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原本便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经乾风一脚散了个七七八八。忽然,他转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在被骷髅遮住的石壁之上,居然还有几行字在那儿,连忙走过去细看,只见墙上写著四行字:
流水冷冷,柔肠一寸愁千缕。
白璧青瑕,几点催花雨。
金谷萋萋,王孙江南去。
深情苦,芳华暮雪,空付相思绪。
乾风一看,不由为之哑然。
想来这位女子当年也是位苦情之人,从诗词上看,应是郎君负心薄幸,女子万念俱灰之下才找了这么一个山洞了此残生。乾风虽未经男女之事,对之一知半解,但自小以来的道德教养还是让他不禁对刚才的一脚心下有愧。他顺手从桌案上抓起一把香灰,恭恭敬敬地走到散架了的骷髅面前徐徐洒下,然后双膝跪倒,“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有错,一不该闯入前辈洞府心存贪念,二不该踢毁前辈遗——”
忽然,乾风身子一震,眼睛瞪的老大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只见刚才额头触碰到的地面凹下了一块,从中缓缓升上来一个长不到两尺的木匣。木匣上没有盖子,里面平放着一支朱红色的判官笔和一个瓷瓶。
乾风大喜,一手一个,分别从木匣中取出朱笔和瓷瓶,扬起脸对着骷髅的残骸不住地千恩万谢,那情形和捡到了金元宝的乞丐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看了看左手拿的朱笔,乌金的笔杆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入手分量比一般的判官笔重了四倍不止,殷红的笔芒一根根如桃形般收拢,似软实硬,柔中带刚。笔杆尾部刻着三个隽秀的精致小篆——
点,绛,唇。
乾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点绛唇是何来历虽然他不清楚,但是小篆字体他却识得,这至少是一件秦朝时期的宝物。乾风心中一阵激动,把玩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右手边。缓缓,打开了封堵瓷瓶的木塞。
瓷瓶里只有一粒丹丸。
丹丸晶莹剔透,内里仙气萦绕,一看便不是凡物。乾风将丹丸重新装回,将瓷瓶上上下下瞅了个遍,然而洁白如玉的瓷瓶一尘不染,却是什么标识的记号也没有。不管怎样,能与朱笔一起被这位前辈如此重视,放的这么隐秘的东西,一定大有来头。乾风将得到的两物收入怀中小心装好,顺原路走出山洞,穿过瀑布,来到早已等待得心急火燎的众人跟前。
龙应天正在焦急万分,见对面瀑布水花一涌,乾风浑身湿漉漉的跃将下来。众人见乾风安然无恙,长吁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定。
龙应天赶忙上前拉过,替乾风拍打身上浸染的水珠。只见乾风笑呵呵地走进凉亭,面有得色地看了看柳欣儿。
言暄如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一去就是那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众人也都纷纷好奇地望着他。
乾风微微一笑,说道:“不幸,还真让二位师妹给猜中了,这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一位女前辈曾隐居于此,哈哈,里面果然是有宝物的。”说着,他一面与众人详细地讲述入洞寻宝的经过,一面从怀中拿出了那支乌杆朱笔来。然而乾风耍了个心眼,并没有向众人说出白色瓷瓶的事情。
众位少年男女听了乾风的一番叙述均是又羡又妒。乾风走近柳欣儿,一只手将朱笔托住向前一送,讪笑道:“呃,柳师妹,我堂堂七尺男儿,拿这朱红的短笔也没什么用。我看此物与你最为合适,既可作防身之护,也可用来修身养性,这件宝物不如你便收下吧。”
柳欣儿轻轻“啊”地一声略带惊讶,想要收下却又因为想起了什么转而犹豫不决。这时,商良在旁大大赞道:“朱笔配佳人,真的是相得益彰,风师兄冒险寻宝却能转手相赠,如此气魄,如此慷慨,果然气度非凡,令人钦佩啊。”言语中大是称赞,然而却似乎暗有所指,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