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后,佛狱呈现一片凋敝景象,所幸贪邪扶木在先前有吸收多余的能源,足以补全佛狱的损耗。
已然成为佛狱主的咒世主站在句芒红城最顶端俯瞰这片相较战争前更为破败的土地,默默回想着开战的前一晚,邪天御武对他说的话--
那一夜,同样是在这里,邪天御武依旧穿着那身碧绿绸袍,只是表情不再轻佻,看着那妖艳的面容正经起来,咒世主表示他感觉万分别扭,但面上还是分毫不显。
“阿咒,你说这四魌天源可是永久不灭的?”微微抬头,邪天御武眯着眸视线眺望远方未知之处。
听到这问题,咒世主抬了抬眼帘,沈着回答:“这吾不知。”
“是啊,除了诗意天城没人知道,也或许连他们都不知道。”
王怎么突然问这?咒世主心中疑问,“若无人知,便将其夺过,由我们探知便可。”
“哈,阿咒不愧为佛狱守护者,无论何时都为佛狱着想……”王者微侧首看了一旁的咒世主一眼,褒贬不明,“但这非是尔等与慈光密谋之理由。”
气氛在瞬间被凝结,熟悉的威压再次降临在身上,咒世主顺势跪地的同时不由心头微升不豫情绪。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咒世主的沈默反倒让邪天御武有些意外。
“王已知晓,咒世无话可说,请王降罪。”单膝跪地,咒世主丝毫没有被窥破计谋的心虚,依旧沈着而冷静。
垂眸凝视咒世主良久,邪天御武似终于出完气一般,收回扩散的气势:“出征前夕降罪于你……孤王在尔等心中便是这等愚昧之人?”
“王永远是佛狱的王。”
“呵,这话回答的精妙。”邪天御武笑声低沈,透着微微阴冷,“若孤王意欲毁了火宅佛狱,你当如何?”
“杀。”一个字,透着咒世主的决心。
“呵呵呵……哈哈哈!”沈默一瞬,邪天御武笑声由低逐渐拔高,到最后突然收声。
“好!既然你已下了决心,孤王允你又如何!此战过后,你即继位为佛狱主,不过百役侯与恣睢公……相信你知道该如何,背叛者一人足矣!”说着,宽袖一挥,人影转身,再开口的话却让咒世主惊心。“四魌界终究太小,火宅佛狱需要更多更大的空间,神州苦境……或许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咒世主敛着面上神色,心中却是激起轩然大波,目送碧绿身影消失,垂在双侧的手,缓缓紧握。
回忆到此结束,眺望原野的王者此刻终于意识到为何邪天御武会做下如此决定。
四魌界天源全然掌握在上天界诗意天城的手中,若需资源则必须通过上天界的允许。起初资源的分布十分平均,但不知从何时起,分布开始不均,首当其冲者便是最下界的火宅佛狱。也因此在积年累月下,火宅佛狱变成如此境地,连带佛狱人民也逐渐异变。
之后上天界提议开设四魌武会,宣称为资源发放另辟一条新途径,这一法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自然欣然接受。只是渐渐地,上天界淡出其他三境视线,直到最后刻意封闭境门,使得四魌武会变成获得资源唯一途径。
此举于慈光之塔而言并无大碍,但对最下两境来说却是重大打击,尤其是火宅佛狱更是雪上加霜。
原本他一直以为上天界是刻意这么做,想以慈光之塔为盾,独坐高阁看下三境龙争虎斗,然邪天御武一句问话,却让他有了另外一种臆测。
那就是四魌天源正在逐渐减少!
为了确保自己境内的无恙,那最下境的火宅佛狱便是首个被放弃的对象!
想通的一瞬间,咒世主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寒霜浸透一般的冰冷。
他想他终于明白邪天御武自愿被关押上天界的原因所在。只有上天界最易找到次元通道,只要通道开启,哪怕留下一丝缝隙,亦是火宅佛狱生存的端点。
也是在这一刻,他方知这个贫瘠到骨子里的国家要强盛将有一段极困难漫长的路途。
若说尚未登上最高峰时,他还能保有一些私心的话,那现在的他,作为火宅佛狱的王,则必须放弃自我。
因为,他代表——火宅佛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