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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玄霜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股亮光直射而入,乍然之下,有些刺眼。他不禁又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酸胀之感,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不禁有些庆幸,还好,都还有知觉。

究竟是谁人救了自己?应该是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吧。一念及此,玄霜不禁松了口气。但是,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有些胆颤心惊。

他记得,当他在师父的练功之地乱转之时,不经意间触动了一个禁制。一颗血红色的巨大头骨挟着一股凌天之势,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头骨空洞的双眼陡然一亮,从中涌出一股浓郁的血红色光辉。

那血红色光辉如一头饿到极点的上古巨凶,狠狠地扑过来,将他包其中。玄霜顿时被一股莫大的威压和危机感笼罩其中,功力尚浅的他,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下次再也不去糟老头子的地方瞎转悠了。经过了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玄霜算是学乖了。没经历过的人,当然是无法体会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怖和窒息,但这并不妨碍玄霜对那练功之地万分戒备,刻骨铭心。

咕咕。

独自中传来一阵咕咕声,玄霜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还是真饿了。只是,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必师娘又要做狮子头好好犒劳自己了。

一想起师娘做的香喷喷的狮子头,玄霜就的心中就有些臆动,那才是人间美味啊。每次自己为了多吃几个狮子头,在餐桌上、餐桌下都不得不对糟老头子使尽十八般武艺,才能在场场恶战中最终凯旋。可是,每次饱了口福之后,总是被糟老头子在练功的时候公报私仇,让自己苦不堪言。

想到这里,玄霜也不顾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躯体,从榻上爬起来,往屋外走去。

玄霜刚走到木屋外,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么冷?前两天还是春光明媚,草木茂盛,一切都是那样的春意盎然,到处都弥漫着沁人的绿意。自己不过就睡了一觉,怎么就已经是寒冬了呢?

深深地吸进一口冰冷空气,一股寒意从内心深处直达天灵盖。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玄霜有些奇怪了。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见师父师娘,人呢?纳闷的玄霜往师父和师娘休息的地方走去。

这是?玄霜不禁停下了脚步,看着一处杂草丛生的花圃。这是师娘视若命根子的药草园啊!在师娘的心中,除了玄霜和他师父,这药草园当列第三位。可是,如今却变成这模样了。

玄霜又细细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绝对没有错,这肯定是师娘的药草园。可是自己前几天明明来过啊,给师娘送来一棵在山里发现的小紫金山参,那时候还是各种奇珍异草满园,可是,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就变得如此模样?!难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好长时间了?

穿过几株早已枯死的葡萄树,沿着被杂草掩映、满是斑驳裂纹的青石板小径,一间稍大的木屋出现在玄霜的面前。

只见,这木屋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了,这让玄霜很是不解,这木屋明明才刚刚建了不到五年,怎么会成为如此模样?好像走过了多少岁月的沧桑一般。

而且一路上走来,玄霜发现,不仅生活的地方变得杂乱无章,就连自己师娘平时最爱侍弄的药草园也已经是杂草丛生,原本姹紫嫣红的花园亦是凋零满园。疑惑如燃起的野火般,一下子在心间蔓延开来。

“师父,师娘,你们在吗?”压住心中深深的疑惑和担忧,玄霜在木屋前轻声的唤着糟老头子和师娘。虽然心中一直叫着师父为糟老头子,但是真要让他喊出口,那是万万不敢的,如果真那样,估计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师父,师父,你们在吗?”久久得不到糟老头子的应答,玄霜有些不安,今天小山村安静和种种表象让他深深感到不寻常。

他走向那间稍大的木屋,双手情不自禁地捏了紧些,轻轻地推开那扇有些破旧了的门板。

“嘎吱。”

破旧的门板在沙哑的开门声中歪歪扭扭的打开,从门板上方簌簌地掉下大片灰尘,呛得玄霜不住地咳嗽。

玄霜也不待灰尘散尽,跨步迈入木屋之中。

一股因为年代久远而产生的霉味扑面而来,地上也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一阵寒风吹来,扬起屋中厚厚的灰尘,迷得玄霜有些睁不开眼睛。

玄霜缓缓地抚弄着桌上厚厚的灰尘,眉头皱成一团,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只不过如睡了一场觉,为什么外面的一切却变得如此的沧桑?师父和师娘呢?

