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恩怨
小贵子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瑞太后冷笑一声，随手端了茶碗“砰”的一声砸在小贵子眼前，厉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诬陷妃嫔！还不快从实招来！”
小贵子吓得连连叩首，头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哀求着说：“太后娘娘恕罪，小贵子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所欺瞒。”
“本宫看你是不想说实话了，难不成要逼本宫用刑？”皇后斥责道。
“娘娘，奴才冤枉，冤枉啊！”小贵子依旧不承认。
“狗奴才！来人！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哀家就不信了，还打不出实话！”瑞太后唤来三四名侍卫，把小贵子拖下去问罪。
苏妃起身道：“禀太后，臣妾觉得此时直接将小贵子拖出去问罪，难免留下屈打成招之口实。”
“苏妃这话说的，妹妹就不懂了。小贵子一口咬定是柔嫔所为，刚才苏妃你又说不能信这小太监的。现在太后娘娘要责罚小贵子以求真相，你又说不妥。那依你看，此事何解？”季嫔妖媚的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突然说。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苏妃望了眼季嫔，不卑不亢的答道。
我悄声凑近苏妃耳边道：“娘娘，如今小贵子不招，只能用刑了呀。”
苏妃回头看了我一眼，终还是冲我点点头。
“启禀太后，”一直没有发言的贤妃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太后行了个礼，道：“臣妾窃以为咱们可以越过小贵子，把着眼点放在何人会陷害柔嫔上。”
全太后一听，想来也是，遂和瑞太后互换了眼神，点头答应。
“那么贤妃以为是何人要陷害柔嫔呢？”瑞太后坐直身体，问道。
是啊，我心里也在想，柔嫔乃御史大夫刘邦定之女，今年二十七岁，进宫已有九年，且与皇上育有一女楚仙公主，柔嫔身体一直不好，为人温婉贤惠，向来与世无争，故而的称号为“柔”，诞下公主后，更是一心扑在公主身上，无心与他人争宠，照理说是断不可能与何人有过节的。那么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要除去这个不争宠的妃嫔呢？
“回太后，”贤妃答：“臣妾向来不太过问宫中之事，但臣妾想着，要除去柔嫔的定是与柔嫔不睦之人。那么，只要知道谁与柔嫔不睦的话……”
“柔嫔生性善良温婉，能与何人有过节？”苏妃问道。
“那便是我们今日要找出来的了。”贤妃笑嘻嘻的望着苏妃。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贤妃是个狠角色。
“柔嫔你可有与何人不睦？”全太后开口问道。没错，问本人的话，无疑是能最快得到答案的。
“回太后，臣妾不知。臣妾窃以为未曾得罪过他人。”柔嫔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皇后沉思道：“你且好好想想。”
季嫔傲慢的看了眼柔嫔，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柔嫔能有什么本事？又不是个得宠的，能惹恼谁啊？”
柔嫔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曹妃却笑起来，笑声尖锐，说：“季嫔你不提，本宫倒还没想起来，说起和柔嫔不合的，不就是你季沫雪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望着季嫔。
只见季嫔季沫雪站起来，指着曹妃骂道：“好你个曹妃，先是带个小太监来诬陷柔嫔，现在又来抹黑我！”
“本宫诬陷你？本宫犯得着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宫且问一句，这九宫之中有哪个宫里是有两位嫔位妃子的？”曹妃立刻针锋相对起来。
是了，九宫之中，唯有季嫔季沫雪和柔嫔刘堂静所住的康黎宫主殿无人入住，而有两个嫔位的主子分别住在饮梅院和千翎居。我暗想，曹妃说的并非毫无道理。既然两个主子住在一块，又是平级，都守着康黎宫主殿的位置，要是互相敌对也是人之常情。
“我和她？别笑死人了。我季沫雪能同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争？”季沫雪皱着眉头，不屑道。
“那可不一定。”双美人吴亿双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声音虽不大，却也异常清晰。
“你给我再说一遍？！”季沫雪发怒喝道。
“放肆！哀家还没发话，季嫔你想干什么？”全太后怒道。
季嫔见此时情况不妙，只得低头认错，道：“臣妾有罪，请太后原谅。”
皇后打圆场道：“曹妃，你且说说，季嫔为何与柔嫔有过节？”
曹妃得意洋洋的说：“皇后您回来的时日尚短，还不知道吧？当年柔嫔怀着楚仙公主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宠冠**呀。那时候季嫔才入宫，被安排和柔嫔一块儿住在康黎宫，柔嫔可没少照顾季嫔，不，那时候还叫季美人。可是后来，有一日季美人侍寝，半夜柔嫔却突然胎动，惊扰了皇上，皇上念子心切，就从季美人那里离开，陪着柔嫔呆了一夜。从此呀，季嫔和柔嫔就算结下了梁子。贤妃姐姐还有印象吧？”
贤妃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后来呀，季美人得了势，和柔嫔平起平坐了，便时常找柔嫔麻烦。柔嫔性子好，当然不与她计较，可是季嫔哪能放过柔嫔？不就害柔嫔小产了吗？”曹妃继续讲道。
“小产？”皇后有些吃惊。
说实话，虽然我呆在宫里也好些年了，却真不知柔嫔除了诞下楚仙公主之外，还小产过。遂也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曹妃！”贤妃低声喝道：“此时皇上已经说了，禁止再提！”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若当年不是季嫔作怪，柔嫔的孩子怎么可能保不住？何况还是个刚成型的男孩儿！而且就是为这件事，柔嫔从此不再愿意过问宫中事宜，也不愿承宠，而季嫔则被贬为才人！”曹妃尖着嗓子，大声说道。
“曹妃，别说了。”柔嫔流着泪，哀求道。
瑞太后见柔嫔如此这般，于心不忍，便说：“行了，曹妃。柔嫔，你身体还没好，出来的时间也长了，既然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楚仙公主又离不开你，你便先行回去吧。”
柔嫔流着泪，在宫女的搀扶下向两位太后行了礼，便离开了。
季嫔呆坐在椅子上，神情黯然，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想害死那个孩子的，不是想害死他的......”
贤妃叹了口气，道：“这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曹妃也觉得自己说的重了些，便小声道：“臣妾这不也是为了说明季嫔和柔嫔不和嘛。”
全太后理了理思路，便说：“季嫔，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你有何说辞？”
季嫔似乎仍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半天没有做出响应。
全太后有些恼怒，毕竟当年柔嫔的事她也知晓，那个男婴本该是她的孙子。
正欲发作，未料瑞太后先发了话：“季嫔目前嫌疑较大，但疑点依旧较多，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就暂且禁足千翎居，待皇后查明真相，再来处置吧。”
皇后立刻道：“臣妾遵旨。”
季嫔抬起头，回过神来，得知瑞太后的处理办法，竟也没说什么。
我看着季嫔被禁足，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只在心里默默念着：杨柳，杨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