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所见之人,是不是日前与你一起的那个人?”放下杯子,拂樱起身走至她身后,微微倾身双臂撑在桌缘,恰好将言安素圈在其中。
俯身附在她耳边的声音轻而淡,隐隐带着些许蛊惑。
察觉异样的言安素感觉头脑忽然有些昏晕,无法集中精神,心中不禁奇怪自己怎的突然乏力起来,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方才发现拂樱移了位置将自己圈在他与圆桌之间,心莫名紧张起来。
香气愈浓,言安素惊觉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便托辞欲离开。
“我想起还有事情,先去处理下,你自己随意。”
然刚欲起身,便觉腰间一紧,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在定眼两人已互换了位置,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某人妖孽精致的脸庞。
拂樱将一袭厚重的戎恺换成轻便的浅色长衫,颇有些文人雅士之姿。
变回的银粉长发也不知是否出门前刚洗过,还留着微微的湿。
未梳发髻的长发随意用绸绳绑起,此刻他低着头,额前零碎长发垂下被风吹着,正巧扫过她的脸颊,搔|痒的感觉让言安素想抬手拂开,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其怀里,拧眉疑惑。
“作何?”
“你今天所见之人,是不是日前与你一起的那个人?”拂樱没有回答,反而将先前的问题再问一次,且这次语气中有着不容回避。
“那日是哪一日?你又是什么时候见着的我?”在香气的影响下,脑海虽然依旧混沌,但还未严重到能让她失言。
“正面回答我,不要顾左言而又他。”轻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正面朝着自己,拂樱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言安素疑惑了,不解为何拂樱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况且现在以她的情况又怎么能集中精神去想前几天的事情?
“我真想不起来了,要不你给个提示呗。”
她的提议让拂樱瞬间除了下巴的控制,只见拂樱眼神游移了下,微微撇过脸去,闷着声音道:“就在昨日,你和一名蓝衣男子并肩而走。”
“哦,这个啊。哎呀,不是他啦!”拂樱这么一说言安素恍然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竟被拂樱看见了。
还好是拂樱,若是佛狱其他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这么想着,言安素脑袋忽而有些发疼。
“那他是谁?”
没有说明,这次言安素却奇异的听懂了。双手动弹不得,脑袋又晕又疼的,难受异常,她不自主地在拂樱怀里动了动,自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脑袋靠在他的肩颈处,闭着眼睛,道。
“一个神棍。”
“怎么讲?”似知道她难受般,拂樱空出一手按在她的太阳穴,动作轻柔的按摩着。
尚未至弱冠之龄的拂樱身板顷长却也清瘦,但不似佛狱其他人那般阴冷。言安素如猫儿似的用脸颊蹭了蹭拂樱脖颈,轻微的举动,而被占了便宜的人唇角微微弧起,也不在意这已算越了界的行为。
“……嘛,对他我也不太了解,只是……他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言安素的回答让拂樱唇角刚弯起的弧度瞬间消失,垂眸看了看似睡非睡的某人,低喃轻哼。“还说不了解,哼!”
“那你了解谁?”
“阿汐啊!”毫不犹豫,刚还有些萎靡不正的人,在回答时眼眸微睁,眉眼带笑,似乎说到这个人令她十分开怀。
“阿汐是谁?你……又是谁?”少女欢快的语调让拂樱心绪一动,再问却是没了回答,低首一瞧,那人已是睡了过去。
拂樱无奈,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本就已不是问题。
何时认识、如何认识都没关系,只要这个朋友不会危害到她,存或不存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至于她的来历……这很重要吗?
从她醒来失忆之后,他便心知肚明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一个人就算失忆却不会丧失本能,尤其在生活恶劣的环境中,极为需求的生存本能。
然而她虽不失敏锐,但再没了野兽本能。原来的阿九是被当做野兽训练的。
分开的那段时间,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找到她的,只是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其他能让他在地狱般的佛狱中挣扎生存而不失理性。
虽佛曰,执着是苦。但人,若失了执念,只为了生存而生存,那和佛狱里的人形野兽又有何区别?最终剩下的,也不过是更深沉沦。
不过现在,这个执念似乎已有些微的变质了。
他垂视怀中因醉兰而睡去的少女良久,忽而勾唇轻笑。
那就让它变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