此时,已经顾不上还饿着的肚子了,也顾不得身上单薄的衣服,玄霜没有再犹豫,闪身离开,他要去看看村子里的其他人的情况。

村子里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大家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静生活。小村里的生活平淡却很温馨。

玄霜每天在糟老头子的督促下炼着功,闲来之时,和铁蛋、小牛他们进山,打打猎,找些天才地宝。当然,每五天一次的关键节目是不会少的,那就是几个人躲在山里小河旁的树林里,偷看村里的小花洗澡。

小花全名叫慕容花钰,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儿。一身修为更是在玄霜等人之上一个等阶。

玄霜这家伙,每次都要最好的位置,却总是很不义气的在大家看的最入迷的时候暴露身形,然后逃之夭夭。可怜的铁蛋和小牛他们,没有玄霜跑得快,又没有小花的修为高,往往会被小花好好的教训一顿。

只是,当下次,玄霜找到他们要求一起偷看之时,一个个的又跟色狼出了窝似的,不记得玄霜关键时刻陷大家于不义的可恶之处,纷纷找好自己的隐秘地点。

就这样,玄霜和大家平淡却不单调的一起生活了十六年。

其实,长这么大,玄霜最向往的还是外面的世界,听说那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各种各样的修炼者,高大的城池,强盛的国家,这些都对玄霜充满着极大的蛊惑力。

只是,直到今天玄霜都还没有出过这个山旮旯。因为他师父曾经说过,在他的修为没有达到武师境界之前,是不会让他离开小山村的。所以,为了能够早日走出小山村,步入大千世界,玄霜一直按照糟老头子教给他的武者修炼之法认真地修炼着,没有丝毫懈怠。

这才有了玄霜十六岁就达到二阶武者初期这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玄霜惶恐却又焦急地跑着,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踩着斑驳的山路,掠过随风摇曳的杂草,玄霜来到了铁蛋家门前。

门前的石径已经在风吹日晒中变得破败不堪,石板的表面被岁月侵蚀出一道道裂纹。石径两旁的菜园也已是杂草丛生,满目凄凉。

铁蛋家的破旧门板在寒风中嘎吱作响,一团团的蜘蛛网在瑟瑟寒风中飘摇,玄霜和铁蛋亲手糊上去的窗户纸也早已破烂不堪。屋脊上也长满的艾草,早已在寒风中枯萎、发黄,凛冽的寒风吹过,簌簌飘落片片枯叶。

玄霜无力地走到一株已经枯萎的小树前,眼神很是茫然,落寞的抚着那株早已死去的小树。这是他为铁蛋十五岁生日栽下的一棵松树,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就全部变样,岁月仿佛已经流逝很多,一切都已经是沧海桑田,往昔已经不复存在。

不再停留,玄霜赶往小牛家,如出一辙的破败,一切的一切,让玄霜近乎绝望。

走遍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找遍曾经和铁蛋、小牛一起常去的地方,玄霜终于确认,村子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玄霜无力的蹲在村口老槐树下,任由刀割般的寒风吹打在单薄的身上。满头的黑发在寒风中飘舞着,老槐树的枯叶偏偏落下,洒落在玄霜的身旁。

天色渐渐变得灰蒙蒙的,凛冽的寒风越来越强劲,穿过村头,刮起一大片黄褐色的枯叶凌空飞舞,绕着玄霜落寞的身影打着转。

一切都没有了。可爱的糟老头子,虽然喜欢和自己抢狮子头吃,喜欢在练武的时候公报私仇,但是,玄霜知道,那是师父和自己闹着玩儿的。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能从师父的眼中读出深深的关爱,他知道这十六年,看似不正经的糟老头子,在自己的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所以,他一直很是享受和糟老头子的嬉笑打闹,他很是享受这种不是骨肉,却亲于骨肉的师徒之情。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据师父说,是在山外捡到自己的。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十六年了,玄霜已经把师父师娘视为自己仅有的亲人了。可是,有朝一日,当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仅有的亲人一下子都不见了,这让他很是难以接受,陷入绝望。

还有一直将自己视若己出的慈祥师娘,每次都会在修炼之前,提醒师父不许欺负自己的强势师娘,总是在半夜放心不下,给爱动的自己掖好被子的温柔师娘,喜欢硬拉着自己一起侍弄药草园、若是不去就不给自己做狮子头的淘气师娘,再也不会见到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场梦远去。

再也不能和铁蛋、小牛一起去山里打猎了,再也看不到小花妖娆的身段了,再也没有人一起捉弄村子里的白胡子爹爹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蹲在老槐树下的玄霜陡然站起,仰天长啸,双拳相握,睚眦欲裂,脖子上青筋暴露,状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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