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几日后,适逢贤妃寿辰,圣上便下令九宫上下好生热闹一番。
我一大清早就起来张罗准备,打点好一切之后,静候苏贵妃起身。
不一会儿就传来苏贵妃醒来的消息,我跟着宫女们进内室伺候,正替苏贵妃梳着头发,就听门外张全张公公请奏,说是贤妃差人来了。
我一边给苏贵妃绾发,一边道:“这贤妃倒是有趣,这么早就派人来了,也不看看时辰。”
苏贵妃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前额中心贴了朵花黄:“这哪里是差人问候,分明就是来耀武扬威的,”说着用手轻轻扶了下头发,道:“张全,你且让人在偏厅候着,顺带叫人把早膳端到这里来,本宫要在这里用膳。”
“是,贵妃娘娘。”张全毕恭毕敬的答道,随即派人将苏贵妃的早膳传了进来。
我替苏贵妃打点好一切,立在苏贵妃身后侍奉。
苏贵妃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悠闲的拿了双筷子,将豌豆鸡丝糯米羹里的豌豆一颗一颗的夹出来吃掉,又慢慢用勺子细细搅匀糯米羹,小口小口的抿进嘴里。
我有些好笑道:“娘娘今日甚是止雅。”
“可不是嘛。”苏贵妃对我笑了笑。
“娘娘此番不知是何用意?”我立在苏贵妃身后问。
“没什么要紧事要计较,只是贤妃自从握权协力九宫之后,越发张狂,本宫只是替皇后娘娘给她个提醒罢了。”苏贵妃转过头来,对我道。
“可是娘娘,如此就会得罪人啊。”我有些惊讶,苏贵妃竟会如此行事。
苏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古怪道:“有些事总要还的。”
我愣了愣,想起前些天周夕照对我说的话,心里默默有了计较。
“烟雨,你去趟偏厅,就说本宫叫张全进来。”苏贵妃突然吩咐道。
“是,娘娘。”我心里大致算了算,苏贵妃这是要给贤妃个下马威啊。即使如此,我何不再添一把火好了。
我出了门,去找张全,梅香跟我讲说张全正在偏厅。我跟着过去,见偏厅里是贤妃的贴身宫女英荷,我进去先对着英荷福了福身,接着对张全道:“张公公,苏贵妃娘娘醒了,这会儿要见你。”
张全一听,立刻起身道:“那我立马过去。”
我微微一笑,转身也准备离开。
“陆姑姑,敢问苏贵妃娘娘要何时才会见我呢?我还等着回去给贤妃娘娘复命呢。”英荷脸上略有不满。
我轻飘飘的瞥一眼英荷,皮笑肉不笑道:“英姑姑这话问的有趣,我们娘娘身体不好,现在又怀着龙嗣,自然是要睡的久一会儿的。不像你们贤妃娘娘精神头好,这一大清早的差你过来。咱们都是当奴婢的,主子没醒,难不成我还敢叫醒不是?”
“可是你明明刚才说苏贵妃醒了的!”英荷有些生气道。
“是啊,话说回来了。苏贵妃娘娘现下是醒了,但也要用膳不是?不过请英姑姑您稍等片刻,您怎么就如此等不及了?”我斜着眼睛问道。
“等等等,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她难道还没吃完吗?”英荷终于沉不住气,大声叫道。
“本宫吃个饭,还要你来教训?张全,给我掌嘴!”苏贵妃不知何时带着张全出现在我身后,进来就对着英荷一阵训斥。
张全得令,上前对着英荷“啪”的一声甩了个耳光,声音清脆,力度极大。英荷被打的倒在地上,脸上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渗着血。英荷连忙跪在地上,爬到苏贵妃脚边,哀求道:“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
我在一旁厉声道:“贵妃娘娘的衣角也是你能碰的!”
“你且说说,贤妃究竟让你来给本宫传什么‘圣旨’?居然能让你一个奴才傲慢成这个样子?”苏贵妃厉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贤妃娘娘是派奴婢来请贵妃娘娘去参加贤妃娘娘的寿宴的。”英荷哭着说。
“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已经知晓了。”苏贵妃冷着声音,看都不看英荷一眼。
英荷哭着捂着脸,冲了出去。
“娘娘,此番是否太过了?”张全在一旁小声道。
“无妨。”苏贵妃用手扶着肚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本宫现在,正是最有资本的时候。
我立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了眼苏贵妃。
苏贵妃瞄见了我的神色,便对着张全道:“张全你去查查本宫进来收的各宫贺礼。”
张全得令,出去了。整个偏厅只剩我和苏贵妃。
苏贵妃对我道:“烟雨,夕照已经把事情跟你说了?”
“是。”我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所以本宫才希望你能幸福。”苏贵妃微微抬着头,不知望向哪里。
“娘娘......”我沉着声音道。
“不说这个了。烟雨,周夕照也跟你说了关于本宫腹中胎儿的事了吧?既然如此,本宫也不瞒你,本宫打算利用这个孩子,对付季沫雪。”苏贵妃转过身来,神情坚定的对我说。
“娘娘是打算如何?”我虽然对苏贵妃近日的行动有所察觉,但对她到底要如何还是有些不清楚。
苏贵妃掩着嘴,道:“这孩子,周夕照应该跟你说过,本宫是务必需要守住的。只要腹中孩子还在,本宫就可以借助这个孩子除掉那几人。”
“娘娘,烟雨有些不明白,娘娘即是对付季嫔,哪又为何还要对付贤妃呢?”我有些疑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苏贵妃要对付的对象只有季嫔季沫雪,但现在苏贵妃似乎还有别的目标。
“烟雨以为贤妃最想除掉的是谁?”苏贵妃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嗯?贤妃想除去的人?”我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难道是?”
“没错,贤妃位居三妃,按姜朝惯例,德、淑、贤三妃中,德妃地位最高,贤妃最末。但德妃多年前就借口身体欠佳,退出九宫争斗,故而贤妃原本最想除去的是坤颐宫的主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本宫竟一跃成为贵妃,凌驾于贤妃之上,所以贤妃现下最想除去的,是本宫。本宫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毕竟本宫身后还有本宫的父家。”苏贵妃直言不讳的对我讲出其中原委。
“娘娘,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我试探的问道。
苏贵妃抬了抬眼,道:“烟雨,盛怒之下必有破绽,贤妃老奸巨猾,若本宫不出些狠招,贤妃是不会上当的。”
“可是娘娘,您为何不等皇后娘娘归来之后再一同行事?”我想到皇后即将回宫,认为此时苏贵妃大可先行忍耐。
“不行。”苏贵妃驳斥道:“你也知道,正如周夕照说的,本宫这一胎太难保住,本宫必须在这孩子还在的时候,除去贤妃,继而再除掉季沫雪。所以烟雨,你要助本宫一臂之力。”
我点点头,道:“是,娘娘,奴婢知晓了。”