

“还疼吗?”看着她摸着自己的脸,我问了一句。面具,摆在了她的身边。

“幼狼,疼是什么?现在的感觉,就叫疼吗?”抬起头,淡紫色的眼睛就这么平平的盯着我,她轻声的问着,轻,很轻的问着。

“嗯。现在的感觉,就叫疼。不信你可以按一下自己的脸。”

“那,幼狼,你疼吗?”她的手指,指了指我的左脚,我那双靴子已经坏掉了,只能换新靴子。

“疼,真的很疼。”

“对不起,我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的。”她低下了头,在道歉。

“有刀吗?”她小声的问着。

从背后抽出一把单**,我丢给了她。

左手轻盈的接住并反握刀,扬起,然后用力挥了下去,刀子利落的扎进了她的小腿,然后她用力一拉,切开了她的小腿,拉出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路过的人,都惊悚的叫出了声,然后像盯怪物一样盯着她。

“别看,很丑。”似乎现在才想起周围有人看着,她捂了捂伤口,但没捂住,伤口太大了,而且,血,一会儿就在身下积了一滩。

“你不疼吗?”我皱了皱眉。

“现在的感觉,就叫疼……对吗?,嗯,感觉有些怪怪的,嗯,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她在笑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冲我摇头,明明很平静的样子,我却觉得她在笑。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训练营的怪人很多。”

她歪了歪脑袋,然后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就伸进了自己的伤口里,然后,用力的扒开伤口,露出了微微泛白的骨头。

人体纹刻…………她用刀尖,剃掉自己肉里一枚枚米粒大小的碎石,那些都是能石的残渣。

剃掉最后一点残渣,她从怀里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能石,拨开自己小腿的肌肉,露出肌肉下,被镂的千疮百孔的骨头,看的人头皮发麻,甚至,你会觉得,她连站起来都是个奇迹!

拇指与食指捏着石头,小心翼翼的对着镂空的一个节点,按了下去。

按上能石,那些肌肉就像爬虫一样,瞬间收拢,盖住了她的骨头。

“有线吗?”她看着伤口,没抬头的问了一句。

“嗯,有,不怕感染吗?”我掏出了针线,丢给了她。

“没事,我不会得病的。”她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人体纹刻是被纹刻研究会明令禁止的。”

“知道。”仅仅一句知道,她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缝自己的伤口,那种针线穿过皮肉的感觉,是相当折磨人的,听得周围许多人都受不了了,跑远一点看着她,而她好想浑然未觉一样,安静的缝着自己的伤口。

“嗯,好了。”缝完了伤口,她站起身,努力的在我面前跳了跳,可无论怎么跳,都跳不到我的身高。看着那矮的让人感到微妙的高度,颇有些令人无奈的笑出了声,然后我递给她绷带。

“笑什么?”接过我手里的绷带,她随口问着。

“没什么。”摇了摇头。

“哦。”轻应了一声,她就开始给自己绑绷带。她绑的绷带很特别,因为,绷带被系上了一个蝴蝶结状的扣。

微微弯腰,她压低了身体。

“三倍速!”右脚一压,她的身体瞬间就弹向十几塔赫之外!强大的压力,更是把青石地板踩得粉碎!

站在十几塔赫之外,她慢慢的转回头,银色的马尾轻轻的随风甩动着。紫色的左眼,化作了一片赤红,瞳孔全失……

“十二倍速!”

她消失了,突兀的消失了,然后,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刀尖,就顶到了我的喉咙,血,从她的左眼里流了出来……

手往后一撤,她抛起了刀,然后接下了刀尖,把刀柄递给了我……

“他们说我是人类的胜利,我以人身,兼具了超出一般奇迹者的强大武力。”很轻,很平静的诉说着。

她,会成为我们队的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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